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艾迪人生中第一次去警局赎人,就是去赎一对“同性恋”,这让她啼笑皆非。

她见到刘一水和卢卡斯,这两人鼻青眼肿,头发凌乱正和另外三个男人怒目相对,另外三个男人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其中一个年青人双眼通红,神情哀伤。

警察的介绍只有两个词:情伤,群殴。

艾迪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就去办手续。领着这对鼻青眼肿的“小情侣”出来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刘一水和卢卡斯看这个沉默、消瘦、高冷的女孩,一双眼睛大得不真实,看人专注又冷漠,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的灵魂,那么浓的眉毛,英气逼人,有种敬而远之的疏离感。

“谢谢,这么麻烦你。”刘一水嗫嗫地说,很过意不去。

艾迪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去,想了一想又说“我对同性恋情毫无芥蒂,与男女之情一样,都是值得让人尊重的感情。Tina是我好朋友,今天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让我告诉她,我当然一字不会说。”

刘一水懵了,这啥都跟啥啊?!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我们只是同学。”他急得结结巴巴,然后一肘子杵在卢卡斯腰上,卢卡斯哼了一声,赶紧点头“对对,我们是同学,也是室友,仅此而已。”

室友?艾迪听了点点头,表示知晓了。刘一水一看,完了,又误会了,越描越黑!长叹一声,啥也别说就对了!

卢卡斯全脸无所谓,刘一水黑着脸,想请艾迪吃饭道谢,艾迪拒绝了,“一小时后我要上解剖课,新鲜尸体很难得。我极力争取才得到一个位置。”

说罢匆匆而去,看着她瘦得单薄的背影,简单的挽着发髻,几络头发从边缘钻出来,和她冷咧的气质有种不相符的调皮和生动。

卢卡斯吹了声口哨,说“又冷又酷,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刘一水白了他一眼,“你喜欢胸大无脑热情如火的金发美女!”

“lilisa可不是无脑,她是哲学系的。”

“你俩在一起聊什么?黑格尔?柏拉图?苏格拉底还是尼采?”刘一水没好气的说,上次卢卡斯说好给他们话剧配乐,关键时刻放了鸽子,让刘一水被话剧社的朋友一顿埋怨,后来才知道大美女lilisa约了卢卡斯去“谈哲学”!

卢卡斯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

“Bryan,你还有个堂姐是我们校友?没听你说过啊”

“中国人一表三千里,堂姐表姐不见得都有血缘关系,这个堂姐的父亲与我父亲是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大我一岁,就叫姐了。”

“为了表达谢意,我请你表姐和艾迪一起吃饭。就在布谷鸟餐厅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刘一水立马原谅他帮倒忙的事了。要知道布谷鸟餐厅,是当地有名的米其林餐厅,一位难求,提前预约两个月还不见得有位置。

刘一水的堂姐田一一,英文名叫Tina,知道他们“冲发一怒为红颜”的事大笑不止,“一水,你邻居那个小姑娘,齐丽娟,如果知道你这事儿会不会伤心欲绝?”

“齐丽娟才十五六岁,你可别瞎说!”

“齐丽娟在你家大门上写着:刘一水,齐丽娟非你不嫁!街坊邻居人尽皆知,你还反驳个啥?李大妈为了给你家赔门,还买了烧鸡和烤鸭呢!我都吃到了。”田一一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丽娟就是虎加二,青春期的叛逆罢了。”刘一水一听到这姑娘头就大,隔壁邻居,从小就缠着他,到了十五六岁了,变着花样儿向他表白,最出名的事就是用油漆在他家门上写上誓嫁宣言,让前后几条胡同都在笑话他。

刘一水请田一一约上艾迪一起吃饭。卢卡斯难得穿上一次正经衣服,头发和胡子都收拾得很干净,刘一水发自肺腑地夸奖了他一翻。两人跑到医学院,田一一她们还没有下课,他俩潜入教室,正碰到艾迪正在讲解PPT。

与上次见面截然不同,台上演讲的艾迪侃侃而谈,回答台下的提问自信大方,干脆利索,与同学的交流幽默风趣,那双大眼睛明亮闪烁,象两簇火焰,这俩傻愣子的内心好象被什么点燃了,出神地坐在后排,听着他们丝毫不懂的内容,心里有野火慢慢蔓延开来。

为了让艾迪相信他俩是直男,差点赌咒发誓,兄弟俩甚至互爆几段追女生的密闻。

“卢卡斯是大众情人,钢琴弹得那叫一个好,一曲狂野蜜蜂就让多少女生狂野!”

“是野蜂飞舞!而且也没有女生发狂好吗!”

“怎么没有?你敢说lilisa不是因为那场表演就为你痴狂的么?她的前男友不是和你决战101教室的?还有我们话剧社的茶花女,不就是因为为你情伤,愤而退社……”

“Bryan!”卢卡斯大叫一声,扑过去捂住刘一水的大嘴,“兄弟就是为了出卖的吗?再说,就和你绝交!”

艾迪看着这俩人个百宝尽出的大男生,觉得生机勃勃又幼稚可笑。看到卢卡斯急红了脸,田一一解围“要不要我给你们说一说刘一水的未婚妻的故事?”

刘一水大吃一惊,急呼呼喊停,立马举手投降。田一一放了他一马,但却引起了卢卡斯和艾迪的兴趣。

命运却是如此巧妙,谁都不曾想到,这个“未婚妻”会真的与他们相遇并纠缠在一起。

艾迪自始自终都很少说话,一双亮眼笑盈盈,亲切又和煦,偶尔一句话刚好能提起一个话题,或者缓解气氛,几个人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下午。

马上到一年一度的话剧节,刘一水开始越来越忙,话剧的配乐刘一水再也不敢请卢卡斯帮忙了。反倒是卢卡斯问起了刘一水,要不要帮他配乐。刘一水很吃惊他的热心,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你桃花太多,而你从来都是见色忘友,忙着“谈哲学”、“学法律”、“分析金融”或者“钢琴演奏”……如果象上次那样悲剧重演,我估计我会被话剧社浮尸大湖!”

卢卡斯闷声说“以前的我太浮躁,不知所以,混混噩噩,流连情感,让自己不能看清自己。我正在改,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刘一水看着一反常态的卢卡斯,非常意外,心里一阵发毛,想想最近他的确很沉静,好久都没有女生来宿舍找他,打坐冥想的时间明显加长,甚至他能每天都刮胡子!

刘一水放下书包,拉过椅子坐到卢卡斯对面,“发生什么事了?无论什么事,我肯定都支持你!”

“我遇到真爱了。”卢卡斯往后一倒,面若死灰“然后被拒绝了。”

刘一水大大舒了一口气,爱情,对于卢卡斯这种帅哥而言,就是街边转角的一杯咖啡,闻着忘忧,喝着忘我,但是转角就过了,最好喝的永远是下一杯。

他还是很地道地“真诚”了安慰了他几句,“说吧,这次又是哪个专业的美女?还是你开辟了新领域?”

“她和所有女孩儿都不同,不是能够随便拉手或者约会的那一类,是让我自惭形愧的那一类。”卢卡斯转头望着窗外,“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啊!”

“看你能沉迷这一类多久,如果超过一个月,我请你吃布谷鸟餐厅!”刘一水看着故作深情的情场高手,“有句中国情诗,我免费教你,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刘一水心情大好,无视情伤中的卢卡斯,吹着口哨走了。他今天约了艾迪帮忙做话剧的配乐。

艾迪的小提琴拉得出神入化,这是田一一看到刘一水发愁配乐而透露的消息。只是艾迪太忙,只能见缝插针地与刘一水商量配乐的事。

今天艾迪居然有一下午的时间空闲,简直是奇迹。刘一水骑车载她去排练室,一路心情好得只想唱歌,恨不得这条路永不到头。路过学校的冰淇淋店,刘一水热情向她推荐新配方口味,艾迪欣然应允。

两人拿着冰淇淋边走边吃边聊不亦乐乎,忽然一辆自行车嘎然停在他们旁边,把他们吓了一跳,原来是卢卡斯。

“这么巧?”挑着眉头看着他俩。

刘一水烦死他的“巧合”了,没好气的说“很不巧,你赶紧消失,别碍事!”

卢卡斯一听,大长腿一迈,从自行车上下来,一把拿过刘一水的冰淇淋啃了两口,含糊不清地说“还给你!”

刘一水气笑“送给你啦!再见!”拉着艾迪就走。

卢卡斯紧跟着过来,“你们去哪里?”

“艾迪不要告诉他!”

“我们去排练话剧配乐。”艾迪看着这两个大男生互相呕气,忍住笑回答。

“Bryan你拒绝我的配乐是因为请了艾迪?”卢卡斯怪声地说。

“艾迪不会放我鸽子,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刘一水怼他。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免费教你中文古话!”卢卡斯有样学样。

刘一水被气得哭笑不得。

艾迪笑出声“还说你俩不是两厢情愿?要不要我把机会给卢卡斯?”

“不要!”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往前走,又慢慢等着艾迪跟上来。

卢卡斯执意跟着来到排练室,听着艾迪与音乐指导老师一起聊配乐,他百无聊赖地在钢琴上弹着他不久前随手写的谱子,一边和刘一水用眼神吵架,如果眼神是刀剑的话,估计他俩已经千疮百孔了。

音乐指导老师和艾迪聊着聊着,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被钢琴声吸引过去,两人对视一眼,这种小调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音乐指导老师如获至宝,立马拉着卢卡斯和艾迪一起讨论起配乐来。

排练结束,刘一水又被众人拉着去忙活道具,只能匆匆地恨恨地让卢卡斯送艾迪回去。

卢卡斯发现只要谈到她喜欢的话题,艾迪就会非常健谈,带着学医的惯性,不管说起什么话题都观点清楚,逻辑明确,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卢卡斯和她谈起音乐,发现原来有这么多共同点,比如三岁开始学音乐,家人从不逼迫考级认证,完全由着他们凭着兴趣学习,反而给了他们更大自由和兴趣。更巧的是,他们左手都曾受伤,都经过康复训练,而且他们选修课都是人类发展史。

“艾迪,之前我约你那么多次,怎么你次次都拒绝?”卢卡斯终于鼓起勇气问起“是不是我一点机会都没有?还是你喜欢Bryan?”

艾迪啼笑皆非,“卢卡斯,你和刘一水都比我小两岁!你觉得Tina会和Bryan恋爱吗?这就是我的感觉。而且我是学医的,耗时费力压力大,坚持到实习已需我付出全力,真的是无心恋爱。”

“如果年纪不是理由,学医毕业时间差也不是理由,光说我个人,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一切脱离客观现实的假设都是不成立的。”艾迪说。

“如果你一直没有男朋友,我一直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我就有理由追求你?”

“我的确没有男朋友,但是你有女朋友,所以这个命题还是不成立。”艾迪眨眨眼故意逗卢卡斯,“而且对于我而言,恋爱是耗费时间的奢侈品,目前阶段我享受不起。”

“嗯,你没有男朋友,这就是一个最大的好消息了!”卢卡斯一下子从沮丧中振作起来,很兴奋地拉起艾迪“为这庆祝这个好消息,我带你去一个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艾迪被卢卡斯一阵风似的裹挟出门,不知道卢卡斯从哪里借来一辆破皮卡车,打开收音机正在播放《lemon tree》,欢快的曲调和夜风一起打在脸上,艾迪觉得莫名的开心,不由得和卢卡斯一起随着收音机打着拍子哼唱起来。

卢卡斯带着艾迪到了一处地下酒吧,霓虹灯迷离闪烁,门口男男女女排队入场。

“这个酒吧很有名的,来的人太多,凭票入场。”卢卡斯凑在艾迪耳边说,“经理和我不打不相识,后来和我成为朋友,有时候请我演奏暖场,小费可观。”

艾迪酒吧和舞厅她都去过,但这样的洒吧却是第一次:酒吧在地下,曲曲折折的通道之后,里面空间很大,是一个两层的酒吧,音乐震天,灯光或时或暗神秘刺激,一层半有个大平台,DJ癫狂打碟,半***似蛇妖娆,往下是一个类似角斗场的场地,现在是舞池,人群激昂,随着音乐如海潮般起舞,激情澎湃。

“这里有时候会打野拳,地下拳击。”卢卡斯解释,艾迪又点紧张又很兴奋,他拉着艾迪发冷的手使劲搓搓,“哈哈,这里来的人鱼龙混杂,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包括知名明星和医生。”他朝她挤挤眼。

有一只乐队正在台上调试设备,拉她到乐队边,示意她稍等。

有一台三角钢琴非常显眼,那可能是卢卡斯经常弹的,艾迪心想。正想着,卢卡斯跑过来趴艾迪耳边说“咱们合奏《斗牛士之歌》!快和我一起上台来!”

艾迪一声惊呼,来不及拒绝,已经被他拉上了舞台,聚光灯直直打在她身上,她不由得眯上眼呆在台上,手上被塞了一把电子小提琴,前奏已响起,没有时间思考,完全出于本能,她拿起琴拉响第一个音符……

艾迪处于白茫茫的亮光之中,眼前一片黑暗,她紧张得一阵颤栗,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体验,失去她的控制,她很不习惯却又莫名喜欢。无法思考,似乎在梦境之中,她听到钢琴声的引导,清脆又温柔的前奏让她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颤抖着开始演奏。

卢卡斯看着这个清瘦的女孩那么勇敢又无助地站在台上,没有回头也没有拒绝,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曲调热烈、缠绵、婉转、激昂……好象她就是斗牛场高贵而勇敢的王子,面对万人观众和猛兽,那么骄傲,那么冷静,那么无畏,他只能跟着她的曲调演奏,被她的情绪带领着,他无力挣扎,他知道,这辈子是无法放开这个女孩了。

酒吧的人情绪高涨,喝彩声,口哨声四起,气氛火爆。酒吧经理轻轻一笑,卢卡斯的新女友了不得啊!耳目一新啊。

卢卡斯带着艾迪从后面溜出去,从外套里拿出一瓶酒,“哈哈,好玩吗?还紧张吗?喝一大口,平静一下。”艾迪也大笑着,接过酒瓶喝了一大口,没想到这么烈,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艾迪又紧张又兴奋,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卢卡斯把她拥在怀里大力搓搓她的背,她比想象中还要瘦,弱不禁风的感觉,骨节根根分明,腰身盈盈一握,有一种怜惜和爱惜从心底涌起,“无论如何,无论是谁,都不能让我从她身边离开。”

艾迪和刘一水几个人明显走近了许多,相处轻松无间,刘一水和卢卡斯对艾迪的课表比他们自己的还熟悉,他们几乎占满了艾迪的本来就不多的所有空闲时间。

刘一水当然知道卢卡斯喜欢艾迪,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艾迪多迷人啊,不吸引人才怪。

因为艾迪,他俩发生了第一次争吵,不是因为两人都喜欢艾迪,而是刘一水觉得艾迪对于卢卡斯而言,可能又是一种新口味的咖啡,卢卡斯猎奇,无常,喜新不厌旧。

艾迪如果象田一一,把他俩当弟弟一样对待也就算了,如果真的喜欢卢卡斯怎么办?她凡事认真,严谨敏感,对人对事冷淡疏远,但一旦用了真心就是全情投入,如果卢卡斯故技重演,那艾迪会怎样?不敢想象。

“如果你只是猎奇,请换一个对象。我会用生命好好呵护她。”

刘一水对他的看法已让卢卡斯很恼火,又无力反驳,毕竟之前太多荒唐事太多。但听到这一句,卢卡斯怒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用生命去呵护她?难道你的命比我高贵?!”

刘一水和卢卡斯象两只红了眼的斗牛,喘着粗气对视着,刘一水愤愤地指指卢卡斯,又用指指自己的双眼,“我会牢牢盯住你,看好你那堆烂桃花!”说完还幼稚地踢翻了卢卡斯的打坐垫。

卢卡斯和艾迪越来越合拍,刘一水又郁闷又无力,但两边都是自己的好友,左右为难更无可奈何。

田一一安慰他,“对他们而言,我们就是外国佬,从人种到文化背景天然有距离,你当然不比卢卡斯差,但卢卡斯的先天条件加上后天条件,与艾迪更合拍。好姑娘到处都是,好朋友可是一人难求,你不能因为区区爱情而失去两个优秀的好友吧?”

田一一指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看看学校的姑娘们,哪一个不比艾迪丰满多汁?哪一个不是活泼美丽,你不要一叶障目啊,必须让这些荒郊野岭一样地方的乡下妞见识见识什么叫亚州雄风!多泡几个洋妞再回国娶齐丽娟。”

一提到齐丽娟,刘一水就抱头哀嚎,简直是人生冤家,想到这虎妞,刘一水就想永远定居国外!

刘一水的话剧配乐最终由艾迪和卢卡斯为主负责,卢卡斯难得认真从头到尾做一件事,那么聪明的人,只要认真投入,总是事半功倍。很多配乐都由他写谱,甚至话剧的海报他都一一设计出稿,一个业务帮忙的人几乎成了话剧组的主力。大家都知道,那是因为有艾迪参加。

话剧大获成功,艾迪请话剧组到家里庆祝。原来艾迪一家就在市郊的富人区,父亲是著名私募基金公司合伙人,母亲是音乐家。父母对她极尽宠爱,她并没有持宠而娇,反而矜持沉静,可能是遗传了她父亲的冷静,她母亲的内敛。

为了让大家轻松随意,艾迪的父母并不在家,香槟美食无限提供,音乐融融,卢卡斯弹起钢琴,正是话剧配乐的高潮部分,艾迪拉起小提琴欢快地应和起来,气氛被推起热浪,话剧社的组员更加兴奋,口哨和尖叫混在一起,大家一起合着拍子乐哄哄地在大厅跳起舞来。

年青多好呀,每个细胞都在呐喊,快乐些,再快乐些……人生难再来,青春仅此一次,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明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