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齐悦

四月十八，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也是一年一度的娘娘庙会。

箫云轩带着林浣烟去龙华寺拜了碧霞元君、送子娘娘和眼光娘娘，又去放生池放了生，便牵着她的手穿梭在拥挤的人潮中。

卖艺的、耍猴的、卖小吃的、抽签算卦的、卖民间工艺品的各类生意人、手艺人、江湖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浣烟，去那边看看。”箫云轩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

林浣烟跟着出去应酬了几次，因为金银戴多了，被人耻笑，所以喜欢上了小巧精致的东西，在一个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摆着手串，菩提子，玉器小件，以及各色的簪子珠花。

“这位公子真有眼光，我们的东西出自民间艺人之手，价格不贵，却件件都是精品。”

摊位的老板娘三十几岁，穿着蓝底白花的衣裙，头上插着一支桃木簪，两朵孔雀蓝的绒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虽然朴素却别有一番韵味，她见到萧云轩和林浣烟样貌不俗，身后又跟着丫头小厮，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笑容满面地奉承着。

林浣烟挑了几样东西，萧云轩选好了一件黑檀木雕刻、上面嵌着小巧白兰花的簪子，别在她的发间，正在搔首弄姿，一个小鹿般的女孩被人撞倒在箫云轩的怀里。

女孩一声惊呼，萧云轩下意识的用手搂住她，慌乱之中碰到了两只丰满的小兔子，女孩儿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灵动，长长的睫毛如蜻蜓点水，脸上迅速飞上两朵红云，羞的捂着脸跑开了，只剩下一阵百合的馨香萦绕在箫云轩周围。

“夫君……”

林浣烟见箫云轩失魂落魄的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吃醋地拉了拉他的衣角，箫云轩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浓妆艳抹的林浣烟，再也没了逛街的兴趣。

大理寺近来事务繁重，一件件复杂的案子让他头痛欲裂，同僚向他推荐了齐太医，他便找个时间前去拜访。

“老爷去李大人家出诊了，可能要晚些回来。”

齐府的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箫云轩用手揉着头，让小厮茗泰放下礼物，正准备离开，一位穿着银粉色衣裙，头戴粉色宫花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探出头来。

“小姐，老爷特意叮嘱今天不让您出门。”李管家一脸宠溺，小姐长得粉雕玉砌，又嘴甜讨喜，只是顽皮了些。

箫云轩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庙会上遇到的女孩，女孩也认出了他，白皙的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见过公子，咱们还真是有缘。”女孩十七八岁，鲜花嫩柳般的年纪，声音甜甜糯糯，像早春的细雨，撩拨的人心痒难耐。

“能遇见姑娘，是在下的荣幸。”箫云轩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的姿态，拱了拱手，潇洒的一挥扇子，扇面上是他亲手画的兰花。

他今日穿了月白色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银色的宽腰带，乌黑的头发用发簪束起，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黑亮顺滑。

“公子是来找我爹的吧？他出去瞧病了，公子改日再来吧。”女孩的眼睛像一潭深水，泛着微微的波澜，娇艳的红唇如带着露珠的花瓣，一笑，露出一对虎牙和深深的梨涡。

“原来是齐太医的千金，我叫箫云轩，现在大理寺任职，那就等齐太医有空了我再来。”箫云轩挑了挑眉毛，好看的桃花眼露出一丝笑意。

待他走出几步，回头见女孩还站在门口，冲着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比春花还要灿烂。

从那以后，箫云轩借着各种缘由，三天两头的往齐太医府上跑，各种好东西也源源不断的送到齐悦手上。

齐太医要忙宫里的事，有时还要帮着权贵看病，很少呆在家里，他似乎对箫云轩极其信任，不在家的时候，让管家放他进来等候，萧云轩和齐悦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诗词歌赋谈到琴棋书画，两个人相见恨晚。

“悦儿，我新得了一幅画，想让你帮着看看。”浣烟虽说是从小就伺候箫云轩的，也识得几个字，但她毕竟是丫环出身，哪里比得上齐悦这个大家闺秀？从齐悦身上，箫云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是海棠春睡图，你从哪得来的？”

齐悦在书桌上把画展开，画上是一位美人，躺在开满粉白花朵的海棠树下香梦沉酣，四面海棠花飞了一身，满头满脸和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落在地下，一群蜂蝶围着她翩翩起舞。

这幅画是箫云轩花了大价钱买的，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既然悦儿喜欢，就把这幅画送给你，说句心里话，我看这画上的女子和你有几分相似，才特意买了下来，可不要辜负我的美意。”

“我哪有画上的女子好看？箫公子过奖了。”

齐悦的脸又红了，她的皮肤吹弹可破，这白里透红的模样，和画上的女子确实有些相似。

萧云轩风流倜傥，齐悦又是天真烂漫，干柴遇到烈火便迅速燃烧，每日箫云轩回家，看到因为家事变得婆婆妈妈的林浣烟，立刻失去了兴致。

日子慢慢过着，洛玉的伤渐渐好了，父亲又回了军营，段君泽打听到珠儿和奶娘只是被送去乡下的庄子软禁起来，洛玉暗暗松了一口气，闲来无事便和段君泽一起舞刀弄剑，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我看你今日气色极好，这里也有一件喜事告诉你。”

两个人打了几个回合，洛玉酣畅淋漓地收了剑，段君泽把手里的剑扔给小厮，接过阿渔递过来的帕子，眉飞色舞的说道。

“看来你又给箫云轩出难题了，他这个大理寺少卿做得怎样？”

“他既然有些小聪明，我必然要找难办的案子让他历练历练，现在有个棘手的案子交给了他，就看看他怎么处理了，看来你那边进展的也很顺利。”

段君泽笑得像只狐狸，洛玉也翘起了嘴角，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在军营淘气的日子。

第一步走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相信用不了多久，洛玉就要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