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凌洵见长安摇了摇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想伸手捏住长安的手腕看一看,谁知竟抓了空。
抬眼的时候,长安居然已经到了几十米开外。
程央从人群之中退了出来,好像要走,长安眼疾手快的叫住了他。
“程央!等一下!”
长安急着抓程央,身子向前倾了一下,但是她没注意自己从护宗石碑到程央面前只用了一息。
程央左手握着未完全入鞘的长剑,许是杀了不少人,倾云宗弟子素白的袍子边被染了红。
他没想到长安会突然抓住他,下意识的将剑横了过来,就算看清是长安,但是眉间的那抹戾气更重了。
长安被吓到了。
“有事么?”
程央肤色偏些病态的白,有几滴血点在皮肤上,像极了冬日怒放的红梅。
“内个……”
长安只感觉脊背上升起一股凉气,她咽了口口水,开口出声也弱了几分,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救你?”
程央轻笑了一声,食指一扣,长剑入鞘,
“你挡了我的路而已。”
长安扁了扁嘴,合计面前这位还是个傲娇,英雄救美也不是什么修炼的事情,还不承认。
但是长安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席觇,程央根本不会救她。
“不管你怎么说,我该道谢还是要道谢的。”
然而话音才落的长安只得到了一个阴翳的眼神。
长安突然想起和程央初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
“就凭你,也算是己凌洵的弟子?千百年的天才?”
程央锁着眉,衣摆上的祥云纹被血浸得沉甸甸的,
“倾云宗,荒谬。”
说罢,程央拂袖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长安。
她就来道个谢,还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真怪。”
长安看着程央匆匆离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那是谁?”
己凌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长安身后,幽幽的问了一句。
“刚才救我的人,也是那个把东方朔家的小胖墩吓晕过去的人。”
“以后不要和他再有交集了。”
不知为何,己凌洵感觉程央身上散发出的灵气怪怪的。
长安没听,只是转头看向了刚才的战场,倾云宗的人折损不多,但难免有些损伤。
今天的云也不知怎么了,格外的厚,墩墩的挪动着,看得人心里一阵压抑。
长安抿了抿嘴唇,这个世界的危险,她完全不知道,但是今天人家一支小小的羽箭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另一边,程央拼命稳住身形,知道偏僻之地,才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该死的阵法。”
程央看着袖子之中缩进去的右手,掌心竟然已经透出了白骨。
是他犯蠢,直接用手去触碰护宗大阵,结果被反噬,甚至断了几根筋脉。
“程央!老子总算找到你了!”
东方启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他跟着程央很久了,自是知道他受了伤,上次的耻辱他必须还了!
这样想着,他直接掏出了父亲东方朔给的法宝。
青钟这地方偏僻,一般没人来,就算死了,在这也是没人知道。
程央突然扯开嘴唇,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右手的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流下,荫入土壤之中。
铛!
倾云宗的青钟是每日申时才响,不知怎么,今天好像早了一些,而听见这钟声的长安心脏突然一顿,窒息和眩晕铺天盖地的袭来,便再也没了直觉。
待长安醒来的时候,己凌洵守在床边,一层灵力形成的温层包裹着她,滋养着她的筋脉。
“长安。”
己凌洵见长安醒了,一把扣住她的脉搏,方才她体内暴乱的力量已经稳了下来,己凌洵再察,长安已经完全恢复。
“我怎么了?”
长安突然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了。
啪!长安突然伸手,甚至没去看,就精准的拍死了一只小飞虫。
“你才步入金丹期,剩余的灵力不太稳定,现在你已经吸收了多余的力量,身子也稳定下来了。”
己凌洵伸手将长安额前的碎发拂开,微凉的指尖轻轻的点在了长安的额头,
“步入金丹期,你的五感会变得非常敏锐,又不是小孩子,打什么虫子。”
长安向后缩了缩脖子,被己凌洵着突如其来的调皮语气给吓了一跳。
面瘫着一张脸说这么宠溺的话,怎么看这画面怎么惊悚。
长安正式踏入金丹期,所以己凌洵正式教导长安灵力的修炼,但是因为雷属性独一无二,己凌洵自己悟出来的功法就不太适合长安。
长安最开始也试了一下念念口诀,结果差一点被招来的天雷劈黑,因此己凌洵就只能先交长安心法。
而且长安也不知道己凌洵受了什么刺激,给长安塞了一对法宝不说,还净弄一些天地灵宝加入长安的饭里,甚至有一次让长安吃出了鼻血,吓得己凌洵又大惊小怪起来。
废话,就算是神仙,连吃一个月大补之物也受不住啊。
“啊,上学要背课文,穿越过来还要背心法。”
长安将手中的卷轴扔到一边,身子软塌塌的靠在树干旁。
长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草地,一点微光从她的指尖渗出,长安手指勾了勾,一朵蔷薇花绽放在她的掌心。
但是下一秒,蔷薇花就随风散去了。
长安想家了。
仔细算一算,她来到这个异世已经三年了,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现在应该还在上班,还在好友的酒吧里吐槽自己的上司,说不定已经遇到真命天子陷入爱河……
想着想着,长安突然就想到了己凌洵,他说自己云游修炼已经好几天了,出去玩也不带她,这可让长安心更悲苦了。
长安心里乱糟糟的,已经每天都能见到己凌洵,突然不在还真有点想。
“怎么回事啊,满脑子都是他。”
长安躺在草地上翻来覆去,可是脑袋里越来越多的己凌洵,
“己凌洵!”
长安的翻滚突然在一个人面前停了下来,素白的衣摆垂在青草之上,长安抬头,直对上己凌洵的眼眸。
长安唰的一下脸红了,飞快地站起身,钉在了地上。
“己……己……师父……”
长安差一点咬到舌头。
“嗯,我在这。”
说着,己凌洵伸手,摘下长安头发上的碎草,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