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看似自责,一个求字,把自己的地位放低,苏晴月,你就这点招数嘛。当初她深居后宫,什么魑魅魍魉没见过,什么肮脏招数没接过。
“四姐姐,就是怪你。”
苏晴落清脆地开口,“那只簪子可是父亲用功勋换来的。我见你喜欢,便赠予了你,谁知你这么不小心,我自然心中有气,那日我可是偷偷在雨中寻了好久,谁知你是放错地方了。我本就说,没什么,圣上何等英明神武,怎么会为了一支簪子怪罪一个少女,莫要动不动就说怕圣上怪罪,不知道的还以为圣上是多么小气的人。”
“你竟然编排圣上?!”殷施雅说
“雅儿姐姐,你可莫要胡说!”
苏晴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眸微挑,闪过一丝狠戾,“父亲经常说,圣上乃是明君,英明神武,招贤纳士,体恤百姓,常忧民于心中,我是一个女儿家,想着这样圣上,心胸宽广,可纳海川,岂会为了一支簪子,怪罪于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这话将秦文帝赞扬一番,又暗夸了,秦文帝在苏文清的心里是个千古明君,表了忠心,又让人觉得苏晴月有些短见。
上辈子苏晴落就是太过于软弱,明明自己有才华,却为了让苏晴月开心,自己不争不抢,在国子监受尽了嘲讽。
活了一世,她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最无形最具有杀伤力的语气就是那些充满侮辱性的言语,她可以像一把刀直接插入人的心脏,也可以像一种慢性毒药,一点一点渗透到你的皮肤,你的心脏甚至你的骨子里,改变你的心,然后是灵魂,让你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上辈子苏晴落就是这样。
未嫁给慕康宗之前她被这些言语变成了一个无才无德无貌的女子,蠢笨且懦弱,成为皇后后,她又被那些语言,一点一点变成了一个可以平衡六宫,玩弄权术,充满心机的上位者。
不过她倒是很感谢后者,让她才有资格和能力坐在这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一番话堵得众人说不出口,写都牵扯到当今天子,谁敢接话茬。尤其是殷施雅看到苏晴落方才眼里的那一抹狠戾,后背竟然生起了冷汗。
“六妹妹,是我太过于担心,考虑不周。”苏晴月咬咬嘴唇,上前拉着她的手,“都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会了。”
“五姐姐知道就好,我也是为姐姐好。”苏晴落并没有推开她,“我也有错,下次圣上再有什么赏赐给父亲,我就不让五姐姐挑了,全部锁起来,好生放着,省的姐姐不放心。”
苏晴月嘴角僵硬地勾了两下,心里翻江倒海,原以为这次让苏晴落来国子监可以看看他笑话,没想到让她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势,反而让她成了焦点人物,下了她的面子。
苏晴落无心与他人交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提笔写了几个字,等着夫子来,一点也不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
因为有苏晴落的出现一时间国子监热闹非凡,贵女们叽叽喳喳讨论没完,把苏晴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说今日这将军府的六姑娘是吃错药了?竟然转了性子,竟然跟自己的姐姐呛啦起来。”
一位身穿湛蓝色锦袍的少年不怀好意地笑道,油头粉面的脸上挂着一抹与年纪不服的猥琐与油腻,“不过听说这苏六姑娘貌不及她远在谢氏的嫡亲姐姐,才不如苏五姑娘,就连平日里的礼仪女工都不如庶出的苏八姑娘,她要是再没存在感,恐怕都没人知道将军府有她这个人吧。”
“虽然这苏六姑娘相貌与才学都一般,不过胜在品性温良啊。”
一位年长一点的少年说道。不过此话一出,齐鸣嗤笑一声,“叶兄,你莫不是得了眼疾,那苏六姑娘本就是一个怯懦胆小之人,明明是嫡女,却没半点风范,我看她就是又笨又蠢,叶兄如此为她说话,可是看上那苏六姑娘了?!”
叶枫脸色微红,“齐兄休得胡说!”
众人见叶枫被羞得脸红,哄堂大笑。苏晴落听到动静,拿笔的手微微停顿,紧接着手腕用力,峰回路转,强劲有力地写了一个‘默’字。
若是以前他,恐怕早就羞辱哭了,不过那个叶枫却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上一世,年纪轻轻就考中了榜眼,不过命不好,因为太过耿直仕途一直不顺,不到三十岁便被人陷害入狱,含冤而死。
旁边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是裕亲王王妃的侄子,裕亲王妃对她这个侄子可是当做亲生儿子般疼爱,有了裕亲王府做靠山,这齐鸣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肚子里墨水不多,到是烟花场所的常客,不知道这辈子他还有没有那个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