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兰还是瑟瑞娜

罗思羽和灵兰几个在去食堂的路上,有些同学已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灵兰无所谓,她一向对外界没有兴趣,罗思羽却很好奇。还没等她去打听,吴大炮已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一把扶住昊宇的肩膀呼呲带喘地说“出大事了,快去公告栏看看,韩楚禹的作品得了省级大奖了!”

“哟呵,这真是大事啊!咱们有口福了呀,老韩还不得好好请我们吃一顿?”昊宇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什么呀!他画的是灵兰!”吴大炮“现在全校都炸开锅了!都在传他俩的事儿呢!”

这象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把这群人给震懵了。

张梓沐第一个站起来往外走,昊宇赶紧追出去,罗思羽也拉着灵兰跟上,一群人急匆匆来到公告栏,上面用醒目的红字标着“祝贺我校韩楚禹作品荣获省级“丹青之选”竞赛一等奖!”还附有作品照片,赫然就是灵兰在树林中沉睡的油画!树林梦幻,光线温柔,灵兰象一个小小安琪儿,线条和光线处理得无可挑剔,神情沉静安详,真是一幅优秀的作品!

灵兰大吃一惊,其他几个人也震惊得说不出来话。周围的同学已发现灵兰,议论纷纷。

“这不就是那个转校生吗,叫灵兰!”

“就是那个和黄佼佼打架的女生吗?”

“说是打架不如说是争男朋友……”

“她男朋友不是篮球队的那个班长吗?”

“不是不是,那是她哥,男朋友是学霸张梓沐!”

“什么跟什么啊,张梓沐早就有女朋友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这么乱?”

……………

张昊宇冲着周围大吼“都闭嘴!吴大炮把他们名字都记下来,我要去教导主任那里告他们诽谤!”

人群吵笑着散了。

灵兰觉得头晕目眩,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张梓沐看到她一脸苍白,立刻扶住她,沉声叫“灵兰!灵兰,看着我!”

灵兰深深看了他一眼,倒在他怀里,张梓沐一把抱起往医务室冲去。

灵兰在医务室昏迷不醒,医务室已通知120紧急送医院,学校也通知了刘一水。

事情闹大了。

张昊宇找到韩楚禹,一句话没说,冲上前就是一拳打在他脸上,韩楚禹没动生扛了,立刻鼻血长流,吴天承死死抱住象个发狂的小豹子似的昊宇,“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老张,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们,但是我也是才知道这事儿。”韩楚禹一边捂住鼻子一边说。

张昊宇愣住了,这啥情况?

同学一看有人打架,立刻围了上来。

吴天承一听觉得另有隐情,赶紧拉住他俩往外走,“走,找个地方说清楚。”

原来这个获奖的作品根本不是韩楚禹自己投的,而是他的师父和他妈选的作品替他投的,自始自终他都不知道情况!

省级“丹青之选”竞赛含金量很高,听说如果获奖在高考的艺术考中可以加分,就是不加分,也可以为简历中增色。韩楚禹师父要他送这幅画去参赛被韩楚禹拒绝了,因为他觉得会对灵兰造成影响,他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他母亲知道后,偷偷送去参赛了,而且如愿以偿地获奖了。

韩楚禹也是学校通知他获奖了才知道家里人给他惹了大麻烦,正准备去找灵兰解释的时候,张昊宇却找上门来了。

“那你为啥画的是灵兰呢?”张昊宇一语中的。

韩楚禹又把在小花园偶遇灵兰的事说了一遍,“我经常在那个角落画画,张昊宇也是知道的,结果那天看到灵兰在对面小树林里听音乐,我也没去打扰她,觉得画面挺美的,我就画了一幅,回去后,我觉得意境挺好,又画了几幅油画随手放画室了,我师父和我妈觉得挺好,他们要我送去参赛,我明确拒绝了,但是没想到他们却直接投稿了,而且万万没想到居然获奖了!”

韩楚禹一脸无奈和懊悔“早知道就把画都扔了,或者是带走不放在画室了!现在害得灵兰被别人在后面说三道四。”

张昊宇白眼翻到天上去,“你别乱画就不得了,画谁不好非得画我们家灵兰!你看看灵兰才插班过来多久,就发生这么多事,谁受得了啊!”

“灵兰现在怎么样?”韩楚禹关切地问。

“张梓沐在医务室照顾她呢。我得过去看看灵兰,你好好想想怎么善后吧!”张昊宇又一掌拍在韩楚禹肩膀上,急急地跑了。

韩楚禹被他拍得身子往下一斜,他沮丧又懊恼地狠狠踢了一颗路边的石子,石子叭地一声弹在电线杆上,把迎面走来的教导主任老K吓了一跳,怒吼“谁?!谁在乱踢石头?砸在别人身上怎么办?!”

韩楚禹也是被自己的准头惊到了,“人倒霉喝凉水都牙!我这是撞鬼了吗?”他赶紧一转身藏在大树后面,装模作样一脸无辜地走了。

救护车已把灵兰送到医院了,刘一水飞也似地赶到医院,在路上他已联系了医院的朋友,不一会儿怡山也赶到了。

灵兰好象一直在沉睡,医生做了常规检查,一切正常,又去做了脑部核磁共振,没有发现异常。

刘一水心里一沉,艾迪之前给他详细地说过灵兰双面人格的事,瑟瑞娜和灵兰就象两个性格迥异的双生子,会在大受剌激地情况下无征兆地互相替代出现,两个都十分可爱,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女儿。刘一水担心,学校接二连三的事让灵兰压力蓄积下,受此剌激灵兰会躲起来,瑟瑞娜会出现。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心里决定,不管如何,这件事现在不能告诉艾迪,艾迪化疗的结果很好,看到灵兰在中国这么开心充实,她倍感欣慰,此时此刻他不能让灵兰影响艾迪的治疗。实在不行,他得和朱医生商量一下对策。

看到灵兰安静地沉睡着,刘一水深深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到了这么多委曲和打击。怡山看到蔫蔫的一水,乱蓬蓬的头发,强壮得象个狮子,此时这个狮子又沮丧又无助,象只宠物猫,她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刘一水,你怎么回事,做了这么多项检查,没有出现大的异常,医生说灵兰没什么大碍,可能就是受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观察观察再看,你看看你怎么吓得六神无主了。”

“我怕是真怕,艾迪把孩子交给我,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要以死谢罪了。”刘一水闷闷地说。

“不至于哈不至于!你没养过孩子,没经历过养孩子的艰辛,心理素质不行,太差了,真不知道你平常做生意碰到大风大浪怎么过来的。”

“你别说风凉话,幸亏我没孩子,不然早被弄疯了。再说了,生意上的事不就是钱多钱少的事儿吗,起起落落地只会影响心情,养娃这事,真是影响生命的!”

刘怡山听到一水还能开玩笑,知道他情绪好些了,放下心来。灵兰在昏睡中看到短发的瑟瑞娜象精灵在舞动,灵动又美丽,她羡慕得不得了。

“瑟瑞娜,妈妈最爱你,应该你来陪她。”

“灵兰,你是不是傻,妈妈最近听话的你,我让妈妈头疼又心疼。”

灵兰望着瑟瑞娜“我们都是妈妈的最爱,只可惜我们不能同时存在。”

瑟瑞娜白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太少,你应该多知道一些。”

灵兰默默无语,也不想说话,她无力地坐在黑暗里,不想动也不想思考,她自暴自弃地想,要不就坐在这里到老好了,不用回到学校面对流言蜚语。

“你真是一个胆小又单纯的花啊,真是弱不禁风让人可怜又可叹。”

“你就嘲笑我吧,我想回加拿大了。”

“为什么,就这点事就辜负别人对你的付出?你好歹去为自己扳回一把。”

“我懒得和她们计较。”

“说是懒,其实是怂。”

瑟瑞娜一脸讥笑,灵兰无奈。

“你在中国没有快乐的时候吗?”

“有啊,很多啊。”

“那你在犹豫什么?反击啊,你要强大又快乐。”

“我没有你勇敢,我不够坚强。”

“你从来都是坚强自律的那一个,只是你把自己封闭得太严实,而没有意认到自己的强大。”

灵兰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需要瑟瑞娜,在内心她甚至不想与母亲或者朱医生倾诉,而是把这个特殊的另一个自己作为自己的知己。

她迟迟不愿醒来,在心底灵兰和瑟瑞娜静静依偎在一起,就象世上所有亲密姐妹一样,低低而语互相砥砺。

而刘一水已快急疯了。没办法,他只能找朱医生商量,两人一致同意这事不能告诉艾迪,现在正是在她治疗的关键期,不能让她分心担忧。

朱医生给他的建议是,这种情况下,灵兰的身体没有问题,只能等她醒过来,醒来的是不管是灵兰还是瑟瑞娜,都要坦然接受,如果是瑟瑞娜,可能需要换一个学校。

“一水,瑟瑞娜也是极致可爱,热情活泼,敏感重感情,你如果看到只有更喜爱,但也会更烦恼,体验一个有着青春期叛逆女儿的经历,是你人生福气。”朱医生打趣他。

一水听到朱医生这么说,舒了一口气,他站在窗边,看着一碧如洗的晴空,太阳那么好,剌得他睁不开眼只想流泪,他闭上眼,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只要孩子身体健康,他也无所求了。

原来作为父母,对孩子的要求是这么低,这么卑微。

怡山匆匆过来,离老远就喊,“一水,快过来!”

一水一颗心突突直跳,慌慌张张跟着怡山往病房跑。医生已经过来了,正围着灵兰检查。

“病人醒了,指标看起来是正常的,我们在做进一步的检查。”

一水连连点头,挤过去握住灵兰的手,灵兰微微睁了几次眼,总算看清眼前,她轻轻笑了一下喊“……水叔。”

一水眼泪一下涌上来,哽咽地说“嗳!闺女,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