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首冠

毕岘在河北队的每一天都和来之前想像的一样,毕岘没花多长时间就和那些一起训练的小伙子们打成一片,不久他们就开始五六个球大比分地赢比赛了。起初因为毕岘个子比较小,所以队中的皮莱常在左翼踢毕岘的位置,皮莱身高体壮冲击力更强,毕岘时常会担心自己不能作为主力去参加一些大赛,尤其毕岘加盟后的第一个赛季里足协青年杯比赛就开赛了,对手球队中大部分球员都比河北队这拨孩子大一岁,起初李可根本不让毕岘上场,一方面是毕岘身体毫无优势,另外毕岘的队友们非常出色,队伍一路踢到了半决赛。

半决赛对手是广西队,赛前广西队做了一些特殊的准备工作,来到奥体中心的时候他们每个球员都把头发剃光了,毕岘没有出场但是他看得出来队友们对于这个发型好像有些忌惮,广西队的球风和发型一样强硬,河北队在家门口一比二输了。赛后李可教练在更衣室大发雷霆,大骂队员们是懦夫怂炮胆小鬼,这种话对于气盛的年轻人很有刺激作用,次回合河北队南下到了南昌,二比零顺利闯到决赛,韦一平比赛开始一分钟就吃到了黄牌,这次没人再退让。

毕岘没想到决赛的时候自己的机会反而来了,皮莱的受伤让李可第一次把左翼交给了毕岘。河北队的对手是青岛队,决赛要踢两回合,首回合在青岛城阳球场双方战平,毕岘替补出场发挥正常。回到奥体中心的次回合比赛,毕岘被安排首发,没想到老天几乎打了一上午的雷,场地上浸满了水,就在毕岘以为要推迟比赛的时候,雨在下午却停了,于是比赛在晚上正常进行。也许是因为河北队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冠军,所以这次即使是青年队的决赛仍然有上万名球迷来观看,大家都希望看到当地人才捧回冠军。球队都希望能有这样的支持者,有这样的后盾,球队开赛前就感觉已经领先一球了。这是毕岘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恢宏气氛,更重要的是父母也来到了现场。这场比赛倪特独进两球,在左翼活跃了一整场的毕岘进了另外一球,他在接到罗保罗抢断下来的球后,在禁区边左脚凌空抽射得分。进球后的毕岘甚至没有庆祝,他当然在内心设想过,但是当现场球迷一起欢呼呐喊的时候,毕岘却有些愣神,他想要找到父母的身影,但是等他想要完成庆祝时早已经被队友们团团围住。最终河北队在主场三比二赢了,拿到了俱乐部首座青年队冠军,算上成年队这也是第一座奖杯,这对俱乐部来说意义非凡,现场球迷和队员们一起见证了这一时刻,每个队员都迫不及待把奖杯拿在手里亲吻合影,大家一起把李可教练抛向空中,也难得看到他开怀大笑。毕岘拿着奖牌,看到父母在看台兴奋地对他摆手呐喊,眼泪突然留了下来。

冠军的兴奋没有持续太久,李可教练的严厉要求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拉回到日常训练上,因为参加青年杯比赛的队员全部升为预备队。毕岘从此有机会被招去和老球员们一起训练,偶尔还会被征召去一线队参加足协杯的比赛,不过毕岘替补的顺位并不靠前,直到客场去踢南京队的时候,离终场还有二十分钟时,吴曦教练告诉毕岘要他替补上场。毕岘一听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头撞到了替补席的棚顶——成年队生涯开始了。

毕岘觉得这二十分钟自己踢得还不错,有几次不错的传球,没有任何失误。父母正在收看这场比赛,他们兴奋地看到了毕岘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赛场上,毕岘母亲伏在父亲肩膀上哭泣不止。但毕岘感觉到自己还是很年轻,才十七岁而已,他更像那个坐在长凳上、被当作福星的男孩,而不像是已然准备好成为河北队首发球员的男人。

赛后吴曦教练还在更衣室特意确认一下毕岘有没有飘飘然:这是困难期到来的前兆,也是在以后的发展道路上毕岘都要面对的问题。尽管没有教练没有表扬,但是之后的比赛当首发上场的球员需要休息的时候,毕岘常常被换上场,他的替补顺位越来越靠前了。

一线队比赛不像想像的那么难,毕岘和其他上场的小伙伴都踢得不错,虽然河北队没能在足协杯走得更远,但吴曦教练后来什么也没说,他对被淘汰出足协杯感到失望,但是对小伙子们的表现感到高兴。

激励球员们一直努力前进的,是一种共识,那就是如果你的表现下滑了,自然有人在等着接替你的位置。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在河北队中留一周、一个月或是一年,这种疑虑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来说就更加强烈了。在足协杯被淘汰后,毕岘的出场机会开始减少,他又经常回到预备队打比赛。毕岘此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继续前进一大步:通过参加中超联赛来确立自己在成年队中的地位。在职业生涯中,有时候即使知道下一步需要得到什么,但还是必须准备好充分利用现有的一切。

有一天,在训练完之后,毕岘被意外地叫到吴曦教练办公室。

“昆明队问是否能租借你,我觉得这是好事,你考虑一下。”

毕岘立刻就困惑起来,他十九岁了,倪特和韦家兄弟早已经开始打一线队比赛了,毕岘虽然已经加入了成年队,但是却没有他们进步那么快,这是河北队认为毕岘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吗?还是用这样的方式让毕岘淡出?毕岘想不明白。如果昆明队不再租毕岘,难道教练就顺便把他给踢出去?

毕岘把这事最先告诉了李可教练,李可给他宽了宽心。

“租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仅仅是让你在不同球队里、不同的联赛里有更多的成年队比赛经验而已,虽然是低级别的赛事,但也比预备队比赛更激烈水平更高,你可以在那里得到更多出场机会,这对你是最重要的,是个需要把握住的机会。”

李可教练的解释让毕岘很高兴,它使毕岘以正常的心态前往昆明队,新的旅程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