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年生活
- 特斯拉自传
- (美)尼古拉·特斯拉
- 6971字
- 2022-01-27 16:48:39
第一部分 我的发明
发明创造是人类大脑创造力最重要的体现,是人类发展进步的关键。其根本目的在于用思想掌控物质世界,利用自然力量来满足人类的需求。发明家的任务艰巨,却常被误解,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但他们却能从中获得极大的满足,乐此不疲,并且明白自己天赋异禀、与众不同,没有他们,人类早就在与冷酷的自然力量的激烈对抗中灭亡了。
就我本人而言,我一直沉浸在这种莫大的、妙不可言的乐趣中,多年来,我的生活充满了喜悦。有人说我是工作狂,如果说思考也是一种工作的话,或许我是,因为我醒着的时间几乎都在思考。但如果将工作定义为在特定的时间遵照严格的规定完成一定的业绩的话,那我可能是最懒的懒汉了。任何被迫而为的事都是在消耗生命的能量。我从未付出过这样的代价,相反,思考让我充满了活力。
在《电气实验者》杂志编辑们的协助下,我将推出一系列主要针对年轻读者的文章。为忠实连贯地描述我的经历,虽有些不太情愿,但我仍会追忆一下少年时代的点点滴滴,仔细地回想那些决定了我职业生涯的往事。
我们最初的全情投入纯粹是天性使然,任由鲜明生动的想象力驱使。当我们长大之后,理智占了上峰,我们变得更有条理与计划性。可那些早年的冲动,虽然无法立即开花结果,却可能是决定我们命运的最关键的瞬间。事实上,我现在觉得如果我那时能够了解、培养而不是压制了那些冲动,我可能会给世界留下更有价值的遗产。但可惜,直至成年,我才意识到我是一名发明家。
我会这样想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我曾有个哥哥,他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这是一种极为少见、生物学都无法解释的超常的智力现象。可他早年夭折,我父母因此郁郁寡欢。我们的一位亲密友人送给我们一匹马,非常漂亮,拥有阿拉伯血统,智力可以与人媲美,全家对它悉心照顾,宠爱有加,而且它曾在特别的场合救过我父亲的命。一年冬天的晚上,父亲应召处理一个急事,在穿越山脉时,遭遇群狼,那匹马受了惊吓,撒腿就跑,父亲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匹马回到家,流着血,精疲力尽,但它高声嘶叫发出警报后,立即再疾驰而去,返回了事发地。搜救的人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骑着马返回的父亲。他那时恢复了意识,重新骑上了马,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在雪地里躺了好几个小时。可正是这匹马,却让我哥哥身受重伤,不治而亡。我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纵然事发至今已过去了五十六年,可那时的场景依然触目惊心、历历在目。追忆起哥哥的卓越才华,与之相比,我的任何努力都显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我取得的所有成绩都只会让我的父母对失去哥哥更加痛心。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对自己缺乏自信。有件事我记忆犹新,从这件事情来看,在别人眼中,我远不是个愚钝的孩子。有一天,我和其他几个男孩在街上玩,一帮市议员正好路过。这些德高望重的绅士中,最年长的那位颇为富有,他停下来给我们每人一个银币。到我的时候,他突然停住,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看着我的眼睛。”我与他四目相对,并伸出手去接那枚珍贵的硬币,令我沮丧的是,就在这时他说:“不,不多了,你太聪明了,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我有一件趣事常被大家聊起,我有两个姑姑,她们满面皱纹,其中一位长着两颗大龅牙,像象牙一样突兀。她每次亲吻我时,这两颗牙齿都会埋到我的脸颊里。在当时的我看来,没有什么事比被这两位热情却有点丑的亲戚拥抱更可怕。那次,母亲抱着我,她俩问我她们当中谁更漂亮。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她们的脸,指着其中的一个,经过深思熟虑后回答:“这个没有那个难看。”
然后,自打我出生以来,家人就想要我成为牧师,这种想法一直让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渴望成为一名工程师,但是我父亲却非常固执。我爷爷曾是服役于拿破仑大帝军队的一名军官。我父亲的兄弟是一所著名高校的数学教授。兄弟俩都曾接受过军事教育,但令人费解的是,我父亲之后竟成了牧师,而且在这一行声名显赫。他博学多闻,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自然哲学家、诗人、作家。他讲经布道口若悬河,口才堪比亚伯拉罕·阿·桑科塔·克拉拉[1]。他记忆力惊人,常用多国语言大段地背诵各种名著。他曾开玩笑说,万一有一天这些经典名著失传了,他都可以默写出来。他的写作风格让人折服,句子短小精悍,文章机智风趣,却又锋芒毕现。他的幽默常让人耳目一新,我简单讲一下他的一两件趣事。我们家有一个名叫梅恩的帮佣,他是个斜视眼,在农场工作。一天他在劈柴,当他抡起斧子,我父亲站在一旁,觉得非常不安,警告他说:“看在上帝的分上,梅恩,请你砍你想砍的,不要砍你看到的啊。”还有一次,他驾着马车载着一位朋友,那位朋友不小心把他价格不菲的毛皮大衣蹭在了车轱辘上。我父亲提醒他说:“快拽住你的大衣,别把我的轱辘弄坏了。”他有个奇怪的毛病,时常自言自语,还常常变换出几种声音热烈地讨论,甚至是激烈地争论。偶然听到的人都会认为屋里一定是有好几个人。
虽说我的发明天赋一定源自我母亲的影响,但也得益于父亲对我的训练。训练项目五花八门——比如互相猜测想法、算式纠错、长句复述、心算等,主要是为了提高我的记忆力和推理能力,特别是培养我的思辨能力。毋庸置疑,日复一日的训练确实让我受益匪浅。
我母亲出身于当地的名门望族,家族里陆续出过不少发明家。我外祖父和曾外祖父发明过很多家用、农用等各类用途的工具。我母亲的确是位伟大的女性,才华出众、勇气过人、性格刚毅,坚强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各种风雨和苦难。母亲16岁那年,家乡瘟疫肆虐,母亲的邻居家也不幸感染重疾,恰逢外祖父出门为那些病入膏肓的人做临终圣事。外祖父离家的那段日子,母亲独自一人帮忙照料生病的邻居。可没过多久,邻居一家五口相继病亡,母亲按照当地风俗为他们沐浴更衣,安置遗体,布置鲜花。外祖父回来后发现,母亲已完成了葬礼前所有的准备工作。母亲还是位出色的发明家,我坚信,若不是因为家庭的羁绊,现代生活的无限机遇必会让她取得不俗的成就。她发明创造了很多工具和设备,甚至自己播种栽培、分离纤维、纺线织布,织出的图案精美无比。她起早贪黑,不知疲倦地劳作。家人的衣帽服饰、屋里的家具装饰大都是她亲手制作。六十多岁的时候,她的手指依旧灵活无比,就是让她在一根眼睫毛上打三个结都不在话下。
我很晚才意识到自己的发明天赋,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年少时,我患上了一种怪病,能看到一些常伴着强烈闪光的幻象,这不仅影响到我所看到的真实物体的影像,还干扰了我的思想和行动。然而,这些幻象不是我凭空臆造的,都是些之前看过的东西或者场景。当别人跟我提起某个词的时候,那个词所指代的物体就会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眼前。有时,我根本分不清我看到的东西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这让我非常难受和痛苦。我咨询过研究心理学和生理学的人,可没人能对这种现象给出令人满意的解释。就我所知,我哥哥也曾经有过类似的问题,尽管这可能是先天遗传,但似乎仍然是种异常罕见的现象。我想出的一种解释是,这是在高度兴奋的状态下,大脑在视网膜上的应激反应。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在生病或痛苦的状态下产生的错觉,因为其他方面我都很正常,而且情绪稳定。但这让我不堪其扰,譬如我看到了一场葬礼或诸如此类令人不安的场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场景就一定会突然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想尽各种办法,都没法将它驱散。有时候,画面会停在半空中,我用手去推它,手就会穿过去,而画面还在那里。我推想,这应该就是把大脑里想象的东西变成了影像,投射在了屏幕上,如果这个推想正确,那这种先进的技术一旦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将会发生革命性的改变。我坚信在不远的将来,这一奇迹可以、并且一定会实现。多一句嘴,其实我现在已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了深入的思考和研究。
为了摆脱幻视的折磨,我试着集中精力去想其他一些见过的东西,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暂时的解脱,但为此我得不停地从脑海里调出新的画面。没过多久,我发现我已经调不出什么新画面了,我的“录影带”用完了。因为我的阅历有限——仅限于家里和周遭的所见所闻。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调用这些画面来驱赶幻象时,它们渐渐地失去了作用,最终不再奏效。此后,出于本能,我的思想开始出走,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小世界。我看到了一些新的景象,一开始它们非常模糊,无法辨识,一旦我集中精力来捕捉这些影像,它们就会突然散开。但慢慢地,我便可以定格画面,它们逐渐变得清晰,最后像真实的东西一样栩栩如生。我很快发现,随着思想一直远行,不断地看到新的景象,就是我最舒适的状态。因此我开始旅行——当然,是在脑海中旅行。每天晚上(有时在白天),一人独处时,我就会启程,到新的地方、城市和国家,在那里生活,认识当地的人,结交朋友,与人熟识。虽然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对我来说,他们就像现实生活中的人一样真实亲切。
就这样一直过了很多年,快17岁时,我开始认真地思考发明创造。那时,我欣喜地发现自己可以自如地将想法最大程度地具象化,不需要建模、画图或做实验,我可以在大脑中模拟出所有真实的场景。就这样,我无意间发现了实现发明创造的新方法。与单纯依靠实验的方法完全不同,在我看来,这种办法更加迅速有效。人们在建造设备、将自己不成熟的想法付诸实施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在某些细节或小缺陷上耗费大量的精力。当人们对设备做出改造或重建时,注意力被分散,就很容易忽视其中蕴含的重要原理。当然这么做可能会取得一些成果,但通常是以牺牲质量为代价。
我的方法截然不同,我不会仓促行动。一旦有个想法,我会立刻在脑中搭建,设备的改造、优化和运行全部都在脑中完成。对我来说,是在大脑中还是在工作室里运转涡轮机,都无关紧要。我甚至连涡轮机是否失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总而言之,脑子里想的结果和实际结果完全一样,没有区别。通过这种方法,我可以在不接触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将一个概念很快地付诸实施,并加以完善。直到我完成了所能想到的所有改良,再也找不出任何瑕疵,才把脑中的成品做出来。生产出来的设备总是运转得与我的想象完全吻合,试验的结果也与我原先计划的如出一辙。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无一例外。如果工程、电气、机械的结论可行,又怎么会有不同呢?一般情况下,几乎所有的试验对象都可以根据现有的理论和实践数据,预先进行数学演算,推测效果,获得结论。现在普遍采用的将不成熟的想法付诸实施的做法,在我看来就是在白白地浪费精力、金钱和时间。
早年的痛苦也给我带来了另一种收获。持续不断的脑力劳动提高了我的观察能力,由此我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我发现,我看到的幻象一般都是在特定或异常条件下亲眼所见的真实场景。因此,我每次都强迫自己追根溯源,找出触发幻象的本源。没多久,这就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培养了我轻松发现事物因果关系的能力。不久,我又意外地发现,我的一切想法都源自外部世界。不仅如此,我的行为也同样受到外界的驱使。一段时间后,我逐渐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被赋予了行动能力的机器,在感官的刺激下,做出相应的思考和反应。这个结论对我很有启发,为此我研发出了自动遥控技术,目前这种技术已经实现,但还不完善。它的巨大潜力一定会在未来呈现在人们的面前。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在设计能够实现自我控制的自动机器,我相信可以制造出一种看似具备一定思考能力的机器,它将会为商业和工业的多个领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快12岁时,经过我不懈的努力,我第一次成功地驱离了幻象,但我一直没法控制那些我前文提及的闪光。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奇特的体验,让人费解。在我处于危险或痛苦的境地,或是当我异常兴奋的时候,闪光就会出现。有时,我看见四周的空气吐出烈焰火舌,将我围在中间。闪光的强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相反愈演愈烈,貌似在我25岁左右达到了峰值。1883年,当时我在巴黎,一家著名的法国厂商邀我打猎,我欣然接受。我那时长期待在工厂,外面的新鲜空气让我神清气爽,格外兴奋。返城当晚,我明显感觉到脑袋像是着了火。我看到了强烈的光,里面像是燃烧着一个小太阳,我头痛欲裂,用冰袋冷敷了一整个晚上。终于闪光的频率和强度慢慢减弱,三周多才完全平复。后来再收到这种邀请,我便断然拒绝!
现在,这种闪光的现象依然不时出现,当我想到了一个新的主意,脑中激荡着由此带来的种种可能的时候,它们就会出现,但不再那么刺激,强度也有所减弱。当我闭上眼睛,眼前总是先出现一片纯净的暗蓝色背景,像是天朗气清却没有星星的夜空,几秒后,这片背景开始活跃起来,无数个闪耀着绿色光芒的碎片层层叠叠向我袭来。此后在右侧会出现一个漂亮的图形,由两组密集排列的平行线条构成,互成直角,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以黄绿色和金色为主。接着,这些线条瞬间变得明亮,然后整个画面被厚厚的光点覆盖。画面缓慢地移动,约十秒后消失在左侧,留下一种令人不悦、沉闷乏味的灰色。紧接着,它又变成汹涌的云海,仿佛要幻化出生灵的模样。让我困惑的是,在后一段景象出现之前,我无法在这种灰色上投射出任何的形状。每一次,在我入睡前,一些人或者是物体的影像就会轻快地从我眼前飞过,每到这时,我就知道我快要睡了。如果他们总是不出现,那就意味着,这将是个无眠之夜。
我想举个另类的例子来说明想象在我的幼年生活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跟大多数的小朋友一样,小时候,我喜欢跳跃,渴望能够飘在空中。有一次,山谷吹来了一阵强风,富含氧气,清新怡人,我感觉身体变得像软木塞一样轻盈,我一跃而起,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这种感觉无比愉悦,但之后当我清醒过来,才发现只是个幻想,因此深感失望。
那段时期,我有一些奇怪的喜恶和爱好,一些可能源自外界影响,但另一些则不明所以。比如,我特别讨厌女人的耳环,但其他的东西,比如手镯之类的饰品,根据设计的不同,我多少都会比较喜欢。我着迷于熠熠生辉的水晶,或是拥有尖锐边缘和平滑表面的物体,但珍珠却让我心烦意乱。除非有人拿着手枪抵着我,否则我绝不碰别人的头发。看到桃子,我会发烧。哪怕是一片樟脑,无论放在屋里的什么地方,我都会异常难受。即便现在,我对其中的一些东西依然十分敏感。在盛汤的盘子里放上一些纸片,我总是可以在嘴巴里感觉到奇怪而可怕的味道。走路的时候,我会计算步数。吃饭的时候,我会计算汤盘、咖啡杯的体积以及食物有几块,否则便会觉得味如嚼蜡。我所有重复的行为或动作都必须能被三整除,一旦犯错,即使耗费数小时,我都会重新来过。
8岁之前,我性格软弱、优柔寡断。我既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做出决断。我的情感犹如波涛般不停波动,常常游走于极端。我的欲望无休无止,就像是九头蛇一样,不断繁殖生长。人生苦短、生死无常的想法以及对信仰的恐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受到迷信思想的影响,我经常担惊受怕,我害怕恶魔、鬼魂、食人兽和其他一些生活在黑暗中的妖魔鬼怪。后来,突然之间我性情大变,整个人生轨迹随之改变。
我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我父亲有一间巨大的书房,只要有空我就会去读书。可一旦被我的父亲撞见,他就会大发雷霆。为了防止我偷偷读书,他把蜡烛藏了起来。他是不想让我因为读书而毁了眼睛。我找来了些油脂,自己做了根灯芯,用些树枝围成罐子模样,每天晚上我堵上钥匙孔和门缝,开始读书,经常一读就是一个通宵,直至次日清晨,那时其他人依旧酣睡,母亲起床开始了一天的辛劳。有一次我读到了一本名为《阿奥菲》(意为阿奥之子)的书,看的是塞尔维亚语译本,作者是著名的匈牙利作家约西卡。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本书唤醒了我沉睡的意志力,从那时起,我开始练习自我控制。一开始我的决心就像是四月飞雪,不经意间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但没过多久,我就克服了自己的软弱,并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久而久之,这种高强度的精神训练变成了一种习惯,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性。一开始我只能克制住欲望,慢慢地欲望和意志便合二为一。如此训练,多年后,我便可以完全控制自己。一些对最坚强的人来说都无法战胜的欲求,在我看来,都易如反掌,我甚至可以游戏其中。在某个年纪,我突然狂热地迷恋赌博,我父母非常担心。坐下来玩牌带给我无与伦比的快感。我父亲的生活作风严谨,堪称楷模,无法容忍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浪费时间和金钱。虽然我有很强的自制力,但那时的人生观有点问题。我跟他说:“我要是想戒,分分钟就能戒。但这种天堂都买不到的快乐,我就这么放弃,值得吗?”父亲因此勃然大怒,对我很是不屑,但母亲却截然不同。她洞悉人性,清楚只有自己才能够拯救自己。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输得精光,但还想再赌一把,我母亲递给了我一沓钞票说:“拿去赌吧,玩得开心点。最好能尽快把我们的家当全部输光。我知道你会走出来的。”她是对的。就在那里、在那一刻,我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我当时唯一的遗憾就是,这种欲望要是能再强烈一百倍就好了。我不仅战胜了这个欲望,而且还将它从心里连根拔除,再无半点眷恋。从那之后,我对任何形式的赌博,就像对剔牙一样,都完全没了兴趣。
另外,有一段时间我抽烟抽得很凶,已经危及健康。凭借坚强的意志力,我不仅戒了烟,而且戒除了所有的不良嗜好。前一阵子,我心脏不舒服,我发现问题出在我每天早晨喝一杯咖啡上,虽然我承认很困难,但还是立刻戒掉了。通过这种方式,我审视和管住了其他的一些习惯和喜好,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感觉是被剥夺了自由、做出了某种牺牲,但我却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在完成了格拉茨理工学院和布拉格大学的学业后,我的精神彻底崩溃,患病期间,我看到了很多奇怪的、难以置信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