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二龙醉酒迷心智

王伯俞思量了会儿,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清圣僧去寒舍一趟,看看我那儿子健康与否吧!”

“好,”丁寒说:“去把我那俩徒弟叫醒,这俩人睡两天了。”

过了半晌,雷鸣陈亮方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过来。

丁寒问他俩:“二位,休息的如何啊?”

陈亮说:“感觉脑袋多少还有点沉,要是再给三天估摸着够用。”

“别睡了,生前不需久睡,死后必将长眠。你们跟为师去一趟新昌县王家,他们家闹妖精。”

王伯俞一怔:奇了,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新昌县?

雷鸣说:“师父,我觉得您像一个人。走到哪儿哪里就闹妖精。”

丁寒嗔道:“别瞎说,那不一样。为师我是哪儿有妖精哪儿到!记住,佛门中人降妖捉怪就为了能给百姓消灾解难,普度众生,不为别的。陈员外,那一万两银子你可别忘了啊!”

“忘不了。”

话音刚落,丁寒获得二百年道行。

新昌县在绍兴的南面,多山多丘陵,其实道儿挺不好走的。

好在他是驾着马车来的。

出了绍兴城目击所见一片的荒凉,都是孤坟野地,幽山暗林,瞅着就让人不自觉瘆得慌。

陈亮就问:“王大善人,这座山叫什么山啊?”

王伯俞讪笑了声说:“抱歉,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山?”

丁寒说:“这山是天台山的支脉,里面豺狼虎豹、毒蛇惺蟒极多。”

“是么?”王伯俞奇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没见过?那里不正好就有一只吗?”

他顺手一指,三人一瞧,我滴妈呀……

什么都没有。

“那边还有,那里也是。”

丁寒边走边自顾说:“这条街还挺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哎,那姑娘长得不赖。”

王伯俞低声雷鸣陈亮:“你们师父平时一天吃几回药?”

雷鸣陈亮臊得直捂脸,“他就是好诙谐。”

丁寒还在那儿自言自语:“这地方我喜欢,翠红楼,哈哈这个……好漂漂……”

王伯俞也没听他说的是什么,但加快了赶车的速度,心想:新昌县里管大小我是个名人,这要是让人看到我跟这么个疯和尚在一块,可丢不起这人。

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新昌县的县城。

按照王伯俞的话来说,他儿子王二龙是个行为上的书呆子,事实果是如此吗?

王二龙真的就天天只读书吗?

只能说在他眼里是这样。

真实的情况是,王二龙哪天都没读书,每每流连于烟花柳巷,勾栏瓦舍。

哪家青楼呢?

就是适才丁寒嘴里说的“翠红楼。”

王二龙也不是只在家里读书,读书得找人教,有些人是请西席,请私塾先生,王家有钱选择的去书院读书。

正好在绍兴府有一所很大的书院,名叫“寒鹭书院”,是官办的很有名气,属于宋朝的985、221。

书院里的教书先生都是前几届科举考中的举人。按规矩来说,考中了举人理论上就是朝廷的官员了,不过实际上得遇到官缺才能上任。

比如哪个地方当官的死了,或者告老还乡了,新的举子才能顶上。

还没当官这段时间举子们就得奔饭辙,有些人就乐意到书院去当教书先生。

“寒鹭书院”里就有许多这样的教书先生,王二龙的老师也是这一类,他姓丁。

丁先生很看好王二龙,认为此子必是人中龙凤,王二龙也很敬重他。

就在半个月前,丁先生得到了官缺儿,要去南方任职,王二龙就去送他了。

二人在渡口的“饯别亭”对诗对饮,王二龙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的往家走,正好路过了那段很背人的山路。

平时那条路没什么人走,特别是晚上很瘆人,满地都是孤坟野冢,听说还有狐狸窝。

王二龙也就是借着酒劲儿,迷迷糊糊的也没觉得恐怖,但是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

我怎么这么快就进城了?

王二龙心中奇异。

看这条街非常繁华,却又陌生的很,仿佛应该是没来过。

莫非我走错路了?

不对啊!往南走是新昌县,往北走是绍兴府,俩地方我都去过啊!也没有这条街啊!

王二龙费解思忖着,抬眼四周打量,结果一抬头,发现对面一幢楼二楼的窗户那站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姑娘此时也看见了王二龙,冲他抿嘴一笑,王二龙魂儿都差点丢了。心想:这姑娘一定不是人,多半是天上的仙女落了凡尘。

我得过去看看。

人啊,就是沾色则迷。他只想着这姑娘不是人,那必然是仙女,可没想过也有可能是妖精啊?

王二龙一看楼的匾额写着“翠红楼”三个字,旁边还有一副对联。

上联:初鼓更消,推杯换盏多美乐。

下联:鸡鸣三唱,人离财散落场空。

才一进门,老鸨子忙迎了过来笑问:“公子,您是来找姑娘的吧?”

这不废话吗?谁来青楼不是找姑娘来的?

但王二龙已被迷惑了心智,想的是:哎呀,真是天意啊!把门的老太太都知道我是来找那位姑娘的,正搁这儿等着我呢!

“我找的是二楼的那位姑娘,就是沿着街边房间的姑娘。她刚才冲我乐来着。”

“哎呀,公子您算是来着了。那是我们翠红楼的头牌花魁,珠娘姑娘。她可算是我们行业里的头沟了。”老鸨子笑滋滋的解释说:“没听人说么?绍兴青楼哪家强?翠红楼里找珠娘。我们珠娘姑娘技术全面,会开挖掘机。像什么诗词歌赋,烹饪面点,琴棋书画,美容美发,样样都会。”

“哦,真是复合型人才啊!色艺双绝!我得去见见。”

王二龙跟着老鸨子上了楼,转过楼间的平台,见方砖铺地,墙上写着:

下界神仙上界无,

联人须用贵人扶。

兰房夜夜迎新客,

斗转星移换丈夫。

王二龙心说:这儿的诗都好奇怪啊!

转眼来到了珠娘的房间,姑娘房门前也写着一首对联:

上联:歌舞庭前,栽满相思树。

下联:白莲池内,不断连理香。”

横批:日进斗金。

打开房门,王二龙近处一瞧珠娘,原比适才还要国色天姿,柔情玉骨,婉转动人。

珠娘一开口也是正经的诗书人家:“来了,老弟。”

王二龙心中满意无比。这种措辞,定是诗文之地,读书人家才能养出来的才品。

再看姑娘的房间,挂的也都是名人诗词。

这边写:百般体态百般姣,不画全身画半腰,可恨丹青无妙笔,动人情处未曾描。

那边作:烟花妓女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

王二龙看得直发愣,心想:今天真是开眼界啦!这些诗词的风格都十分的诱人,哪来的高人所作?

“瞻仰了您屋子里的诗词,由衷的感慨姑娘真是才貌并存呐!”他问珠娘说:“敢问姑娘哪里人士啊?”

“山东。”

“哦,好巧,我也是寒鹭书院毕业的。”

“那您是高才,985都念过。我不行,毕业的地方就是一技校。”

“这么说您是有技术的女人啊?”

“要不能来这地方上班吗?专业对口。”

俩人谈了一晚上,探讨人生,越聊越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