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载眉头一皱。转念一想,马上猜出了拍他背的人。立刻笑得像朵花似的,转身看着王韫秀等主仆三人。
王韫秀今天穿的是一身紫色的翻领圆领袍,头戴黑色头巾,腰系革带,脚蹬皂靴。看上去英气十足,威风凛凛。把玩着手中折扇,饶有兴致的欣赏元载的表情。
“躲在这里是想怎样?”王韫秀绕着元载走了一圈,“我发现你自从树上摔下来之后,记性是以前差了。我记得某人昨天对我说,一定会好好用功读书。”
“嘿嘿,本来是想吓一吓你,没想到……”元载勉强装出笑容,“我这点小心思,还不是轻易被你看出来了。”
王韫秀冷声道:“我今天姑且放过你这一次,下次再让我发现。我一定不饶你!到时候搓衣板、瓦片、酒坛,你自己掂量着办。”
“是是是。”元载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
王韫秀本来目的就是给元载一个下马威,让他以后老实的读书,不要再出来做这种下贱的营生。既然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逗留。
“春容、夏红,我们走。”王韫秀一挥手,带着侍女走了。
元载注意到春容和夏红走的时候,还在那里捂嘴偷笑。最后只好沮丧的回到摊位上,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阿兄怎么啦!”景贞一忙凑过来关心元载。
“你嫂子不让我卖东西,”元载忍不住抱怨道,“我就想改善一下生活品质,不可以吗!”
景贞一道:“阿兄,士农工商。商人是地位最低下,嫂子当然反对你做生意啊。”
元载轻叹一口气,心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地位高又不能当饭吃,饿死了就啥都没有了。”
“从明天起,我不在县城摆摊了。”
“阿兄你终于想明白了,小妹真为你感到高兴。”
“我改成走街串巷,当个行脚商。”
“啊!”
景贞一开始以为表哥说说而已,没想到元载是说到做到。
第二天,元载手拿着拨浪鼓,用扁担挑着他连夜挑出来的生活必需品,走街串巷的叫卖。
“阿兄你只要认真读书考取功名,再有嫂子家族的帮助,前途一片光明。”景贞一大惑不解的问道,“何必辛辛苦苦的出来做这些事!”
这其中的原因,元载不好直接说出来。
元载是穿越过来的,对于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是知之甚少,更别提参加全国性的科举考试。想走科举考取功名这条路,注定是死路一条。
这话当然不能跟景贞一说,元载只好道:“爹有爷有不如我有。难道等你嫂子嫁过来,跟着我一起吃苦吗!”
“阿兄说的也是。”景贞一认为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就不再追究。但是她想到王韫秀,又不禁担心道:“阿兄屡次违背嫂子的意愿,只怕嫂子会见怪。王家和阿兄的婚约,多半是嫂子坚持才没有废止。如果阿兄这样阳奉阴违下去,只怕……”
景贞一轻叹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元载自己一想到这里,心头堵得慌。最后索性不去想,继续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的叫卖。
都是穿越,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别人是王八之气一甩,要啥有啥。自己是苦逼的当一个生意人,还是偷偷摸摸的那种。除此之外,还一块白富美的准女婿如此大的馅饼摆在眼前,可惜只能干看着,也吃不着。
元载走街串巷的事情,隐瞒了大概三四天,就被发现了。
那一日,王韫秀的贴身侍女夏红奉王韫秀之命,给元载家送一些衣食用度,顺便看一看元载是不是认真温书。
夏红到了元载家一看,屋里空无一人。又问附近的百姓,这才知道这位“姑爷”当了行脚商。
“哼!我看元公辅是要气死我才罢休。”王韫秀从春红处听了这事,气得把手里的书都扔了。
春容和夏红看王韫秀发那么大的脾气,个个噤若寒蝉。
王韫秀扭头问夏红道:“他出去做买卖多久啦?”
夏红连忙回道:“四天吧。就是那天我们戏耍了他之后,第二天就去走街串巷了。”
王韫秀气得攥紧拳头,就要出去找元载算账。刚迈出亭子,迎面走来一人叫住了她。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啊?”头上包得像个大白兔的王彦舒,拦住了王韫秀的去路。
王韫秀怒道:“阿兄别管,小妹去去就回来。”
王彦舒不肯让路,“你别瞒我了。肯定是元载那小子又出去做那种低贱的营生。”
王韫秀闷声不说话,也不再往外走。
“阿妹啊!你觉不觉得元载自从失忆之后,整个人像变了一个样子似的。打架变猛了,脾气变大了,读书的兴趣变小。”王彦舒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被元载打得有点惨。
“阿兄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样的元载,还是你以前的元载吗?”
“其实小妹能理解他的无奈。他家是家徒四壁,科举屡试不中,父亲又不肯徇私情为他谋一条出路,婚约又因母亲发对迟迟无法履行。他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被你们耗死了。”
王彦舒笑了出声,这就是王家要的效果。耗到元载耗不起,只能主动提出退婚。到时候,责任不在王家,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王韫秀只要看哥哥一笑,就知道他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冷哼一声,带着春容和夏红出府,去元载家等着他回来。
元载并不知道自己走街串巷的事情被王韫秀知道了,还像往常一样,买了几块胡饼。和景贞一边走边吃,一路回到家。
“阿兄我去生火做饭。”
景贞一带着刚从菜市场买来的羊肉,准备今晚上做一顿大餐。谁知刚进厨房,就被春容控制住了。夏红同时关上厨房的门,防止被元载看见。
“不许出声。”春容交代清楚,这才松开捂住景贞一嘴的手。
景贞一不敢出声,心中不由得为元载捏一把冷汗。
元载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推开了正屋的门。看见端坐主位的王韫秀,吓得转身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