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嘭!”
罗洛冷然挥下了拳头。
砸落脸庞致使鼻梁脆骨断裂的重拳,让克莱心中的侥幸消失一空。
无力与绝望再次浮上他的心怀。
只是这次,罗洛可没有停手的打算。
“嘭!”
挥落的重拳第二次砸落克莱的脸庞,清脆的骨折声再次响起。
等罗洛抬起铁拳时,盗匪脆弱的鼻梁已然坍塌,通红的鼻血横流满面。
“饶.....饶了我....”
持握着匕首的掌指无力地松开,这柄致命利器从克莱的手心滑落在地。
艰难低落的求饶声从他的嘴角挤出,活像是濒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两记重拳的伤害,令克莱着实无法承受。
“你在害怕?”
罗洛眼瞳中喷涌着浓烈的恶意,讥讽的声音从面甲下迸出。
霍恩山脉的亡命厮杀,失踪库曼军队的无形压力。
为了家人死在菩提树下的男子,屋内依着墙壁的断手女尸。
种种事件积压来的戾气。
在此刻化作了他心中暴虐怒火的燃料,肆意侵蚀着先前维持的理智。
“杀他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
“嘭!”
罗洛猛地收紧了掐在克莱脖颈处的铁掌。
然后捏起拳头对着克莱的脸庞,就是一记重拳。
森冷的音调与沉闷的击打声同时响彻屋内。
“.....求你..咳...原谅我...咳.”
再次遭遇了重击的克莱,几乎溃不成声。
昏聩的脑子无力思考脱身的对策,盘桓其内的只有求饶的念头。
“你信教?”
罗洛盯着眼前盗匪脖颈上挂着的一条十字项链。
那象征着神圣的十字架被流下的殷红鼻血换了个颜色,银色圣洁已然不复存在。
“....是....求你..咳”
“真讽刺。”
罗洛失去了继续的兴趣,过往积攒的戾气在这三记铁拳制裁下宣泄大半。
只是戾气消散,不代表他会放过眼前这个手染血孽的盗匪。
“你是教徒,那原谅你就是上帝的事了,而我要负责的,就是送你去见上帝!”
“嘭!嘭........嘭!”
不等克莱回答,罗洛已然挥拳而下。
沉闷的击打声连续响起,尽显残暴之色。
待到他停手时,眼前的盗匪面庞血肉模糊一片。
“噗通!”
罗洛松开了被打的神志不清的克莱,任由奄奄一息的盗匪瘫倒在地。
收回垂落腿侧的拳锋上,赫然滴落着颗颗殷红血珠。
‘.......’
不远处的床铺上,堪堪回神的少女愣然的看着这残暴一幕。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露的是极度的恐惧以及微不可察的希望。
没有注意到幸存少女反应的罗洛,只是漠然走近瘫倒的盗匪。
抬膝举足对准了对方那脆弱脖颈,猛地践踏了下去。
“嘎巴!”
微不可闻的骨裂声霎时响起。
罗洛裹挟着重甲重量与全身力气的踏击,轻松的踩碎了这个名为克莱盗匪的脆弱颈骨。
终结了对方罪恶的一生!
“呼~”
罗洛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看向了那个幸存的少女。
战斗结束后,他就该处理后续的事项了,例如安抚一下眼前这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女孩。
“啊!”
可惜的是,见到罗洛投来的目光,床铺上的少女却是猛然发出一声尖叫。
失控的高音代表着她正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
花白的身躯不停的向后退去,哪怕她已经死死抵着墙壁。
“啊这.....”
罗洛一愣,却是不理解对方的反应。
毕竟罗洛不知道的是,刚刚处决克莱的他,扭头投来的冷色眼瞳真的很吓人。
配上那张戴在脸上的恶鬼面甲,活脱脱就是一个新登场的恶魔。
“喂?”
罗洛尝试性的询问了一句,但女孩的惶恐依旧在持续。
无奈之下,他只得挑捡起地上没有沾染血液的衣衫,丢给了对方。
然后拽走一张兽皮毯后便退出了房间。
‘还是让那个男孩自己去安抚吧.........。’
——————
是夜,风雨飘摇。
“轰隆!”
黑漆漆的天空中响起一道刺眼的白芒。
雷蛇蜿蜒过空的光明,照亮了这座院子中央的一座‘小山’。
与山后屋檐下端坐的披甲人影。
这坐在屋檐下的披甲人影,正是罗洛。
他并未对‘小山’的存在感到惊讶,因为这就是他做的。
这座横在院子中央的小山,所构成的部件就是六具被统一割去耳朵的盗匪。
嗯,割去这些盗匪的耳朵,在把他们统一拖到院子里,着实废了不少力气。
不过,虽然现在的罗洛,对尸体和血腥味已经可以做到无视了。
但不代表他喜欢和这些盗匪待在同一座屋子内,哪怕这些家伙已经不会再动起来了。
但花点力气就能让自己好过点,为什么不做呢。
“这雨明天能停吗?”
此刻,端坐在一块木墩上的罗洛,正担忧的抬头看向了屋外。
自午间出现的大雨,依旧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同行的大风裹挟着雨珠,吹入了屋檐下安全之地。
让他身旁摆放的油灯火苗摇曳不停。
明灭不定的烛光在脚边的水盆镜面上晃动,但好在还是顽强的挺住了。
‘不会造成洪水什么的吧?’
罗洛盯着屋檐上的凸起角。
凸角上正滑落着一道道水色的银线,这些编制成雨帘的雨线,落在屋檐下的水坑中。
逐渐淹没了最下层掩埋在泥土里,只露出了一截高度的青石台阶。
‘想什么呢,哪里有那么简单。’
罗洛忽的晃了晃脑袋,自嘲的散去了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念头。
转而耐心的拿起抹布配合着脚边的水盆,擦洗起了手中的长剑。
巴纳德曾教导过他,在战斗后,对武器的检修是极为重要的。
合格且长期的维护能极大的延长剑刃的寿命,还能保持最佳的锋利。
所以每次战斗后,罗洛都会刻意让自己去检修长剑等武器。
他准备将这项维护工作化作习惯。
至于同样在战斗过程中染上血迹的重甲,他却是没有打算现在清理,只是简单的擦洗了一下。
甲叶片缝隙间凝固的血污还需要更加仔细的清洗,才会恢复过往的雪亮。
那样繁复的工程,对于刚刚完成了六连杀的罗洛而言,太耗精力了。
而这时,屋内忽的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呜咽声,却那两个幸存的姐弟。
自把那个小男孩带回这里,安抚了那个快要崩溃的姐弟后。
这悲伤的哭泣就时断时续的盘桓在屋内。
‘还没消停下来吗?’
反复擦拭着最后的剑身,罗洛听着屋内的动静。
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无奈与怜悯。
这场突兀的匪祸,对于这个一家四口而言,确实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尤其是那两位死去的父母,作为大人的他们本就是这个家庭的主梁。
在这番倾倒之下,就剩下了两个孩子。
幸亏作为长女的女孩,现有的年龄足够承担起生存的压力。
否则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要如何继续。
“但是.....”
罗洛叹了口气,用丝巾抹去了长剑上最后一丝水迹。
经由仔细擦拭复而雪亮的剑身上,映射着身旁油灯跃动的昏黄火光。
“....我得去打扰了啊。”
言语间,他起身拿起放置一侧的红缨头盔戴上。
随后将长剑收纳入鞘,固定在腰间的牛皮扣子上,转身踏入了这充斥着悲伤的大门中。
魁梧的身形一入屋内,低低的哭泣顿时一止。
“我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
察觉到这一点的罗洛并未停止行动,而是挪移视线,落在了屋内一角。
角落上,围着两具冰冷死尸的幼男少女停止了哭泣。
向他投来的畏惧与感激并存的复杂视线。
感激源于他的救护,而畏惧则是强大所致的危机感。
那与感恩之类的无关,是生物本能的预警。
幼男少女面面相视。
稍息后。
那个先前表现最为优秀的幼男站了起来,直直朝罗洛走近。
“我给您带路。”
“好。”
简单的对答一过,幼小的身影便领着罗洛向后走去。
与他最开始闯入屋内记录下来的布局不同,这间大厅后方其实还有两个房间。
或者说,是一个通往后院的房间。
一个作为幼小男孩父母的房间,同时也是罗洛的临时住宿点。
“大人,就是这里。”
男孩推开了残留着血迹的门扉,红着眼圈走入了屋内。
他熟门熟路的点燃了木桌上的一盏油灯。
昏黄的火光亮起,为这间不大的屋子带来光明。
“这是我父母的房间,可以供您休息。”
“很不错...。”
罗洛紧随男孩入了屋内,火光跃起后,他便看清了这间屋子的格局。
呈四方形的屋子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质家具。
木床、长桌、杂物柜等。
从粗糙做工来看,应该是这家主人自己动手制作的。
而最令人侧目的是摆放在长桌边缘的书柜,简陋单薄的木板隔起一个个格子。
其内存放着大大小小的羊皮质地的珍贵书籍!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家里还会有书籍?”
缓步走近书柜的罗洛,盯着面前的书柜,眼中不由得浮现一抹惊异。
他抬起手掌,指尖抚过一排厚实的书册后,便是抽出了一本仔细查看。
昏黄火光下,暗色的羊皮纸上,爬满了如蝌蚪般蜿蜒的文字。
熟悉的字形证明了这些书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