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走了

瑟瑞娜像往常一样去霍帕的家找他。

“瑟瑞娜,周末也这么早?霍帕不在,估计在帮薇薇安太太去除草了。”霍帕的邻居是他的好朋友,汤姆森,高高大大的黑人小伙子,从小和霍帕一起长大,帮霍帕抵抗过酗酒父亲的拳头,一起逃过学一起打过架,现在已经辍学在家,开了间修车店,空闲时,霍帕也是店里的修车工。

瑟瑞娜经常在他店里画画,有时候是等霍帕放学,有时候看霍帕修车。

“瑟瑞娜,你等下会去杰瑞的音箱店吗?可以帮我把这盒磁带还给他吗?”汤姆森随手递给她一个牛皮袋子。

瑟瑞娜爽快答应了,放入背包骑上单车就走。

慢悠悠经过石桥的时候,看到霍帕迎面向她急急跑过来,她欣喜的停下来,笑得像朵太阳花。

霍帕大汗淋漓,一把扯下她的背包,抓出那个牛皮纸袋扔到桥下,汹涌的河水一个浪花就把纸袋冲走了,他看了眼画袋,犹豫了一下又直接把画袋也扔到河里。

瑟瑞娜被他的脸色吓呆,不知所措看着他,一脸惊恐和茫然。

霍帕也不做声,沉着的牵着她的手,静静拥住她现在桥边,对她说“小精灵,你看看,那边的瀑布有多美!”

瑟瑞娜看着远处的瀑布,水汽蒸腾,奔腾不息,像是一条愤怒的银龙,挣扎着汹涌澎湃。

“嗯,是很美,上次我俩还去那里采风画画,只画了一半就跑去玩水,还捉了鱼在河滩烤了吃。什么时候我们再去?”

霍帕但笑不语,心事重重。

瑟瑞娜有点不安,几次想问,看到霍帕的脸色又按下。

“嘘……什么也不用说,我就想和你一直安静的看风景,等着你长大,等你18岁,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浪迹天涯。”

瑟瑞娜心里大暖,小小心里被初恋的甜蜜充盈着,一瞬间不知所以。她也激动的拥住霍帕,把头埋入他年轻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觉得十分心安,真想时间就这么静止,天地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时候听到一片警笛声响起,桥头走过来好些警察,牵着警犬,又一轮缉毒检查开始了。

警队路过他们,警犬围着他们嗅个不停,“年轻人,后街区全区禁严,缉毒检查。快快回家去!”

霍帕牵住瑟瑞娜的手,慢慢走出街区。

瑟瑞娜开始后怕起来,瑟瑟发抖,“刚才那个纸袋?……”

霍帕冷着脸点点头,“这就是后街区,没有人能干净的生活在这里。”

瑟瑞娜躲到霍帕的腋下,像只受了惊吓的雏鸟,“汤姆森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我们的好朋友吗?”

“为了生存,小精灵,今天这个纸袋他不送到,老虎不会放过他。”

“那现在纸袋没了怎么办?”

霍帕眼光闪闪又好气又好笑“你没有生气吗?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警察抓到你后果是什么?”

“那汤姆森现在的后果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后街区的人更是这样。你不用为他担心,现在应该庆幸的是你逃过一劫。”

霍帕坚持送她到家门。

刚好碰到艾迪开车到门口,相约不如偶遇。

瑟瑞娜决定让母亲认识霍帕。

看着她小小又坚定的脸,散发着初恋美好的光泽,艾迪心底轻叹一声,决定温柔待他。

“嗨,霍帕,早就听瑟瑞娜提起你,说你画画很有天赋。”

霍帕没想到艾迪的母亲这么美丽削瘦,乌黑的头发随意扎着马尾,脸上没有浓妆,淡淡的口红已很惊艳,白衬衫牛仔裤,气质如菊又潇洒干练。

霍帕心底已经开始自卑,努力维持平静。

“很高兴认识您,小精灵才是画画天才。”

“哈,小精灵?瑟瑞娜可不就是精灵古怪的小精灵!那你呢?就是Legolas罗?”艾迪由衷高兴。

瑟瑞娜听到母亲这么说,很高兴,一扫今天的惊恐,留霍帕吃晚饭。

霍帕没想到艾迪这么亲切幽默,感动又惊喜。

艾迪打电话给老约翰餐厅留位置,大方介绍霍帕给老朋友认识。

老约翰深深拥抱瑟瑞娜“你是我们所有人的sweetheart,没有什么比你的笑容更美!”说罢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朵玫瑰花,“谁这么幸运得到你的青睐?”说罢冲霍帕挤挤眼。

霍帕看着她如花笑魇,心里轻轻叹息——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无暇,而他却是黑暗的森林,危险丛生。

瑟瑞娜又崇拜又热情的讲起霍帕的壁画,涂鸦,素描和油画,眼里满是热恋的光彩。

“你有这样的天赋,不要浪费。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提供帮助,推荐你上大学,并负担你的所有费用。等你以后学有所成,连本带息还给我。”艾迪漫不经心的提议。

瑟瑞娜明显动心了,她热烈的望着霍帕。

霍帕感激的看着艾迪,轻轻的说“以前我觉得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是后街区正常的人生,遇到瑟瑞娜以后,我只想让自己更好些更优秀些,幻想自己足够强大能给她安全富足的生活。”

他看了一眼瑟瑞娜和艾迪,像是下定了决心,又低低的说“我会努力打工,然后上大学,从后街区走出来,走到你们面前,才能平等的牵起她的手。”

艾迪心里哀叹,年轻骄傲的孩子,他不知道从后街区走出来的有多难,能在这个社会立足有多难。他是一盆薪木,只需一丝火苗就能燃烧,可惜他拒绝了。

艾迪努力朝他微笑“你这么独立努力让人感叹,虽然会很辛苦,但是有志者事竟成,很多名人也是苦出身。”

初恋不就是酸酸甜甜,让人回想起会无限感叹的吗?

霍帕和汤姆森大打了一架,两个人都挂了彩,血迹斑斑。

“霍帕!你难道为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和我反目成仇?”

“你明明知道她对我而言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难道你还想娶她吗?你俩根本不可能的,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不可能也是我说了算!有没有未来也不允许你利用她!”

“你知不知道那袋货是谁的?没有按时交货已经闯祸了。现在货没有了,咱俩谁也脱不开干系!”

“你要交货是你自己的事,你怎么能让她去当骡子?!当天大检查你是知道的,如果她被抓,你知道她会怎么样吗?她一辈子就毁了!”

“哈!那刚好和你相配了,纯洁的花朵跌到烂泥里!”

霍帕再也忍不住,又怕又气的狂吼一声,冲过去和汤姆森扭打在一起。

霍帕要求瑟瑞娜不要再频繁出去后街区,瑟瑞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即便是去后街区,霍帕都不离左右。

冬天越来越冷,霍帕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理由永远都是:小孩子不要问太多,他有事要忙,等春季就可以一起去上学。

瑟瑞娜百无聊赖的等着,每周在朱医生那里时间越来越长,朱医生仿佛成了她的爱情顾问,安慰着她小小的初恋情愁。

有天瑟瑞娜去医院找母亲,缠着母亲要一款新式耳机,像一个要糖的孩子让艾迪苦笑不得。

无所事事走到医院门口,救护车呜呜冲过来,护士一拥而上从车上拖下来担架,担架上的人满身血污,胸口正汩汩往外流血,急救医生也冲过来。她急急往旁边让去,这时她看到一个人——霍帕!

他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紧紧跟着担架往急诊室里冲,瑟瑞娜脑筋一片空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担架上赫然是汤姆森!!

她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下一刻又急急爬起来,慌慌张张往急诊室跑去。

她看到霍帕抱着透蹲在地上,一脸一头的汗水,看到瑟瑞娜他迷茫着几乎没认出来,愣了一下才紧紧抱住她哽咽着说“他们终究是没有放过他!”

瑟瑞娜全身发抖,他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忽然她想起来什么,挣扎出霍帕的怀抱冲到母亲的办公室,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她瘫倒在母亲的腿边,抱住她的双腿大哭着“妈妈,妈妈,你救救他!求求你了!妈妈,妈妈……”

艾迪一惊之后立刻冷静下来,她一把抓住瑟瑞娜柔声说“他是谁?他在哪?看着我,慢慢说!”

瑟瑞娜惊恐得牙齿噔噔作响,看到母亲这份冷静,总算一字一顿的说“汤姆森,在急诊室。”

艾迪舒出一口气,还好不是霍帕!

她和办公室的医生对视一眼,一起急急向急诊室冲去。

瑟瑞娜和霍帕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霍帕一言不发,瑟瑞娜也不敢提,紧紧握着他的手,像只风雨中的小鸟依偎着大鸟一样,霍帕心里又无助凄凉又感动爱怜。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护士推门出来,瑟瑞娜赶紧迎过去,“瑟瑞娜,手术成功了,总算从枪口低下捡回来一条命。幸亏是你母亲亲自主刀,是这孩子的幸运日。”

霍帕大舒一口气,脸色稍缓。

瑟瑞娜走过去,紧紧抱住他,盯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泪水,一脸的劫后余生“霍帕,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学,走长长的人生。”

霍帕一把把她拥入怀中,眼泪终于滑下来,“我明白,小精灵。”

艾迪走出手术室,看到紧紧相拥的少年,脸色严峻,一言不发。

艾迪也开始严格限制瑟瑞娜去后街区。

后街区越来越不平静,帮派斗争越来越严重,斗殴枪战经常发生,瑟瑞娜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霍帕,电话也打不通。

电视新闻播放各种新闻,当局对后街区的容忍越来越低,警力大大加强。

她越来越沉不住气,心思不宁,小脸消瘦,情绪暴躁,多日不去朱医生那里。

终于有一天,她从二楼偷偷爬出去,大冬天衣衫薄薄,可怜楚楚。

她在“姐妹”酒吧找到霍帕,他正和一群人坐在一起,低低说话,一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眉头一皱。瑟瑞娜已经发现了他,仿佛满屋的人瞬间消失,只剩下霍帕一人,她眼睛亮如明星,笑容可掬,尖尖下巴短短卷发,就像精灵,是他的小精灵!

他心里一暖,瑟瑞娜已投入怀里。

“哗!这么清纯的小美人!”旁边一个大汉轻轻嘲笑。

瑟瑞娜眼里哪里还有别人,充耳不闻。大汉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

瑟瑞娜一回头,看到一个像圣诞老人的大汉,鼻子圆圆眼睛圆圆脸庞圆圆肚子圆圆,她大乐,鼻子微微皱起,侧头一笑,推开他揉头发的手说“别闹!”

大汉呆住了,被她的呆萌暖到,这小姑娘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瑟瑞娜拉起霍帕就要走,大汉略微一想,对瑟瑞娜笑笑,挥挥手说“再给你一周时间,看在这小姑娘的面子上。”

霍帕挑了一下眉,也不多说,拉着瑟瑞娜就出门。

不由分说,霍帕要送瑟瑞娜回家。

“我今天是偷逃出来见你的,如果我妈知道了,我肯定会被禁足!我不想这么快回去。”瑟瑞娜拉着他的衣袖撒娇。

“瑟瑞娜,现在的后街区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平静些你再来。我现在已经无法保证你的安全。”霍帕温柔的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好久都没有见你。”

“我这边很多事,有些事不能告诉你,但是很快我们就能一起读书,一起生活,永远在一起。”霍帕把她裹进大衣里,和她头抵头,轻声说。

“要等多久?”

“差不多圣诞节前后吧!”

瑟瑞娜很开心,马上就是圣诞节了,需要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她开心的笑起来。

雪那么大,灯光昏黄,呵气成霜,霍帕再也忍不住,他轻轻的亲吻了小精灵,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就像亲吻一朵玫瑰花。他心底叹息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救赎了一样,那么渴望离开这里,和她在一起。

瑟瑞娜满心都是感动,初吻和初恋美好得像童话一样,甜蜜充盈着她小小的心脏,这就是幸福吧!

“我等着你长大。”霍帕轻叹一声。

他们在雪地里,一遍又一遍的亲吻,丝毫不管纷纷攘攘的雪花,时间呀再快一点,又再慢一点。

瑟瑞娜不再焦急,情绪平静,哪里也不去,呆在家里,一张一张的画画,每一张都是她和霍帕在一起的甜蜜瞬间。

有时候早上醒来,看到窗前有一个胖乎乎的小雪人,耳朵纸做的尖尖的,像个胖乎乎的小精灵,偶尔院子的树上绑着一只红气球,随风跳着舞,她知道他来过,一切平安,他思念着她,温柔欣喜的情绪让她分外快乐。

这就是初恋的快乐吧,初恋的幸福,初恋的期盼和等待。

圣诞节快到了,冬天越来越冷了。

圣诞节的前一天,平安夜却不平安。

瑟瑞娜盯着窗外的雪花,心神不宁,跑来跑去看时钟,觉得每一分钟都那么漫长。霍帕的电话已经两天打不通了,她急躁不安。

刚刚因为送来的靴子是黑色的不是蓝色的大发脾气,根本忘了是她自己定的颜色。

又因为花姐给她的外套不是她想要的而吵闹,穿着件卫衣坐在窗边冻着闹脾气,急得花姐直跺脚。

这时电话响了,瑟瑞娜冲过去接电话,

“我是妈妈,你到医院来接我一趟。”

瑟瑞娜很奇怪,抬眼看到司机阿忠把车停在院子里,她纳闷着穿上外套出去。

到了医院门口,看到母亲已经等在门外,看到她,母亲勉强笑了一笑。

瑟瑞娜心里狂跳着,有点朦胧的预感,又不敢承认。

她哆嗦着笑了笑“妈妈,好冷呀!”

“瑟瑞娜,过来见见他,他有话对你说。”

瑟瑞娜抖得像风中的一片叶子,哆嗦着笑着,牙齿噔噔作响“妈妈,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艾迪已是满眼泪水,用手拥住她说“妈妈尽力了,瑟瑞娜。快去!时间来不及了。”

瑟瑞娜苍白得像张纸,尖尖的小脸忽然平静了,大大的双眼狂热的闪亮着说“妈妈,如果是真的,我是肯定要和他一起走的!”

艾迪大惊,一声惊呼。但瑟瑞娜已经冲进急症室了。

她看到霍帕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帅气棱角分明的脸,苍白的脸色,湛蓝的双眸正微笑的望着瑟瑞娜。

“嗨!小精灵,你来了?”

瑟瑞娜出奇的平静,脸色和霍帕一样苍白,嘴角含笑“你哪次叫我,我没来的?今天是平安夜,我和你一起过。”

“小精灵”,霍帕握住瑟瑞娜的手“听我说,认真的记住,忘记我,好好生活,好好画画,帮我过完这一生。”

“这我就不能答应了,霍帕,这是我唯一不能答应你的事。”瑟瑞娜干干脆脆的回答“你如果不能陪着我,这一生,我不走也罢!”

霍帕看着她小小坚毅的脸庞叹息着说“如果这样,我真后悔爱你,后悔让你爱上我,后悔第一次和你相遇。”

听到这话,瑟瑞娜大恸,尖叫哭喊“就是死了,也不能说后悔!我不后悔爱上你!也不准你后悔!”

霍帕咳嗽起来,咳出一口鲜血来,瑟瑞娜扑到他怀里。

“小精灵,我说错了,是我错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你是我唯一正确的事。”

瑟瑞娜吻上他冰冷的唇,泪流如注“不要啊……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啊!”

霍帕声音渐小“小精灵,我不能等你长大了,对不起。”

他握着瑟瑞娜的手渐渐松开,眼睛终于不舍的闭上了。

艾迪紧紧拥着瑟瑞娜,掉下泪来。

瑟瑞娜动也不动,呆得像尊雕像,脸色毫无血丝,不动也不哭,紧紧握着霍帕的手,死都不松开。

她愣愣的说“妈妈,你知道吗,霍帕,他的名字意思是hope,希望的意思。他如果走了,我这一生,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艾迪惊跳起来,把她掰过来“你看看我,看看妈妈,你就是妈妈的希望和生命啊!瑟瑞娜,妈妈真的尽力了啊,要怪就怪妈妈,妈妈没有救活他,别憋在心里啊!”

“是的,妈妈,我爱你。”瑟瑞娜眼光一动,“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也没有人比我更爱霍帕。”

朱医生也匆匆赶到,艾迪拉住她轻声说“是枪伤,近距离射伤,无力回天,勉强缝合,撑着见到瑟瑞娜已经不容易了。”艾迪几句交代清楚,深深叹息,看到朱医生又浮起泪光。

“不管是瑟瑞娜还是灵兰,她的情绪和心态都比同龄人更成熟,我们得更加慎重对待这种情况。”朱医生面色凝重。

艾迪被瑟瑞娜吓到了,六神无主“那现在怎么办?”

“陪伴!所有的安慰在此刻都是无用的,只能陪着她痛苦难过。等到她能真正面对就能有开解的办法了。”

朱医生和艾迪一直陪着瑟瑞娜,而瑟瑞娜平静得让她们发慌,让她喝水就喝水,让她吃东西就吃,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不说话不哭泣不发泄,她窝在沙发里,感觉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一样。

万念俱灰。

“瑟瑞娜,你去妈妈房间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妈妈和朱医生全权安排。”艾迪办公室有一间休息套间。

瑟瑞娜点点头,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朱医生和艾迪在外边细细商量,又感叹了一会儿,又讨论接下来怎么安抚小小少女,

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看瑟瑞娜。

艾迪推开门一看,尖叫一声!然后大声呼喊护士,朱医生抢上前去一看,心里咚的一声沉到底——瑟瑞娜割腕了,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么决绝的割开手腕,手术刀锋利无比,整个手腕好像都被切断了!满床的鲜血,像是雪地里撒开的玫瑰花,而那个小精灵就安静满足躺在中间。

艾迪已经第一时间按住伤口,狂叫着瑟瑞娜的名字,大声喊护士……少女已经陷入昏迷,在母亲的绝望的呼唤中又慢慢回神,虚弱的喃喃的说“对不起,妈妈,我要和霍帕一起去了,再也不回来了。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