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烟雨江南

“可是出了什么事？”

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洛玉骑着马在雨中狂奔，任凭细细的雨丝无情的打在身上，不知不觉，她来到了洛白的住处。

洛白站在合欢树下，头发和睫毛上沾着晶莹的雨珠，容颜如玉，身姿如松。

“没事，就是随便走走。”

洛玉收回惊艳的目光，轻盈的跳下马，似乎见到如此镇定的洛白，让她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洛白接过缰绳，交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马车夫冷风，冷风牵着马退了下去。“一个女孩儿家，这样淋雨会生病的，去换件衣裳吧。”

“说来奇怪，母亲的身体孱弱，而我，除了受伤，几乎很少生病，你不也是一样在淋雨？难道你就不怕生病？”洛玉翘起嘴角，摆弄着手里的鞭子。

“我是男子，不像女孩般娇气。”洛玉不屑的撇了撇嘴，洛白接着说道：“我们也算朋友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洛玉鼻子一酸，微微仰起头，任凭冰凉的雨滴落在脸上，努力忍住眼泪，洛白才是真正懂她的人，可惜相遇的晚了。

洛白掏出帕子递给洛玉，转身进了茅屋，“进去换件衣裳吧，是我还未穿过的，你这样真的会生病的。”洛白装做没看见洛玉红红的眼睛。

屋里布置的清新雅致，纤尘不染，并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却有许多小巧的摆设，都是用树根和果核雕刻而成，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垂着天青色的纱幔，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桌上放着几本书，还有一张似乎刚刚完成的山水画。

床上放着一袭青衫，洛白似乎偏爱青色，他的每一件衣服和屋里的被褥，都是这个颜色，洛玉拿起衣服轻轻抚摸了一下，料子非丝非绸，却细洁柔软，纹理精美，隐隐有浮光在流动，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布料，想必价格不菲。

洛玉打小在军营长大，自然也不会矫情，她换下湿衣裳，随手搭在衣架上，洛玉身材高挑，但是穿上洛白的长衫还是大了些，她扎紧腰带，把袖子挽了挽，又拢起头发。

“既然我都换了，你也去把湿衣裳换了吧，我们两个是没爹没娘的苦命人，若真生了病，可是没人疼的。”

洛白转头，感觉眼前一亮，洛玉长得唇红齿白，眼神灵动，如此打扮，倒真像一位风流倜傥的江南才子。

“你穿青色好看，真是个俊俏的公子。”

“那你就当我是个男子吧，你我在此处结拜为兄弟如何？”洛玉故意放粗声音抱了抱拳，洛白瞪了她一眼。

“进来吧，我可再没有新衣裳给你换了。”

洛玉笑着走进屋里，洛白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红泥火炉上煮着茶，桌上的画收了起来，摆着一碟茉莉糕，一碟糖渍梅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吗？你刚才可是说了，我们要结拜为兄弟的。”

洛白看着洛玉喝了一盏茶，又吃了一块点心，脸上恢复了红润，轻轻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在和我说话的时候，被窗外飞来的一支毒箭射中，她是因我而死。”

“凶手抓到了吗？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人，想必这人武功极高，是被仇家追杀？或者……是你要杀的那个人？”

“已经查了几天，还没找出凶手，我一直自负的认为自己武功高强，没想到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我突然感觉自己很没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却连这个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洛玉垂下头，氤氲的热气让她的眼睛朦胧起来。

“你来青云城是为了躲避仇家？你真的不想报仇？”

“你呢？你养父的仇你真的放弃了？”洛玉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洛白。

“不是我放弃，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看养父惊慌的神色，他似乎知道仇家是谁，所以才不让我去寻仇。”

洛白望着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的拍打着合欢树，他知道，浓密的枝叶里有一窝蜂鸟，躲在鸟妈妈的羽翼下。

“有时候我也很茫然，我究竟是谁的孩子？我还有没有亲人？他们为什么把我送人了？还有，养父究竟在怕谁？”

“我的仇家也很强大，强大到我不得不背井离乡，可是现在事变得更复杂了。”

似乎两个人都懂了，他们从未放下仇恨，只是在暗中蓄势待发。

“阿渔死了，一定是母后做的，是我害了她。”

段君泽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身后站着秦商和秦箫。

“阿渔的家人，一夜之间全部中毒而亡。”

“她的手段越发残忍了，也许有一天，她就要对我和洛玉下手了。”

“皇上，这次我们还发现了一件事，小姐在和一个男子交往，那个人的容貌与您十分相似。”

“和我相似？”段君泽转过头看着秦箫。

“我们查了他的身份，他是洛天祥的养子。”

“洛天祥？”

“洛天祥是洛将军的一个亲兵，据说在战场上受了伤，回家养老了，洛天祥三年前就去世了，他终身未娶，却收养了一个和您十分相像的人。”

“洛玉把她当成我，所以和他交往了？”

“小姐一开始也认错了人，后来两个人成了朋友，小姐还经常去他的住处，他的住处有武林高手守着，我们进不去。”

“去找太后身边的老人问一下，当年她是否生了两个孩子？或者……”

段君泽的眼神暗了暗，母后虽然疼她，却能做出杀夫弃子之事，莫非自己的身世真有问题？

“小姐。”珠儿，钱嬷嬷，云朗和云逸，齐刷刷的站在洛玉的房间里。

洛玉摆弄着那只毒箭，箭上的毒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是射箭的人还未找到。

“小姐，您不如搬去青云城住吧，在这儿，我们实在不放心。”珠儿说道。

“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人并不想杀我，如果想动手，就算我会武功，也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也许这是段君泽的苦肉计，也许……有一个无形的黑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小姐，您准备怎么做？”云逸问道。

“我需要你们帮我演一出戏，我要让这个人自己出来！”

洛玉周身布满杀气，那支箭，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