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燃没再回话,垂着眸,鼻头泛起酸,眼眶噙着泪,始终打折转儿,却没有落下。
视线模糊着,她连面的轮廓都有些看不清了,凭着感觉夹着,夹了一根又一根,却始终送不到嘴边去。
面因久置的缘故,已经不似刚出锅时那般有劲道了,她好不容易把泛起的泪花憋回眼眶后,顺利的夹起,却不成想,它在中途断掉,还溅了她一脸汤汁。
汤汁在她白裙上晕染,开出一朵朵闹心的花来。
丁程鑫连忙在手边揪出几块纸巾,递给平燃,又揪出几块纸擦着掉出碗的几根,免得继续糟蹋她的裙。
“谢谢哥哥!”甜腻中夹杂疏离,依旧面不改色的,除却刚刚的狼狈所残留的囧像之外,再无其他。
“我在给你弄一碗吧,不给你放鸡蛋!”丁程鑫说着便站起来,却被平燃捏住衣角,“哥哥,不用麻烦啦,我不是很饿,那个……”
她是难为情的,白玉般的脸蛋儿泛出红晕,说出来的话也是支支吾吾。
“有话直说,”丁程鑫浅笑着,眸子像浸在水里的墨晶石,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散发着淡淡华彩。
他那双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暖意,顺着她的发丝抚弄着安抚她的情绪。
“我可以呆在你们这儿几天吗?”平燃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请求很是唐突,眸微垂着,睫毛很长,遮掩了眸底的情绪。
“乖,不合适。”丁程鑫浅笑,带着清新的温柔气息,与平燃来说,这一丝儿温暖带给她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就像骄阳撒下的光打不败凛冬的寒风彻骨。
毕竟她离暖阳的距离太远了。
花钿委地无人收,她终究要随风飘荡,连找到适合寄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垂着眸,黑色的长睫轻颤,像蜗牛小心翼翼的伸出柔软的触角试探着,碰了冰冷坚硬的壁后,应激性的缩了回去。
丁程鑫轻叹着,似是妥协般,“你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送你回家。”
“谢谢哥哥。”
她眼神如丝,神颜绝黛,微笑挂上唇,又恢复到原本的慵懒,她回到沙发上坐着,颓靡的打着哈欠。
忽而,被茶几二层的黑色盒子吸了兴趣,她两根秀指拿捏着,盒子上几排花花绿绿的键,有着数字,还有英文标识。
她好奇的摁了最上面最显眼的大红键,正对面桌子木板俶而自行推开,然后缓缓升起55寸的液晶屏。
“这是什么?”平燃眸中划过迷惑,转而又是惊奇,就如发现新大陆般。
丁程鑫被她的诧异惊的迷茫,嘴角微微抽动,这年头,不认识电视的,似乎找不出几个吧。
但他还是蛮有耐心的解释着,“捏叫电视,娱乐用的。”
“电视?”平燃生平里并没有这个概念,她并不理解。
她的父亲为了把她培养成当权者,切断了她与外界感应的所有来源,她的活动范围只有头顶四方天,她的认知全都是父亲灌输给她的。
“这…”丁程鑫不知该如何去解释了,有些为难的,求助站在一旁的张真源。
张真源接收到丁哥的求救信号,温柔的气泡音性感迷人,“电视是藉映像管或其他显像屏幕显示画面的器材。”
说的很是专业,没学物理的其他人都有些懵,担心着平燃能否听懂。
平燃点点头,深邃的眼眸里拢聚起万丈风云,饶有兴致的盯着那叫电视的电器。
马嘉祺拍了下丁程鑫的肩,微挑眉,示意他出去。
丁程鑫深深的看了眼把弄着遥控器的女孩,小声嘱托着,“看好她!”然后跟了过去。
“她咋办?”
“把她留下吗?”
“嗯,明天再说吧!”绵密的嗓音轻轻的,玄关与大厅只有半面墙,他在墙边睨着还在与遥控器作斗争的小姑娘。
她脸奶凶奶凶的,势要和遥控器大战三百回合似的。
“她似乎单纯的像张白纸,却又复杂的斜织着厌世,然而又不像是坏种,难以捉摸!”
“但是不能留下,且不说她的身份,她小姑娘家家的,咋和咱七个住一块儿!”
“你咋遇见她的?”
“她想跳河来着,被我拦了。”丁程鑫紧盯着平燃,他真想不明白一个能和遥控器玩儿欢的小姑娘,世界怎么变成压抑灰色的。
“你一开始提到江边时,我猜到了。”马嘉祺语气很缓,当中夹着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丁程鑫理解马嘉祺的纠结,他带回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是福是祸,他也看不清,
“队长,”郑重其事的,眸色坚定认真,马嘉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丁程鑫打断,“你听我说,人是我带回来的,出了事我担着,我不能让兄弟们受委屈,你……”
“哥哥,你们不用为难,我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