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饭又吃炸鸡腿

一见司令出舱,吕大钟也忙从舰长座舱里飘起。他打开舰长座舱盖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总有事来,以至脱不开身。

“你忙你的。我回家吃饭。”

“是。”

“保持联系。”

兆芾说话,晃动了下左手,手腕上的银灰色手镯,在光照充足的指挥舱内闪闪亮。吕大钟点头,目送舰队司令飘去,返身又回到座舱,继续工作,晚餐自然是吃食堂送来的盒饭了。一旁原准备跟随的舰长副官复又回到战位待命。

凯蒂在舱门等着随行,亚力士和布莱斯陪着漂浮左右,目送凯蒂跟随司令出舱,只能互相看一眼,轻叹一声,继续在指挥舱内值守战位。司令要出指挥中枢区,回家吃饭,也只有随行副官能跟随了。

兆芾出指挥舱,顺内通道直接到飘去三岔口,沿着连接外通道的过道,一路飘行。凯蒂是紧随其后。

经过改装的旗舰指挥中枢,比其他战舰的指挥中枢要大很多。因为舰队司令部,舰队科技部,舰队参谋部都在其中,还有一组大小不等的会议舱顶在指挥舱的正前方,整个多出一大圈来。

到外通道,兆芾直飘向临近老妈住所的舱门。守卫的舰员行礼,目送舰队司令及随行副官离开。

一出指挥中枢区舱门,是一间访客休息舱。通常这里是要进入中枢区的舰员或乘客,等待进入许可的地方。休息舱内别无旁人。凯蒂习惯性的观察舱内环境,真的是百看不厌,色彩鲜艳,越看越能洞察秋毫,发现其中的美。

访客休息舱通向住宿区的闸门打开,这是一道气密闸门,有一段气闸舱,过去还有一道闸门面向住宿区,是战舰指挥中枢区的最外层闸口。紧急状态下,这些气密闸门可以锁闭,指挥中枢区作为一个大的作战单元,就形同战舰内的堡垒一般了。

兆芾飘入气闸舱,凯蒂随后跟进。身后闸门随即缓缓自动关闭,清脆一响。不长的气闸舱内照明充足,凯蒂跟的很近,身体挨到兆芾手臂。兆芾扭头冲她笑了下,前方闸门打开,一名舰员边侧身飘入,边是向司令,向凯蒂微笑问好。兆芾回以微笑问好,和他擦身而过,凯蒂笑着,紧跟飘出。闸门随即缓缓自动关闭,传来一声轻响。

兆芾顺住宿区通道飘向老妈卧舱,沿路和人打招呼。战舰里,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也没有不认识他的人。毕竟连旗舰的舰名都叫兆芾。凯蒂也是不时笑眯眯冲人摇手,眨眼睛,不出声,自然是为了避免影响大家和兆芾互动。虽在一条船上,可想见舰队司令一面,也不容易,见到自然是欣喜。

前面通道里,传来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兆芾伸手一带通道壁上的拉环,加速飘过去。凯蒂紧跟其后。

一拐入老妈卧舱前的通道,就看到通道里漂浮着好些人。兆烨一见儿子来了,笑的脸上尽是皱纹。

“老爸好。怎么就你来了,唐阿姨呢?”

兆芾一边跟老爸说话,一边跟一旁的楚天舒、亚瑟、班森点头打招呼,又冲通道那头飘着的比尔、司空衡、秉春华招了招手,暂时把在中间闹腾的孩子忽略了。

“唐阿姨说不好来。你妈,你知道的。”兆烨解释道。

“没事。都在一条船上。慢慢会好的。”兆芾漂浮在父亲身边,宽解着。

“你妈有你一半通情达理就好啰。”

“兆叔叔!快罩着我!”

正说话呢,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直冲兆芾飞来。通道里的大人都被她的话逗乐了,秉春华尤其笑的夸张,直拍自己大腿,都翻滚转圈了。

兆芾一把抱住小姑娘,一旁的兆烨、凯蒂帮着稳住了他身体。通道里玩甩的兆海、希尔达、西施、连甄子都停下来,看着突然扑向兆芾的秉琪琳,都有不好的预感。

“我罩着你!”兆芾笑呵呵的答应着,抱着比兆海小一岁的秉琪琳,是喜欢的很呢。

“她们都欺负我!除了甄子哥哥。”秉琪琳双手抱着兆芾的脖子,委屈的说。

“怎么欺负的?”

兆芾立刻一脸认真的问。通道里的几个孩子大的16岁,小的才刚满10岁,都有些紧张。即使被秉琪琳划出欺负之外的连甄子,也是紧张,他担心西施会因此事,不理自己。

“她们叫我冰淇淋。”秉琪琳小声说。

“我最喜欢冰淇淋了!”兆芾说话,亲了口秉琪琳的小脸蛋。

“你答应罩着我的。”被亲了下,秉琪琳心里好受多了,可还是觉得不够。

“我给你讲一个冰淇淋公主的故事好不好?”兆芾看着秉琪琳一双大眼睛说。

“好!”

“改天。”

“哎呀,你耍赖!我现在就要听。”

“我也想听。”

不声不响移过来的希尔达攀着兆芾的胳膊,小声,怯怯的说。兆芾腾出一只手臂,把她也抱进怀里,点了点头。

通道中漂浮的兆海、西施、连甄子都没有动,只是怔怔的看着父亲,抱着别人家的孩子。

“从前呀,”

“又是从前呀!”

兆芾一开口,就被希尔达一声欢快的大叫打断了。顿时惹得通道里又是一片笑声。连愣愣板着脸的兆海、西施、连甄子都绷不住,笑了。

“我有吗?”兆芾眼珠向上一翻,像是在问自己。

“你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讲的故事,也是从前呀,”

希尔达乐呵呵的说。连秉琪琳都笑的仰起脖子,忘了自己是要干什么的了。

“我们进去吃东西好不好?”兆芾说话,看一眼希尔达,又看一眼秉琪琳。

“好!”

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道。

旁边的兆烨、凯蒂、楚天舒、亚瑟、班森这回都佩服的快笑断气了,闷着笑真的是好费劲,不好让孩子觉得自己总被大人笑话。

“下来自己动。”通道那头传来秉春华的声音。

“哦。”

听到父亲的叫唤,秉琪琳不情愿的应了声,离开兆芾。

“哎,有我罩着你。别怕他!”

兆芾却是胳膊一用力,把秉琪琳又抱回怀里,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小姑娘向老妈的卧舱飘去。秉春华又乐,乐的直摇头。

“你摇什么头?”

兆芾边迎面飘过去边问道。

“我说不赢你。累到了,别怪我没帮你。丫头重。”秉春华说。

“战舰微重力场里,失重状态下,你跟我说重。还是科学家吗?首席科学家,是你带出来的徒弟?”

“我们不是一条线的。”

司空衡连忙开口撇清自己。一旁的比尔,听不懂如此快速复杂的汉语,但也被几个人酸辣的表情逗的呵呵直乐。

兆芾抱着秉琪琳,希尔达,飘过兆海,使劲瞪了他一眼,兆海不乐意的扭过脸,躲开父亲的视线,看舱壁上的绿色小灯。希尔达和秉琪琳的目光都跟着兆芾的目光动,把眼前发生的事,看的真真的。

兆芾又眼神中复合疑惑、责问、怜爱的瞄了眼女儿西施,已经16岁的西施懂事的低下了头。

扭头,兆芾又赞许的看了靠在舱壁上的儿子连甄子一眼,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和西施同年的连甄子,略显腼腆,嘴唇动了动,又小心看向对面低着头的西施。

以眼神教育过三个自家孩子后,兆芾侧身飘向老妈敞开的舱门。不侧身是不行的,抱着两个孩子超宽。凯蒂紧跟在后,帮扶着司令的大蛮腰,稳定着兆芾的姿态,免得希尔达和秉琪琳碰到硬梆梆舱门。

舱内人声嘈杂。卧舱门是一道约1米2进深的气闸舱,内外两道气密闸门,这会儿都是强制开启的状态。卧舱内光照明亮,和通道亮度相仿。跟进的凯蒂,听着声音就猜到里面有谁,从兆芾和两个孩子的身形间隙看去,只见兆芾妈妈身边围满了人,正谈笑风生。

“哎呀,你多大了,还要兆叔叔抱。”

叶红一见兆芾抱着希尔达和秉琪琳进来,立刻说起自己女儿,边冲兆芾笑,边冲女儿招手。秉琪琳不情愿的离开了兆芾,飘向发话的母亲。

“我答应罩着她的。”

兆芾边跟叶红说话,边伸手握住海伦伸过来的手。一旁希尔达的妈妈爱莉丝也飘过来,一手搂住海伦,一手搂住兆芾,跟女儿希尔达亲了嘴儿,又跟兆芾亲吻脸。希尔达双手抱着兆芾的脖子,舒服的贴在兆芾叔叔身上,跟自己生日聚会时一样,感觉好极了。

飘到妈妈身边的秉琪琳,看着兆芾叔叔怀里的希尔达,眼眶里就眼泪汪汪的了。叶红一见,心里也是暗叹,文化差异怎么就这么大呢,自己怎么就这古板呢,搂过女儿亲热抱住,伸手帮女儿轻轻搽去了泪水。

“是谁惹我们琪琳哭了?”

付红玮一见秉琪琳哭,便是伸手拉过小姑娘,到自己怀里。叶红松开手,跟着也贴近了付红玮。

“我欠你一个冰公主的故事!下次一定讲给你听!”

兆芾立刻接话道,抱着希尔达飘近自己老妈。偎在奶奶怀里的秉琪琳破涕而笑。兆芾一边又向李淑媛、莫妮卡问好,跟夏至、莎拉、甄心丢眼色。真的是八面玲珑。

海伦和爱莉丝手拉手飘着,让凯蒂跟在了兆芾身后。

舱外通道里,西施凑近舱门,向里瞧着,见父亲并没有跟祖母说通道上的事,便飘到兆海身边,揉了揉弟弟的头发。

最喜欢西施姐姐的兆海,得到西施姐姐的爱抚,立刻露出笑脸,又鼓动哥哥连甄子,继续玩游戏。连甄子看着眼睛瞪大的西施,勉强答应了弟弟。

卧舱内。付红玮从儿子手中要过希尔达,也抱在怀里,可是高兴,嘴里话直溜溜的:“还是女孩好,亮亮早不让我抱了,连亮亮都不让我叫,非要我叫他大名兆海。”

一舱老少女子尽是乐呵。兆芾凑热闹问道:

“晚上吃啥?”

“炸鸡腿。”

付红玮一说炸鸡腿,凯蒂莫名脸就一红。一旁食品加工舱里就传来一声:“好嘞!”跟着就是嗤啦啦的油炸鸡腿声音。

“不吃生日蛋糕?”兆芾问。

“等亮亮兆海进来了,你才有蛋糕吃。”付红玮说。

“哦。”兆芾一听语气不对,转身飘到旁边厨房门口,跟正在做晚餐的赵湘鲁打招呼:“赵叔好!”

“司令好!”

“我来吧。”兆芾说话,飘进卧舱内配的不大厨房。

“不用。你妈看到吃鸡腿的视频了。”赵湘鲁小声说。

“哦。”

“你们在里面嘀咕什么?”付红玮在主舱喊。

“嘀咕鸡腿好吃。”兆芾冲赵湘鲁挤了个眼,大声道。

“炸好吃点。不好吃,你都得帮着吃。”

“哎!”

莎拉、甄心、夏至、海伦、爱莉丝几个立即附和付红玮的话,大声哎起,和声无比动听。一旁凯蒂尴尬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事,凯蒂。你做的不错。是他们一个,二个的逗你笑。我也是有日子没吃炸鸡腿了。你可别太依赖兆芾。你问问海伦,他这个当丈夫的合格吗?问问莎拉她们,当他朋友好玩吗?”

“好玩!”

莎拉立刻道。付红玮就伸手拍她:“拆我台是吧?”抱着的秉琪琳忙是伸手把她胸前衣服抓住,闹的付红玮一阵心跳加快,忙又抱好秉琪琳。

“没有,我是捧妈妈场!”

莎拉乖巧讨好的说。付红玮没了脾气,冲窘到脸红脖子粗的凯蒂招手,唤她到跟前。希尔达忙伸手抓她胸前衣服。付红玮这回有经验了,不慌不忙又把希尔达抱好了。希尔达自然松开手,舒服的偎在奶奶怀里。

凯蒂松开捂住脸的双手,飘到付红玮身边。付红玮伸手指着厨房里,跟赵湘鲁絮叨的儿子说:

“你看他当个司令威风的很,回到家,也就是半个做饭的,跟平常人没两样。”

凯蒂听着,扭头看着,觉得也是。正好此时兆芾转过头来冲主舱里笑了一个,旋即又回头跟赵湘鲁说话。可就这一眼,凯蒂立刻又迷了,不再信兆芾妈妈的话,心中舰队司令的形象又成长了,愈发巨大起来。付红玮可不知道自己许多话,抵不过儿子一个小眼神,小姑娘家已经免疫了她的心理战,不停嘴的还在说。

“阿姨好!”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布兰妮飘进舱来,和大家打着招呼。听到布兰妮的声音,兆芾从厨房里飘出来,问道:

“你怎么又来了?”

“蹭饭呀!”

厨房里的赵湘鲁,又加了一个鸡大腿进油锅。全封闭的厨具,是专为战舰微重力环境设计制造的,对失重,加速过载等状况都适应,品质全面合符舰队标准。

“晚上8点司令部开个会,叫艾伯特,李白善参会。”兆芾漂浮在厨房门口,布置起工作。

“是。我参加不?”

“当然参加。哪次会议少得了你。”

“在哪里开会?”布兰妮问。

“我休息舱。”

“是。阿姨,我发个通知,很快。”

布兰妮边说,边点亮自己游戏手镯的光屏,手动输入文字,准备发给舰队参谋部长艾伯特,舰队科技部长李白善。

“议题是”

“哎,你有完没完?”付红玮开口打断了儿子的话:“司令也太不拿我们这些乘客当外人了。吃个饭,也不让人放松放松。”

“朱丽叶不是来了嘛,顺便嘛。不然吃完饭,我会叫布莱斯通知。”

“那就等吃完饭。”

“好好,吃完饭。”

“谢谢阿姨,最疼我了!”布兰妮娇滴滴的说,对司令叫自己游戏里的名字是习以为常。

“阿姨就见不得他那官架子。遇着事,别怕他。”

“嗯!”

布兰妮一边答应,一边暗戳戳的瞅兆芾。有点小气的兆芾乐了,笑道:

“我哪有官架子?”

“好,你没有。你是成功人士,谦虚的很。”

“我再成功,也离不开老妈你的功劳啊!”

“哎,算你有良心。”

“一直有。”

“膨胀了!小心栽跟头。成功过头了就会失败。”

“我失败过头了终于成功。”

“脸皮别太厚,太厚我怕认不得是我儿子。”

“哎,老妈,俗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我的话没毛病呀。”

“我怎么听着这话有毛病呢?你们说是不是?”

听付红玮问,一圈女子都是乐,不作声,莫妮卡没听大懂,还小声问李淑媛。付红玮已经气炸了,手指儿子道:“你说我失败?”同时不忘把怀里的孩子护着。

“我没有。”兆芾慌的手脚脖子一起缩。

“好啊,你能上天了,敢拿你妈开涮!”

付红玮说话就伸长手,作势要飘过去揪儿子脸。吓的兆芾赶紧飘躲,口中直说:“我没有。”

刚把一筐炸好沥干的鸡腿端出厨房的赵湘鲁,正好被飘躲的兆芾撞上,加盖的筐子一下脱手,盖子弹开,一筐热乎乎炸鸡腿在主舱空中悠悠飘散开,油亮亮,色泽鲜艳,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付红玮也顾不得跟儿子扯皮了,招呼大家抓鸡腿,希尔达和秉琪琳最是开心,尖叫着,双臂如翅一展,就扑向了香喷喷的炸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