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一路西行,李洪山坐在外头赶马,哼着小曲,眉飞色舞。前方的镖局车队时不时有人回头,好奇的看着这个古怪中年。
镖师魏云惠唉声叹气,土匪被送到了衙门,但没甩掉这几个人,自己这可是走镖,不是游山玩水,怎么能允许陌生人同行,但一开始不是人家主动找上自己,而是自己找上的他们,现在想赶走不是那么容易啊。
车厢里的姜铭也是一脸愁容,没想到原本要北上的师父现在竟然要跟镖局走,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师哥,师父是不是看上那个女镖师了?”林紫烟也看出些名堂,凑进姜铭,小声问道。姜铭哼了一声,没有搭理,林紫烟接着说道:“额,那个女镖师的弟子,就是那个叫历倩的,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看着林紫烟那张坐看好戏的脸,姜铭瞬间有点想揍她,扭过头去,说道:“别乱讲,人家是怪我划断了她的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划断了人家头发,人家肯定怪我。”
“那你干嘛划人家头发,你想调戏人家啊?”
姜铭再瞪了林紫烟一眼,这丫头片子怎么老将自己当成这种人了,动不动就说自己调戏。
“我在打架啊,师妹,我当时就想证明我能一剑把她给……可我又不能真这么干,所以就,只能这么干了。”
“哼,我不信。”林紫烟一仰头,一副不信姜铭话的样子,但她想到那晚姜铭跟人打斗的场景,又忍不住问道:“师哥,你怎么这么厉害,人家走镖局的肯定有些功夫,但你能划断人头发,还能跟人家师父打的有来有往,你说是不是我们师父很厉害,师父怎么这么厉害?”
“怎么,有个厉害师父不好吗?你个傻徒弟,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多问题?不过我提醒你们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师父再厉害也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行走江湖,咱们还是要小心谨慎再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
外面的李洪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插了一句,姜铭听后冷笑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我们又活不了万年,干嘛要驶万年船?”
“你个鬼徒弟,就属你嘴巴厉害!”李洪山怼了姜铭一句,然后懒得再搭理,驾着马车紧紧跟在镖局车队后面。
中午时分,镖局在一条河边停下休息,李洪山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立即跳下了马车,向镖局最前头走去。魏云惠跳下马,看了后头一眼,也朝他走了过来,但看神情,是有点不愿他们跟上。姜铭和林紫烟也相继下了马车,站在原地坐看好戏。
“师父,没有家人吗?”
毕竟刚拜师没多久,林紫烟对他们还不是很了解。
“没有,没听他提起过,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发现师父的时候,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林紫烟再看了姜铭几眼,低声问道:“那你呢?”
姜铭扭头看向河对岸,回道:“我九岁那年发生了山洪,就剩下我一个。”
“哦,对不起啊!”林紫烟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再看了看姜铭,继续说道:“这么说来,我们都是苦命人了。”
姜铭嘴角微微上扬,不知如何回答,便走向了河边,林紫烟看了看镖局车队,都不熟,而且一个个抱着刀剑,林紫烟不敢靠近,就跟在了姜铭后头。正在整理马车的厉倩瞧见了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去。
“李师傅!”魏云惠到了李洪山跟前,李洪山呵呵笑了笑,把两捋头发往后面一甩,好像这样自己的仪态会好看很多,然后他搓着手微笑说道:“魏镖师!”
“李师傅,我一些话要对你说!”
“好!”
魏云惠将李洪山也带到了河边,两个人低声细语的好像在说着什么,同样待在河边的姜铭林紫烟扭头看向了他们,只是隔了一段距离,二人听不太清。
“师哥,我们没有家人,那魏镖师了?魏镖师跟我娘年纪差不多,应该有相公有子女了吧,师父这么缠着她,好吗?”
姜铭摇了摇头,他初出江湖,对外面的世界不是太了解,魏云惠有没有家人,姜铭也不知道。至于李洪山这么纠缠魏文惠,姜铭已经见怪不怪,之前在小山村,他就动不动四处找寡妇聊天,隔壁村的都没放过,好在只是聊天,不然他们早就被撵出来了。
“李师傅,该说的我都说了,之前的事,我很是抱歉,但是我们走镖的,真的不允许有外人跟着,你们师徒还是走吧,不要再跟着了!”
魏云惠说完就往马车去了,没给李洪山嬉皮笑脸的机会,李洪山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然后一扭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姜铭和林紫烟。他立即快步走向了这两个徒弟,瞧他那急匆匆的样子,姜铭嘴角微笑,猜到了结果。
“傻徒弟,走,你跟他们说去,你想做镖师!”李洪山一挥手,那语气显然是不容拒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姜铭无奈将剑倒立在放在背后,先是护院,后是镖师,师父给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嘛!
“我不去!”
“你不去?”
“魏镖师应该有家人了吧,你这样······”
“我师父······孤身一人!”
厉倩突然走了过来,给了姜铭一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好了,这下好了,自己怎么拒绝师父了?
“哎呀,傻徒弟,咱们走江湖往哪走不是走,反正没有什么特定目标特定路线,我们,我们跟着他们走好了!”
姜铭叹气,师父这是死了心要盯上魏云惠啊。他再看了一眼镖局车队,然后看向厉倩,问道:“这样吧,厉姑娘,您能告诉我,你们是去哪吗,我们直接到那去就可以了!”
“可是······”
“厉倩,你在干嘛,我们准备出发了!”
魏云惠发现了厉倩在跟他们聊天,立即叫她回来,厉倩应了一声,然后尴尬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次走镖比较神秘,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除了师父和另外两位镖师!”
厉倩再看了一眼车队,发现大家真的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她也得赶紧过去,便告辞说道:“我先走了!”
厉倩一走,就有一名中年带着几个趟子手来到了李洪山的马车面前,瞧这架势,显然是要拦着李洪山他们。李洪山昂着脑袋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中年说道:“李师傅,实在抱歉,魏二姐交代了,你们不能跟上,我们是走镖的,望你们能够理解。”
“理解!”李洪山双手环绕胸前,看着镖局大队人马启程出发,他再回过头来看着这几个人,嘴角一笑,说道:“你们是不是也得跟上啊,那我们跟着你们不就可以了?”
几人相视一眼,好像是这个道理,即便大队伍远离了他们的视线,但他们可以盯上自己这几个人!
“徒弟,先别想着当镖师了,去搞条鱼,咱们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好赶路!”
姜铭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转身望向了河面,他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手指弹出,石子没水,没过一会儿,就有几条鱼翻着肚皮浮出了水面。林紫烟目瞪口呆,就连中年身后的几个趟子手,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那中年随后嘴角微笑,揣着手没有过多言语,姜铭脚尖轻点,掠过水面将河面上的鱼一一抛上了岸。
“紫烟,去捡点干柴,咱们把鱼烤了,走的时候路上吃!”
“好!”
师徒三人不急不忙,阻拦他们的中年心里明白,这几人终究还是会跟上,他们有如此身手,想要撇开,还真不容易。只可惜他们越是身手了得,镖局就越要警惕,中年依旧站在原地。
等车队彻底消失在他们视线后,中年才带着几个趟子手策马跟上,马比马车快,这是镖局唯一的优势,但马蹄留痕,如果对方心存不轨或者死皮赖脸,还是甩不掉。李洪山正好足够死皮赖脸,这几人一走,他就顾不上烤鱼,催着姜铭林紫烟,要驾马车尾随而去!
“师父,鱼还没熟了,浪费了!”
“傻徒弟,鱼算什么,师父给你们找个师娘啊!”
林紫烟舍不得吃的,但拗不过师父,姜铭心不甘情不愿,为了盘缠,他们进了林家,现在为了女色,师父竟然要跟着镖局了,这哪是闯江湖啊,分明就是耍流氓。
快马很快消失,李洪山驾着马车慢慢行,他得留意路上痕迹。让他没想到是每到岔路口,路边都有他人故意留下的标记,而且所指的路线确实有新鲜的马蹄和车轮印,李洪山嘴角微笑,看来镖局里有高人指路啊!
“徒弟,那厉姑娘不错啊,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得考虑成家立业的事了!”
姜铭再翻白眼,师父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卖自己,他怎么就盯上了魏云惠,这家伙就不能闲下来吗?
马车走了没多久,一队人马出现在了河边,一条猎狗吐着舌头看着前面的路,一锦衣男子看着没烤熟的鱼,陷入了沉思!
“老大,鱼没熟就走了,这么仓促,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有这个可能!”锦衣男子开口,然后望向前方大路,阴沉沉说道:“不过我们不用着急,无论他们怎么绕,都有绕不开的路,我们就等着坐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