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灵兰的秘密你真的要听吗

除了学校元旦晚会,各班还会抽空举办自己班的小型晚会,全由学生自己组织,老师“酌情参加”。因为今年的元旦晚会有张昊宇他们乐队参与,所以两个班的班长提议,国三班和普三班合班组织班级晚会,普三班有几个男生与张昊宇他们是一个篮球队的,女生之前也有几个松散小团体,所以大家一拍即合。

以前在加拿大,学校有活动,灵兰都不参加,因为之前的经历太让人心痛,所以艾迪为避免她再受到刺激都不让她参加学校的活动,灵兰这种喜静的性格也乐得不参加。

这次她也不想参加,只想窝在小院拉拉琴,喝喝茶。但是昊宇和张梓沐他们都不同意,轮翻劝说,特别昊宇拿出当哥的身份威逼利诱。晚上到点也不去睡觉,死赖在灵兰房间不走,还威胁她如果不参加他就把霍帕的照片给没收了,反正他看这照片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灵兰被他缠得哭笑不得,只得答应。但是她心里隐隐又担忧,毕竟在加拿大也是学校活动之后受到的剌激。

夜里睡不着,她想到最近一次见到朱医生,说起自己的担忧,朱医生说的话:“灵兰,你这不是病,更不是耻辱,如果你与谁敞开心扉那你就坦诚与告,不必有所顾虑。但前提是,这个人值得你去敞开心扉。”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到天色发白,她下定决心要把自己这个秘密告诉昊宇。也许有一天,自己醒来已不是灵兰,而是瑟瑞娜,也许灵兰永远不会再回来,那她也要与昊宇好好告别。

早上上学几乎是怡山把她从床上挖起来一样,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哄她,“衣服都在暖气片上给你烘热了,一点也不冷,穿上去洗个脸就清醒了。”

昊宇一边刷牙一边对灵兰说“牙膏都给你挤好了,大小姐,起床困难户!”

灵兰迷迷糊糊地起床,眯瞪着去洗濑,被怡山喂了半杯温水就被昊宇拉出了门,灵兰上车倒头就睡,昊宇嘀咕“困成这样,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啊?”

灵兰嗯了一声,含糊地说“是真一夜没睡啊,晚上回来我有事和你说。”然后就呼呼睡去。昊宇把她扶过来,靠着自己的肩膀,把车里的暖气又开大点,自己也眯一会儿。

中午吃饭,韩楚禹成了他们固定组合的一员。

“等下我请你们喝饮料,随便你们挑哈!”昊宇因为灵兰参加班级晚会心情特好。

“有什么喜事啊?”吴大炮问“你球包找到了?”

昊宇白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老舅送他限量版的球包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给顺走了,提起来就心痛。

“灵兰参加我们班级晚会,晚会之后咱们吃烤串去。我请客!”

“哟,你这是一条龙服务啊!”罗思羽笑话他“灵兰,你以后多参加参加集体活动,咱们就有吃有喝了!”

韩楚禹和张梓沐一听,也是心情大好,韩楚禹递给灵兰一个保温杯,里面是他经常给她和昊宇带的手磨咖啡。

“啊,我正需要这个,今天真是困得睁不开眼。”灵兰如获至宝,赶紧拿过去。罗思羽拿她的杯子分了一半,“唉,我最近也是睡眠不好,也得喝咖啡,老韩,沾沾他俩的光,明天你也帮我磨一杯啊!”

韩楚禹扯了一下嘴角,“不带!你有专人带啊,还轮不上我献殷勤。”

罗思羽嘴角一下翘起,开心地喝了一大口。

“哎呀,别撒狗粮了,一边是兄弟情深,一边是爱情无敌,我怎么这么惨?”吴大炮又开始作死了,“你们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行吗?”

“我这老大光环你是学不来了,你就学学木头,现在从小培养一个媳妇儿还来得及!”昊宇也不知死活的跟上。

“你们有完没完,天天开这种玩笑,开了几年了,你们不烦我都听烦了。”张梓沐不满地把筷子一拍。

大家没有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有点不知道如何救场。而且张梓沐根本不给他们救场的机会,真接起身走人了。

“哈哈哈哈,”昊宇尬笑了几声“这家伙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罗思羽又尴尬又气恼,满脸通红,推开桌子也走了。灵兰赶紧起身去追,却被昊宇一把拉住“他俩的事,他俩自己解决,你去了更乱。

吴大炮难得的没开口,他觉得自己好象明白了点什么,觉得事情好象复杂得让他又不明白了。

“以后大家还是少开他俩的玩笑吧。”韩楚禹忽然说,“有些事开不得玩笑的。”

晚上灵兰和昊宇写完作业,张梓沐电话来了,现在只要有空,一周他总会抽空给灵兰补一两次数学。

“木头,今天灵兰和我有事,不补数学了。”昊宇直接把张梓沐给打发了,他预感灵兰早上说有事给他说,应该是之前黄佼佼喝醉酒那天灵兰想告诉他的事,而且绝对不是小事。

灵兰又害怕又纠结,几次话到嘴边又无法开口。昊宇借口去卫生间,他想让灵兰平静一下。

灵兰打开琴匣,摸着那熟悉的弧度,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她开始缓缓拉起小提琴,是《流浪者之歌》,旋律如水如梦,温柔又有力量,她逐渐平静下来。

昊宇靠在门框,静静地听着,他等着灵兰。

灵兰有点心虚地朝他笑笑,昊宇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拿起霍帕的照片,用袖口擦着。

“这个人叫霍帕,是瑟瑞娜的至爱。”灵兰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说“瑟瑞娜是另外一个我。”她抬头看着昊宇,“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你真的要听吗?”

昊宇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他听到这句话,心里急转了几个猜测,但是不管是好还是坏,他知道,无论如何,在他心里他一定会接受眼前这个清澈敏感无助又坚定的女孩,没有理由,就是一种感觉。所以他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在你告诉我这个秘密之前,我先说一下我的态度,不管是什么秘密,你在我心里不会变,我会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妹妹最好的朋友,一直对你好。”

灵兰一下子红了眼,她有点哽咽,她咳嗽了一下,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地说“你听说过双重人格吗?”

昊宇愣了一下,犹豫地说“我看了过电影《双重人格》。”

灵兰笑了一下说“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写的,剧本来源于生活,但是我的情况和这个剧本完全不一样。”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好象我有两个灵魂,一个是我,一个是瑟瑞娜,她勇敢刚烈,活得如火如电,是拼尽全力炫彩生活的那种人,可以说为了爱不奋不顾身,不计后果的那种人。”她拿过霍帕的照片,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心底传来一阵心悸,隐隐作痛,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这是她男朋友,他们彼此深爱,就象白头海鹰一样,一只死了,另外一只绝不独活。”她看着昊宇,泪水忽然夺眶而出,昊宇吓了一跳,赶紧揽住她的肩膀,紧紧拥住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灵兰呜咽着说“霍帕死了。”昊宇大吃一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后瑟瑞娜也毅然决定追他而去,但是妈妈发现得及时,抢救回来了。这是瑟瑞娜最后一次出现,我梦见她几次,她和霍帕在一起,我觉得她再也不想出现了。”

“朱医生说我和瑟瑞娜就象金币的两面,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我们的存在只有一面。”灵兰坐起身,深深地望着昊宇说“我要么是灵兰要么是瑟瑞娜,不可能同时存在,而且毫无预料。”

昊宇内心翻腾灼热,不知如何说话,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也许有一天,我醒来后就不再是灵兰了,而是瑟瑞娜,而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天会是哪一天。”灵兰已慢慢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对昊宇说“现在我把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你,是有三个想法,第一是想让你了解全部的我,这样的我,你还会象以前那样对我好吗?第二是如果哪一天灵兰永远不再出现,我想和你好好告别,我想让你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暖最可爱的男生,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你治愈了我,你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即使灵兰不再来,我也觉得此生圆满。第三如果你见到瑟瑞娜,请你一定一定温柔对她,就象温暖我一样。”

灵兰一口气说完,好象完成了一件大任务,眼睛亮晶晶,嘴角带笑,象一朵从风雨中走出来的铃兰,自带香氛,满身光彩。

昊宇心里又塞又堵,他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在某种意义上岂不就是灵兰随时会死一样,而且不知何时不知何事。而苏醒后瑟瑞娜将面对一个全然陌生又缺席好多年的世界。这么可怜又残忍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发生在我家灵兰身上?!”想到这里,他又心疼又害怕,整个人都慌了。

他站起来慌得团团转,喘着粗气,不知所云,忽然他想到,如果明天灵兰就不存在,我怎么办?这一冲动的念头,让他一下子掉下泪来。

他蹲在灵兰面前,把头埋进灵兰毛绒绒的衣服里含含糊糊地说“不管你是谁,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一定一定对你好,你也不准离开我们家。”

灵兰看着他这个样子,又好笑又感动,两个至真至纯的少年,面面相对,双眼都是泪,各自眼里都倒映着对方狼狈又感动的样子,两人不禁一起噗呲一声笑起来。

灵兰好象了却一件大心事,一夜好梦。

而昊宇却一夜无眠,他查看了很多双重人格的资料,了解越多越心疼,在他心里,不知不觉把灵兰当成了自己至亲的亲人,有一种义不容辞的保护欲。这种感情莫名却坚定,他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好好爱护她,不管她是哪一种身份,在他心里,她永远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