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孤不准

安倾桃觉得今日的他奇怪极了。

一会对自己温柔呵护,一会对自己阴阳怪气。

特别是玄尹出现之后。

“依然会是陛下。”安倾桃表里如一地坦白道,“陛下是臣妾的夫君,是唯一的夫君,自然是陛下。”

“呵呵,原来仅仅是因为,夫妻名分而已。”他敛眸,冷峻得脸上浮过一丝苦笑,拂过淡淡凄凉。

安倾桃蹙了蹙眉。

是她看错了么?

“臣妾想与师兄们聚一聚,望陛下恩准。”

不知为何,她此时不想与他呆在一块儿了。

如今与他一起,只觉压抑。

他轻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嗯,也好。”

安倾桃行了个礼,便转身朝着玄止与玄尹的方向走去。

他们随着安倾桃回了凤鸾宫。

“娘娘,观主有事交代你。”玄止掏出一直小心翼翼护在胸口的一枚玉牌。

安倾桃不由严肃了起来。

这个玉牌!

“这是驱魔观第一传人的玉牌。”玄止双手奉上,并恭敬地解释道,“自此后,驱魔秘术,我和玄尹会一一教给娘娘,并赠娘娘功体。”

“功体?谁的功体?”玄尹从锦囊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里头装了十颗药丸,“这是驱魔观观主与五大长老修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功体丸。”

“服用完毕后,娘娘的病,也自然就好了。”玄尹顿了顿,话语微弱。

“什么病?师妹生病了?”玄止还被蒙在鼓里,忧心问了出来,“师妹病了?严重吗?”

她尴尬一笑,将鬓发别到了脑后,“没呢,身体虚弱而已。”

玄尹的面容淡如潭水,桃花眼中清澈明朗,颤动着光线反照而出的水光,“日后,我与玄止会将必生所学都一一教给你,再加上灵丸,娘娘不出三月,便能成为驱魔高人。”

“当初看不上我,这会送来了传人玉牌,就因为,我是皇后?”她接过玉牌,脸上笑意却消失了。

玉牌上头镶嵌的和田玉泛出至纯的白色光泽。

玄尹与玄真相顾无言。

“还望娘娘莫要怪罪过去……”玄止又做了个揖。

她这才有了些笑意,“自然不会。当初被逐出师门,也从未想过怪罪。”

玄尹忙着解释道:“当初是你遭门下师妹排挤,被赶了出去,观主与长老其实对此事都一概不知。”

“那是自然,驱魔观上下千人,长老们怎会……”她抚摸着玉牌上发出的凉意。

“师妹勿要妄自菲薄,其实当初,我已然发现你天资不凡,只是还未上禀长老,便匆匆出山驱魔,说来……是师兄负你了。”玄尹明亮的眸子里总是嵌着水润润的泪意,令人动容。

如今说这些,早已于事无补吧。

玄止立马插话进来,“别再说这个了!事情已经过去,何必计较呢。娘娘,如今观主还有一事托付于你。”

他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封密函,“看完后,务必烧毁。”

安倾桃收在手中,没有当即查看。

说来也奇怪,她竟不看就知里头的内容是什么了。

无非是让她加入一并调查皇宫鬼物之事。

“如今各取所需,应也是最好的局面。”安倾桃开朗一笑,望向玄止,“日后,每日清晨至晌午吧。在凤鸾宫后院,师妹等着师兄们。”

安倾桃早该知道,她要做出抉择了。

无论是在皇宫与驱魔观之间,还是殷长生与玄尹之间,或是过去的安倾桃与如今的安倾桃之间。

都要抉择了。

夜幕降临,幽蓝天空点缀着无数繁星。

抬头,一望无际。

她吹着风,纱裙飘摇,她立在寝殿门口,按捺着身上的不适,面上平静地等着人。

“是在等孤?”他没有从阶下走来,而是直接出现在了她身后。

着实吓了她一跳。

“陛下怎么神出鬼没的。”她抚着自己的胸口,跟着他进了寝殿之内。

殷长生瞥见她腰间的玉牌,本已平复的心境又瞬间被点燃了莫名的燥意。

“驱魔观,第一传人?”他取过桌上的折扇,一下一下,扣在自己的另一个手掌心里,节奏紊乱。

她缓缓朝他走去,“日后我要开始学习驱魔术了。”

虽然她知道,这句话在他面前说好像很不妥当。

但她必须与他坦白。

“为什么?”手中折扇一顿,“是觉得,孤护不住你?”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自己学些本事,万一你不在了,也可自保。”

哦,这妮子觉得,自己会比她活得短。

啧,真是不爽。

殷长生一把将她拉到身前,顺势压到了床上,抚上她温热的肌肤时,眸子怔了一下。

她蛊毒发作了?

“你想学驱魔术,孤不拦你。”

安倾桃只觉自己耳根边被一股又一股的冷气混杂酒气扑着。

他喝酒了?

她抬眸,陷入他那双发了红的眼中,“陛下……喝酒了?”

他一手擒着她双手,将她双手扣在她自己的后背,一手抚她脸蛋,两指时不时用力捏着,“孤不准,你与玄尹交涉过深,明白么?”

“可他是臣妾师兄,曾经还救过臣妾一命……”她赌气反驳着。

“孤不准。”他的脸庞离她更近了,眸底藏着歇斯底里的狂。

“可若当初无他,臣妾今日……”安倾桃被他压着有些窒息,呼吸渐渐紊乱了。

“孤不准!安倾桃你听明白了么?!”他双手的力道更大了,脖颈青筋暴起,眸中蓝光乍现。

她的双手被他抓着很疼,身子也难受得很,小嘴颤颤呜咽着,“骗人……都是骗人的……”

他舒了舒眉,眸底恢复淡漠,“嗯?”

当即,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从她眼角滚落了下来,身子更加发烫,“吴德说缔结契约后……你会事事听我的,事事从我的……都是骗人的呜呜呜……”

啧,吴德真该千刀万剐。

他松了手,两手托着她的腰,将她往床里头送了送,“不许哭。”

“呜呜呜,都是骗人的……你还说会疼我呢……骗人的!”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这些日子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再也抑制不住。

他心软了,忙地将她护到了怀中,“好好好,孤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