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门

一夜无事,就是姜铭和李洪山都起得挺晚,林府给他们留了早餐,二人就餐时没有太多交流,看上去不是太熟或者有点水火不容。

林文渊今天没有出去,他昨天已经交代过了,有事到家中找他。李洪山很享受这种清闲,吃过饭后就坐在后花园里打盹。姜铭本来想趁李洪山在家,自己和林紫烟出去转转,查查林家惹来刺客的原因,但一想起昨天林紫烟对自己的警惕以及李洪山的警告,他就打消了念头,来到前院练剑。

林紫烟经过前院时看了一眼,嘴角扯起,面露不屑,接着她来到了后院,见到李洪山在打盹,眉一低,嘴一抿,计上心头!

“额,李师傅!”

“啊?”

李洪山吓了一跳,睁眼一看是林紫烟,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感觉有些不安,这丫头片子好像挺机灵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打扰李师傅了,李师傅,你昨晚盯了很久啊?”

“啊,是很久!”李洪山揉了揉眼睛,其实昨晚姜铭比他盯得更久,他就是单纯的想偷会儿懒。

“李师傅,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

李洪山顿时心生警惕,小心问道:“什么事?”

“就是,李师傅,你能不能收我做徒弟啊?”林紫烟微笑问道,李洪山听着一怔,这倒是没想到啊!

他眼珠子转了转,没立即答应,林紫烟也不着急,在旁边老老实实的等着,李洪山再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这个,我得想想,要学我的本事,得花钱啊!”

“啊,不是,我爹不是给你钱了吗?”

“那是做护院的钱,想要拜我为师,是另外的价钱!”说完,李洪山又摸了摸下巴,如果收了她做徒弟,岂不是走不了了,自己在一个山里憋了十多年,现在又在一个院里继续憋着?

“我,我跟我爹说去,小气鬼!”林紫烟也没想到李洪山第一反应竟是跟自己提钱,她气冲冲走开,想着是跟父亲要钱,还是要从姜铭身上想办法,但要拜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姜铭为师,她感觉挺吃亏啊!

可还没等她走到父亲书房,外面两道身影匆匆跑进了林府,他们神色慌张,衣服上还有不少血迹,前院的姜铭立即停止了练剑!

“老爷,不好了,我们的货被人劫了,老何和薛猴子都被杀了!”

“什么?”

听到这消息,林文渊一下从椅子站了起来,下巴微动,脸色煞白,额头冒汗,接着又软绵绵的瘫坐在椅子上。林紫烟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些,眼下她没心思再问父亲要钱拜师,看到了闻讯而来的姜铭,立即朝他走了过去!

“来,来人啊,赶紧报官!”

稍稍平稳一下心情后,林文渊吩咐管家去衙门,他自己依然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紧握的拳头忍不住颤抖!

“我爹今天可能不出去了,衙门的人一会儿会过来,家里应该很安全,你陪我出去走走!”

“我怕被人误会!”姜铭抱着剑靠着墙,耍起性子不肯走,凭什么我找你是心怀不轨,你找我,我就得言听计从!

“你已经收了我爹的钱,你得负责我们家的安全,我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你自然要为我的安全负责,我要出去,你得跟着!”

“我,你······”

林紫烟已经往前走了,姜铭看着她的背影说不话来,还感觉她刚才说的有些道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己完全没办法反驳啊。

“哎!”

姜铭叹了一口气,然后赶紧跟了过去!林紫烟让家里准备了马车,马夫本来不敢出去,但见姜铭跟着,又有大小姐盯着,他也只得答应,老老实实驾马车送他们二人出门。

“怎么还上了马车,小姐你······您真娇贵!”姜铭没想到林紫烟出门还得坐马车,他和师父来到采菱县都是靠得双脚,她这一会儿能走多远啊!

林紫烟瞪了一眼姜铭,没做任何解释,姜铭也没再多问,就一个劲的想这姑娘怎么了,刚进林府的那一晚看她好像挺甜美的啊,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她就变得这么凶了?哦,那时候自己还不是她家的护院,人家客气,现在自己是人家护院了,摆小主人的架子。

“小姐,我看到前面是老张和衙门捕快,他们可能是去发生劫杀的地方!”

马车走了一会儿后,马夫突然开口,林紫烟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确实前面有自家伙计给捕快带路,她略作思考,说道:“跟上他们,我们也去看看!”

姜铭呵呵一笑,然后靠着马车打盹休息,有捕快在,自己大可不用那么认真。

摇摇晃晃的车厢很适合睡眠,加上昨晚确实盯了太久,没一会儿功夫姜铭就打起了呼噜,林紫烟有些不悦,但没将他吵醒。马夫可能是担心刺客找上他们,便驾着马车紧跟在衙门捕快后面,捕快们一开始好奇甚至心生警惕,带路的老张认出了马夫,两人打了个招呼,林紫烟也露了个脸,捕快们就没有阻拦。

“林小姐,您出来的事,府上知道吗?”昨天去过林府的捕快杨翎也在,见到林紫烟后,他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跟他们说,不过不要紧,刺客是冲我哥去的,又不是找我!”

“林小姐,您这种想法大错特错,刺客可不是好人,他们没有原则的,您还是小心谨慎得好!”

“没关系,我带了一个护院过来。”

“哦,是李师傅吗?”杨翎突然很是期待!

“不是,是姜铭!”

林紫烟看向了姜铭,呼噜声依旧,林紫烟无奈叹气,这家伙睡这么死,自己跟杨捕快说话都没吵醒他,他靠不靠谱啊?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马车停下,外面传来了老张哭嚎的声音,林紫烟明白到了地方。她踢了姜铭一脚,姜铭这才惊醒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坐直了身体,然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林小姐,这附近常有土匪出没,您就待在车上别出来了!”

外面传来了杨翎的声音,姜铭扭头,然后没管林紫烟直接跳下了马车。杨翎看向了他,他看向了地上的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瞬间姜铭明白了杨翎不让林紫烟下马车的原因,第一次见到尸体的他顿感不适,有些想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蹲在了路边干呕!

“你,第一次见到尸体?”杨翎面露疑惑,姜铭点了点头,杨翎一脸不可思议,接着嘴角一笑,看来这个江湖人不怎么江湖。

“老何啊,你死得好惨啊,你为什么就走了啊,薛猴子你······”

“好了,别嚎了,采菱城就那么大,我们都知道你跟他俩关系没那么好,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啊,说吧,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一捕快打断了老张的嚎叫,老张跪在一具瘦小的尸体旁,说道:“郑捕头,您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大家伙好歹在林家做了十多年的伙计,感情还是有的!”

“好了好了,我问你,当时刺客从哪来的?”

“从那,就那个竹林里,一下子就蹦出来了,把我们吓得啊!”老张指着左前方的一片竹林又哭了起来,这次看起来要真切很多,显然当时被吓得不轻!

稍微好了点的姜铭抬头看了看那片地方,然后走到杨翎身边,问道:“你不是说这里有土匪吗,怎么又说是刺客,这到底是那天晚上的刺客,还是附近的土匪干的啊?”

杨翎扭头看了姜铭一眼,回答道:“这附近确实有土匪,但老张在衙门里说过了,当时行凶的就一个人,这里的土匪行事都是三五成群仗着人多,功夫不怎么样,之前没打劫过林家的东西,另外他们劫货不伤人。这次是杀人掠货,所以我们就猜测不是那些土匪所为,就是那晚的刺客。”

“这样啊!”姜铭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然后又看了看老张,他跟那晚的刺客交手过,知道人家的功底,初出江湖的姜铭不敢论高低,但至少敢断定那个刺客要比林府那些不会拳脚的伙计厉害得多,如果对方是为杀人而来,丧命他刀下的应该不只两人吧!

“张大哥,你们一起出来的有多少人?”

“我们,我们送得货不多,就五个人!”

“可你们回来的时候怎么只有两个?”

“还有一个不敢在林家干了,跑了!”

“哦!”

姜铭再次点头,杨翎看向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跟刺客交过手,如果真是他,躺在这的可能不只这两个,除非······”

“除非刺客的目标只有他们两个!”

杨翎替姜铭把没说出口的话说了,郑捕头看了看他俩,接着低头继续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姜铭开口道:“可他俩有什么特别的,刺客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俩,他俩······”老张看了一眼马车没敢说,郑捕头回答道:“他俩之前与林少爷走得近。”

“之前?”姜铭感觉自己抓到了重点,这个‘之前’会不会不是指生前?

郑捕头尴尬的笑了笑,不自觉的看了马车一眼,然后回答道:“林少爷成婚后,性子变了很多,没像之前经常出门逛街了!”

见郑捕头与老张的反应,姜铭觉得郑捕头有话没明说,他也扭头看向了马车,而马车里的林紫烟额头已有细小汗珠,双手不安的握紧了手帕!

“姜铭,我们不要打扰郑捕头办案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去!”

“林小姐这是要去哪?”

杨翎开口,马车里沉默不语,并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