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一张古老斑驳的桌子后面,从一件黑色斗蓬之下缓缓伸出一只仿佛没有血色的手。
这只手轻轻提起一支同样古老的毛笔,在墨汁充盈的砚台里沾了沾,一张上好的宣纸上很快就熟练地现出一个‘风’字。
仿佛只有不断地重复书写着这个她心坎里的字,黑色斗蓬下,弱不胜衣的女人一张苍白的脸上才有一丁点儿生机。
她已这样度过了十六年。
即使,她贵为白金巫师仍然逃脱不了命运的纠缠。
这就是她的命。
曾经她不信命。
也许一个寻常女子没有与命运对抗的能力。
可她是拥有至高法力的白金巫师。她不是寻常女子,她定能做到一些普通女人做不到的事。
可她败了。
她败给了那个拥有绝顶美貌的女人,赵栀蓝。
她的手还在写那个千古不变的‘风’字。
可她苍白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是呀,她还有儿子,一个极英俊的儿子。
这是她最大的安慰。只可惜,她儿子并不认得她。
此时此刻,黑色斗蓬下她可怜兮兮的一面,偏偏是黑寡妇鲜为人知的一面。
在黑暗世界,这个日夜颠倒的世界里,她时而还是另一副样子。
尽管她讨厌另一副样子的自己,可身为巫师,有些事她不得不做。
就在去年的今日,黑暗世界在经历了一场令人炫目的激烈斗争之后,更换了一个新主人。
他的名字叫萨麦。
萨麦年龄不祥,身躯高大,为人阴险,武力卓越。
就这样一个不平凡的萨麦先是征服了兽人族,将兽人女王艾莉娜收为自己麾下,又相继征服了蛇人族,使蛇人族一众半人半蛇的族类沦为他的奴隶。
现在黑暗世界唯一还没有归属于萨麦的种族乃是那片浓郁丛林中的树精。
树精们各个精通弓箭,那是付诸于强大魔法的弓箭。
萨麦曾前后两次率领蛇人族踏上树精的丛林,最终蛇人死在树精们弓箭下的不计其数,萨麦不得不暂缓其征服树精族的野心,静心等待时机的成熟。
当萨麦一入黑暗世界,便从此不会离开了。他不但要做黑暗世界唯一的首领,还欲做黑寡妇的男人。
黑寡妇不知道萨麦为何会对自己情有独钟,她只希望萨麦快点儿死。
只有萨麦死透了,她才能静静地去思念那个人,那个十六年来一直停留在纸张上的男人。
黑寡妇曾不止一次在心底深处询问自己,那个纸张上的风姓男人到底好在哪里?
他,那个姓风的,除了冷酷无情,就只是英俊而已。
该死,这两样有什么了不起?
可她偏偏就是为难了自己。
人为什么总喜欢追求,渴望和怀念一些自己无法拥有的人?
她是白金级巫师!她强大的法力,就算无法毁灭那个姓风的男人,毁灭他心爱的女人总是一如反掌的。
不要逼她!
黑寡妇自信,只要自己尚未丧失理智,她还不屑去伤害他的女人。
因为那样做,会让她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即使强烈的痛苦深入骨髓,黑寡妇宁肯自己承受,也不要他瞧她不起。
除非有一天,她头脑不再清醒,她发了疯,那就怪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