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一路同行

宁仙儿沉默良久，平静说道：“他终于如愿了。”

穆莨宸最感兴趣的是，赵霁何时返回渚州。“宁大掌柜，我是要和他一同回渚州的，这京城的莲辛堂，你看着办就好。”

宁仙儿未想太久，“反正只缺个主事的，有义兄在。每月我们对次帐，不就行了。”

小院里早已住满，简六娘一人，尚可与宁仙儿同住一屋，现在宁叶诚归来，自然要另寻住处。

简六娘说道：“既然要回渚州，何必迟疑，趁这几日天气好，我与你爹先回渚州就是。”

宁仙儿看向父亲，宁叶诚说道：“我听你娘的。”

宁仙儿见他们去意坚决，让苏无量他们四人护送爹娘回渚州。

理由充分，“我与穆大夫同行。”

穆莨宸说道：“如此最好，我打算与世子同行。”

小心思轻易被穆莨宸揭穿，宁仙儿轻咳一声，“那我在附近寻间客栈，先住过今晚。”

简六娘却坚持要当日出发，“这京城，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宁叶诚一如既往地唯命是从，“这一路的官道上，有的是客栈。”

宁仙儿猜不透娘执意如此的原因，但有爹陪伴，应该无虞，况且还有苏无量他们同行。

交待苏无量一路上好生照应，回渚州后，可住小院，也可在城南寻间合意的宅子，或是去城外庄子上，怎样都好，全凭爹娘喜欢。

宁叶诚陪在简六娘身旁，只乐得呵呵直笑，“我们的乖女儿啊，就这样长大了。”

简六娘因为猜到了宁仙儿的心思，心情自然沉重。

赵世子带发修行，如无期的囚笼，永无出头之日。

看来圣上，仍未死心。

所以她执意即刻回渚州，远离这些是非。

“反正打算让她招赘，就不必太过拘泥世俗的观点。像男子一样洒脱些，也没什么不好。”

宁叶诚完全想岔，大方说出自己的想法。

简六娘只看了他一眼。

“听她说了这么多，我都赶不急回渚州去，看看我女儿做下的产业。”

简六娘又看了他一眼，“你女儿这些年的委屈，你打算如何？”

宁叶诚脸色一变，“自然是要，以女儿为是。”见简六娘明显不太满意他的说辞，“如今是她当家做主，她要闹翻，我就翻脸。她若另有他想，我就听她的。”

十足的女儿奴嘴脸，简六娘却早已习以为常。

“至于我自己，已不想再与他们来往，不过每年独自上山祭祖，又有什么要紧！”

“所以啊，我就觉得我女儿聪明，索性改成善堂，然后远远地避开，眼不见心不烦，连走亲戚都省了！”

“不如我们住庄子上去吧，地方宽敞，每日陪你多走上两步，你腿疾也好得快些。”

正在院中晾晒药材的穆莨宸见夫妻两人，只宁叶诚一人在那里絮絮叨叨，简六娘几乎不发一言，看上去却并不违和。

反而十分顺眼和睦，想起家中的父母，素来各自为政，互不干扰，倒显得疏离。

爹娘走后，赵霁也在三日后，陪着崇王府余下之人同回渚州。

十里长亭处，穆莨宸和宁仙儿早早候在那里。

远远认出穆莨宸，赵霁倒是习以为常。

看清他旁边的宁仙儿后，眼神先是诧异，而后竟有些回避。

马车上似老了十岁的崇王妃，青丝已花白，掀帘看见，感叹道：“真是造化弄人，这宁四姑娘，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霁怎会解释缘由，轻声说道：“能获封仁善娘子，自然异于常人。”

眼见队伍前后皆有官兵，看似相护，实则押送。

宁仙儿看着赵霁，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赵霁豁达许多，借着与穆莨宸说话，道出自己心声，“圣上仁慈，余愿足矣。”

远处的长坡上，借着树木的遮掩，杜显彰静立远眺，直到所有人都化为一颗黑点，仍静立原处。

他究竟败给了现实，合族的希望，嫡系大房长子，肩上的责任由不得他任意妄为。

他打心眼里羡慕赵霁，就算身在困境，仍有人不离不弃。

要是他能有这份幸运，他愿意付出所有去迎接这份幸运。

可惜，念想终归只是念想。

亲随再次催促后，杜显彰翻身上马，既然不能随心所欲，那就踏实走好每一步路吧。

有时候，各自安好，也算幸事。

漫漫长路，总要寻些话由，赵霁问起京城莲辛堂时，穆莨宸看向宁仙儿，示意该由她作答。

宁仙儿坦荡答道：“我已托信给杜大人，他也占股，理应由他操心。”

赵霁接道：“也是，你俩皆要回去陪伴父母。”

宁仙儿居然认同，“正是，心念多年，总算如愿，一日都不想再错过。”

话匣子一打开，索性说起城南之事，臭水沟早已不复存在，如此清渠如许，莲香阵阵，陈九又在两岸移栽了许多柳树花草。

已是渚州城内，夏日最佳的乘凉之所。

沿线的铺子十分兴旺，早茶夜市，热闹非常。

成德堂内安置的人早已换过一拨，规矩与以前一样，只为让老弱病残，无家可归者得一席安枕，一碗饱食。

赵霁默默听着，几次欲问她，此生与前世有何不同？

终究想着人多眼杂，不合适在此时相问。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宁仙儿说道，“名或利，看淡些吧。”

赵霁挑眉，“我在你眼中，何时看重过名利？”

得她一声轻笑，“无论何时，世子为人，都无可指摘，与我不同。”

“如今宁四姑娘已不是任人操弄的孤女，有父母在，谁又敢轻易指摘？”

穆莨宸听他们言来语去，看似生疏，却融洽无比。

退到叁月身边，“你们世子的伤，可大好了？”

叁月答道：“穆大夫若是问外伤，尚需时日。若是问内伤嘛？”与其他三人相视一笑，“望闻问切，穆大夫自己诊呗！”

穆莨宸却伸手，“拿银子来，你们俱赌输了。”

四个人纷纷从怀中掏出一锭足两的银子，伍月苦兮兮说道：“穆大夫，这是半月的月银呢！”

穆莨宸毫不留情，反而吐槽他，“他们三个留老婆本的，都没说话，你一个黄毛小子，哭什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