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对不起啊

赵思菱点了点头，“今晚皇上召幸，若我有幸进宫成了嫔妃，母亲的病也算有了指望。”

可在殷长生心中，他早已将她当作了知己，当作了伴侣，当作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是这样的光景。

他安静了许久没有说话，再开口时，音色有些沧桑，“人各有命数，你可曾想过，即便你进宫去当了娘娘，你母亲的病也会……”

殷长生对这世间轮回的规则，再清楚不过了。

可这一句话似乎激到了她内心最深处。

一向温柔的人忽然朝他吼了一句，“你只是个冷酷无情的鬼！你又怎么会懂我们凡人之间的情感？”

安倾桃在一旁看着，都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百年前的殷长生，脾气倒还算好的。

只见他嘴角扯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连凝她的眸子也变得异常了起来。

原来在她心中，自己只是一只冷酷无情的鬼而已。

“你走吧，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赵思菱将眸子压了下来，不愿他看见自己蓄满泪水的眸。

殷长生这才缓缓从窗边的位置站起身来，“就因为他是皇帝，就因为他有这凡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富贵，所以，你要与我从此不再相见？”

赵思菱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安倾桃看着二人的争论，不免心中一悸。

原来，确是自己的前世负了他……

自己明明心属与他，可因为这尘世之间太多太多的不得已，所以狠心背叛了他，将他抛下。

所以……

这便是如今，他一揽全国重担，坐上那大周帝王的原因嘛？

安倾桃想了很多次，想了很多种可能。

可她从未想过，自始至终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前世的一句话。

殷长生还是走了。

安倾桃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她瞧见了他落泪。

那莹蓝色如宝石般美丽的眼睛里蓄着盈盈泪水，令人心疼。

他又回头望了望那个繁华的京城，站在那个青楼对面的湖畔边许久许久。

恍若一座雕像一般。

终于，他瞧见了皇帝的轿撵，停在了那个高楼旁。

终于，他瞧见了自己的心上了，牵上了那个一身龙袍的人的手。

安倾桃站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看着他的神情，从冷漠，到懊悔，到悲切，最后是绝望。

他不知这般站在那儿多久了。

渐渐地，他听到周边之人的议论声。

“听说皇帝刚纳了那牡丹楼的赵姑娘为赵妃，一时间风光无限。”

这是这么多天来，安倾桃在他脸上察觉到的第一次笑意。

笑得惨淡，笑得悲凉。

她不知不觉落下泪来了，试图伸手，去抚平他眉梢的那一点皱纹。

“对不起啊。”

殷长生终于离开了那里，离开了这个他背着冥界次次踏寻的地方。

他来到了一间破旧的荒庙之中，坐定在那。

直到自己的魂被周围凡间的气息慢慢掩盖，慢慢侵蚀。

最终消失。

后来。

是魏冥渊找到他的，他用自己一半的修为，将殷长生从堕落的边缘拉了回来。

抹除了他的记忆，将他还仅存的一丝灵力寄在了石像之中，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