第38章 点菜

客来酒楼坐落于镇上的中心地带，四通八达，方位不错。

两层雕花柏木门牌，硕大的红灯笼看起来很是喜庆，金丝制成的楠木牌匾也很醒目。

门口揽客的店小二着一身端正的灰色对襟短打，头发整齐的束于同色兜帽中，肩膀上挂着一条白色的帕子。

眼见着来人，立刻迎上前，只是当走进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却瞬间变了脸色。

确切的说，是认出了方小康之后，便成了鼻孔朝着天的蔑视姿态，爱答不理的，

“我们酒楼现在不招人，尤其不招和福至酒楼有关的。何必上们来自讨没趣。”

这福至酒楼的人，他们客来可是门清，想来跟他们抢饭碗，想都别想。

庄青即刻想要上前理论，却被方小康一把拉住了，倒是顾黎一声冷哼，

“怎么，你们客来酒楼是不做生意了吗？上门吃饭还要赶人，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聊聊。”

店小二一听说她要见掌柜的，立马站直了身子，毕恭毕敬的说到：“这位小娘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几位里面请就是！”

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敢得罪客人坏了口碑。如果被掌柜的知道了，轻则扣月俸，重则那就是辞退走人了。现在世道不好，大把人挤破脑袋想要钻进来做事。他可不能冒这个险。

方小康即便是刚刚受到了店小二的言语侮辱，也只是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语。

早在他答应来着吃饭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

“我们今天是来吃饭的客人。难不成花了银子还要受气？给我抬起头！”

顾黎的声音传来，虽然语调平淡，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说的没错，出钱的就是大爷！今天，虽然他不想做大爷，但也不能委屈成了孙子。

方小康豁然开朗，便不再心中纠结，昂首挺胸的跟在三小只后面进去了。

酒楼里面分成上下两层。上楼是分成了小阁的六个雅间，隐蔽性好，一般是私人预定用来聚会谈论事情。

一楼的大厅里面则是摆了有十余桌，邻里之间都用了屏风格挡。

顾黎挑了一个临近窗户的位置，店小二虽然面色不佳，也还是端上了茶水。幽香阵阵的，应该是当季的茉莉花茶。

“几位想吃点什么？”店小二边斟茶边询问。

顾黎看向了身边坐着的三小只：“你们想吃什么？”

“娘，我要吃肉肉。”二毛抢先开口。反正他要吃肉就行了。

“我听娘的。”三毛一如既往，大毛附议。

“庄青，你来点吧。”

顾黎将选择权交给了庄青。方小康未必会愿意点菜。而庄青是最了解他的人，也深知他的厨艺，所以相对来说是最为合适的。

“鱼头汤、叫花鸡、八宝鸭、粉蒸肉、炒三蔬，再来一个凉拌蕨菜。”

对于客来酒楼的菜单，庄青早就听方小康说的滚瓜烂熟了，点起来倒也不费力。只是这些招牌菜，还真不是一般平民吃得起的，她每点一道，总感觉心里一紧。这点的哪是菜啊，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三大三小，六个菜已是绰绰有余了。

顾黎一听，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很平常的菜名啊，勾不起什么惹人遐想的空间。太单调了！

“点了这么多招牌菜，招牌酒不来一壶？”

店小二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看似建议实则不过是在讥讽，

“上啊！”顾黎冷冷说到，扭头看了一眼三小只，“还有你们的酒果子。”

“哎呀，我们这边酒果子可是按碟收费的……”

店小二以为顾黎是想借着带了三个小孩子，打算白吃酒果子，连忙急急插话。

开什么玩笑，这三个小孩，能吃多少酒果子啊！这可是为了能多卖点酒准备的，可不是免费送的。

三小只年纪虽小，但却从小看人脸色，自然明白店小二是摆明看不起自己。只是因为有大人在眼前，不想给他们找麻烦。所以即使气的脸鼓鼓的，也硬忍着没说话。

“掌柜的，你来一下！”

顾黎原本不想多事，只是这店小二实在是带眼看人。看不起大人她可以不计较，但是她的三个儿子的自尊心她不能不维护。

“你这小娘子，叫掌柜的作甚，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店小二一听她扯着嗓子喊，有些心慌，顾黎才懒得管他，又提高了声音：“掌柜的！”

“来了！“

本在柜台打着算盘的掌柜，立马满脸堆笑的上前，即使是看到了坐着的方小康也丝毫未变，

“这位贵客，有何吩咐？”

“你们这酒楼是不欢迎新客登门是不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可是掌柜的亲授？”

掌柜的一听，扭头便狠狠的瞪了店小二一眼，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岂会不知这店小二有些狗仗人势。只是这小子素日里圆滑世故，应付那些个熟客倒也是游刃有余。不过对着达官贵人溜须拍马习惯了，对待像是方小康这类的普通人就难免看轻了些。

“贵客息怒，这店小二确实是欠收拾。今日诸位的酒果子就当是我给几位赔罪，你们看可好？”

左右不过是嘴皮子上的交涉，顾黎也不想多找事。这掌柜的倒还算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没找到好的帮手。

店小二看似不打眼，却是跟顾客第一接触的人。以后他们福至酒楼绝对不能找这样的，引以为戒。

“行，赶紧上菜吧！”

掌柜的去厨房下了菜，这才扭头开始教训身后紧跟着的店小二，

“你这是干什么？酒楼最近的生意本来就淡了许多，你还明着赶客，是不是不想干了？”

“掌柜的，我这也是替咱们酒楼着想。你瞧着那方小康，铁定是没安啥好心。”

不同于面对顾黎他们的模样，店小二半弓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进门是客，方小康安没安好心我不知道，但是人家是来吃饭的确实是真。我最近正愁着凑现银去买下福至酒楼，你可别给我添堵。”

店小二一听，这可是大事，哪还敢再多说半个字，忙不迭是的点头：“掌柜的，我知错了。我一定不会再犯。”

“知错就好！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这月的月俸扣掉一半，当是长个教训，再这样，你就直接卷铺盖走人。”

掌柜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徒留下店小二一人在原地懊恼不已。这个月少一半的银钱，回去还不知怎么跟婆娘交代。

但是掌柜的什么个性，他也是再清楚不过。巴不得把他的月俸扣完，哪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听说方小康家里有一卧床的病老爹，点这么一桌好菜，就他那穷酸样指不定拿不出来。同行的那两个看着不像是有钱人。等会，掌柜收不到钱，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

等着看好戏吧！店小二如是这般幸灾乐祸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