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佩放下了碗筷,一看是爸爸打来的:“老爸,有什么指示?”
“闺女,你现在在哪里?”
“在我妈妈这里吃饭呢,您有什么事儿说吧!”
“你妈妈在旁边吗?”
“在,您是不是要让她接电话?”裴佩诡秘地笑着,瞟了一眼妈妈。
“不是,你到外面去,爸跟你说点事,不要让你妈妈知道。”
“又想制造惊喜,今天按摩椅买回来了,她非常高兴。”裴佩边说朝门外走去。
“你爸就爱干这事,一天到晚弄得神秘兮兮的,让孩子吃饭都吃不消停。”夏老师嘴里虽然抱怨着,但心里却很想知道前夫裴总要跟女儿说什么。
“老爸,说吧,我已经到楼道里了,他们在屋里吃饭呢。”裴佩笑着等待着老爸的好消息。
“闺女,听完我说的话不要惊讶,千万不要告诉你妈,我现在在医院,脑血栓,半个身子不会动了。陪着你妈吃完饭,然后到医院来一趟。我有事情跟你交代,你将来是要继承爸爸公司的人,要心胸开阔,再大的事情也能装下,面部表情千万不要暴露!”
“我,我,您怎么会?”
“不要说了,赶紧进屋吃饭,若无其事地吃饭,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稍稍平静一下,再进去。那我挂电话了,老爸,你好好配合治疗啊!”裴佩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从未想过帅气英武爸爸哪一天会得病,一下子承受不了。
“不要再说了,我没事儿,闺女深呼吸,平静平静,我挂了。”裴总挂断电话也流泪了,他心中多么渴望自己的前妻夏老师在身边啊,但是那绝对不可以,不能让她为自己担心。
裴佩反反复复地进行着深呼吸,擦干了眼泪,假装露出笑容,开门往屋走。
“什么治疗?”夏老师正开门往外来。
“妈,您这不叫事,怎么学会偷听了?”裴佩没有给妈妈正脸,赶紧倒着进门。
“你没关好门,我来关门正好听到。”夏老师辩解着,“你不信问李运。是不是,李运?”
“是,我作证,妈去关门,顺耳听到的。”李运知道岳母还在关心着岳父的事,当岳母找理由说去关门时,他并没有抢着去做。
“偷听就是偷听,哪有老师还说谎话的。”裴佩边关门边说。
“妈现在不是老师了,好不好?”李运美滋滋地又盛了一碗鲫鱼汤。
“不是老师就可以偷听了吗?”裴佩还是想转移话题。
“别说没用的,我偷听了,怎么样?快说,治疗什么?”夏老师看出了女儿的心事,“你眼圈红红的,是不是哭过了?!”
“行了,坐这一边吃一边说。”裴佩回到餐桌旁端起了饭碗,划拉着碗里剩下的饭说,“还不是我爸你俩闹的,感情那么好还离婚,我爸刚才说想您了,还不让我告诉您。”
“这里也没有治疗的事啊?”夏老师不再动碗筷,盯着女儿问道。
“他在找地方治相思病,咨询心理医生。”裴佩继续编着,“我让他好好治疗,真是让人感动。”
“不会吧,想妈就过来看看很简单的事,怎么搞的这么复杂!”李运漫不经心地搭着腔。
“吃你的饭,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裴佩瞪了李运一眼,“别指望你会像我爸想我妈一样想我。”
“我天天和你守在一起,不用想,好好享受就行了!”李运很不服气,“放心,这辈子打死我,都不和你离婚!”
“说什么离婚,赶紧吃饭,闺女,要不让你爸找时间来家里吃顿饭。”夏老师从来没有怪过前夫,只是不愿意自己拖他生意的后腿,才提出离婚的,他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跟你爸说,如果愿意也可以把他的新妻子带着,我不会介意。还得感谢她,为你爸和公司做的贡献呢!”
“佩服,佩服,妈,我就是佩服您女中豪杰的典范!”李运吃饱喝足伸出大拇指奉承着岳母。
“油嘴滑舌,马屁精!”裴佩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词,放下碗筷对李运说着,“走了,跟屁虫。”
“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李运别理她,今天又不知道抽什么风!”夏老师瞪了裴佩一眼,赶紧笑着对李运说,“以后你们再来,我一个好吃的都不给她做,让她吃饱了撑的胡说。”
“对,都做她不爱吃的,让她看着我吃,馋死她。我才不生她气呢,她是看你们原来夫妻感情好嫉妒,她是看您疼我嫉妒,哼!”李运在家里对裴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在岳母面前表现的还是比较乖。
夏老师笑了,这个女婿还是挺有意思的。
“咱们今天下午不就是在妈这里玩吗,也没啥其他的安排,你着急走干什么?”李运帮着夏老师收拾着餐桌,“我帮妈干点活,别着急。”
“别在这里装勤快,在家里啥都不干,还不走?”裴佩穿戴整齐,背起包往外走,“妈,您自己收拾吧,我爸给我们派任务了,得赶紧去!李运快点!”
“李运,别收拾了,赶紧去吧,公司的事耽误不得。这里我自己来,反正在家里闲着无聊,做家务也算找点事干。”夏老师连忙拿过李运手里的碗筷,催促着。
李运磨磨蹭蹭地穿上外套,不情愿地跟着裴佩下楼了。
一上车,裴佩就狠踩油门,风驰电掣地奔向医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慢点开,安全第一!”李运系着安全带,两只手也死死抓着车门上边的把手,身体晃来晃去,紧张地说着。
裴佩没有理他,只管自己闷头加油开。
“限速100别开过了!”李运一会儿盯路牌,一会儿盯着方向盘下面的速度表盘,不停地嘟囔着。
“你给我闭嘴,再嘟囔,我就靠边停车,把你扔下车去!”裴佩突然大声地冲李运吼道。
李运再也不敢吱声了,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要不然的话裴佩不会这么大的火气。
很快,他们开到了医院。
裴佩催促着李运赶快下车,看到李运还在磨蹭,她一把把他从车上薅了下来,锁上车门,大步流星的向医院的急诊室冲去。
李运在后面狼狈地追着,正在这时夏老师给李运打来了电话。
“李运,按摩椅怎么启动不了啦?”
“妈,您看看后面的开关开没开着,没开的话把它开开。”
“原来后面还有开关啊!我看到了,一按就行了,对吧?”
“对对对,您找到就好。我不跟您说了,这里有急事!”
“你怎么说话还气喘吁吁的,有啥急事儿,你们现在去了哪?”
“裴佩,现在正在往医院里冲,我跟着她过来了,不知道是谁住院了。那我不跟您说了,我要挂电话了。”李运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裴佩。
“在跟谁说话?!”裴佩回过头来瞪着李运说。
“是妈打来的,问我按摩椅的开关在哪?我告诉她了。问我为啥气喘吁吁的,我说我跟着你来医院了,我也不知道谁有病了。”李运一个字不落的向裴佩汇报着。
“你就是一个坏事的妖精,谁让你跟我妈说咱们来医院了?”裴佩停下脚步,摇着李运喊道。
“这里不就是医院吗?难不成你让我跟妈说谎话?”李运看到裴佩的发狂状态,很委屈地说着。
“行啦,走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裴佩也不能再跟他耽搁了,赶紧到了护士台说出裴总的姓名找到了他住的病房。
一进门,裴佩看到裴总脸上缠着纱布,没缠纱布的地方还有一条一绺的划痕。病服的一只袖子挂在一只胳膊上,那绝望而又愁眉苦脸的神态,还有那野草一样根根直立的头发,让她眼泪又来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地从她脸颊滑落,因为目睹了父亲的忧伤,听天由命的表情,她的内心承受了无法承受之痛,她难以忍受的冲动,使其全身都在焦急而痛苦地震颤不已。
“老爸,现在感觉怎么样?”裴佩疾步奔过去,强忍着痛苦,抓起父亲的一只手,那只手已经失去知觉随意听从着裴佩地摆弄,“怎么没有力气吗,不能动了?!”
“是,刚刚照完CT,还要做具体判断。别着急坐下说。”裴总用头指挥着女儿。
他脸色苍白虚弱,额头冰凉,裴佩把脸紧紧贴着他的脖子,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用温柔的语气说:“老爸,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爸,您相信裴佩,她一定能有办法让您恢复健康!”李运看到此情此景眼圈红了,他最佩服自己妻子,相信她能帮岳父度过这个难关。
就在此时,李运的电话响了,他看着裴佩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妈来的电话,接还是不接?”
“都怪你,嘴没把门的,别接!”裴佩直起身对李运生气地说道。
“你妈知道了吗?”裴总问道。
“他说我们在医院,不过没说是您?”裴佩赶紧安慰道。
“弄不好,你妈妈已经来了,我了解她。”
裴总话音刚落,有人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