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市,是明国和北戎的交易所。
蒙人部落人眼中,马市就是大明的恩赐,但每每见到那些明人军官,少民们的噩梦就来了。
他们压价极低,强买强卖,价格谈不拢,就杀良冒功!把善良的少民杀害。
杨荣祖上是蒙古人,世居漠北,主业经商,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事,可历代甘州卫兵,却屡屡与他们贸易时,掠杀,洗劫无辜。
被逼无奈下,杨荣家族拖家带口,来到甘州,投奔大明。
如今,他飞黄腾达,却也和历代御史做的一样,继续欺负曾经的老乡们。
“但凡是个将官,都能从马市中获取暴利,我不干,有的是人干,谁能独善其身?那个能忍住?谁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荣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且认为这才是主流,顺应潮流者昌,逆潮流者,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
三千边民,一个不剩,做了尸山血海,杀戮还在继续。
“把那些日月神教的叛逆,都押上来!”
三刻钟后,监察御史太监开始检查叛军成分。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监察御史虽是太监,却饱读诗书。
他给自己的贪念找了个借口,自我安慰了句,在杨御史谄媚的表情下,一脸悲天悯人的收下了五千两银票后,随便检查了几个替罪羊,正式程序算是走完了。
“杀!”
杨御史拿到审核批文,忍不住的咧开嘴角,兴奋命令。
三千日月神教教众,被押送上血流成沼的黄土坡。
杨荣手握青锋,剑锋直指那些跪在地上的日月神教教徒:“你们这群畜生,竟然勾结蒙古鞑子,叛乱朝廷,实在是罪孽深重,给我行刑。”
卫所士兵听到命令,也一个个脸色狰狞,提起手中刀。
他们平时军饷被克扣严重,生活难以为继。
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还不能杀尽这些叛贼,分点赏银以解燃眉之急么?
神教教众看到那些卫所兵士的目光时,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哭喊求饶。
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都是曾经为大明流血流汗又流泪的猛士。
如今他们,不仅失去了男人儿子父亲,成为了最可怜的老弱妇孺,还要被斩首示众。
他们,哪里受得了军队这种冤贯苍天的注视!
憋屈,冤枉啊!
“行刑!”
话音未落,刽子手们急不可耐,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尖刀刺入胸膛中,鲜血如喷泉。
那泼洒的血冲天而起,溅了他一身,也溅了他身边那一干刽子手和神教教众们一身。
“啊......亲娘啊!”有人哭喊。
“他爹曾经为大明杀了三十多个鞑子,你们为什么杀他,为什么呀!”有寡妇死前拼命护住儿女。
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杨御史猖狂大笑,他手下的五个卫所的三千士兵们,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数千人齐声大笑,笑声惊天动地,久久不息时,众人突然感觉,有丝丝寒气,如冰冽的冷光,从天而降,垂落下来。
“笑够了么?”
“既然笑够了,今后,就不许再笑了!”
黄天之上,如被冰雪阻隔的寒音,穿透百里苍穹,回应众生,狠狠地压在黄土坡上。
如九天玄女的轻斥,突兀从上苍传来,听在耳中,让那些卫所士兵们脸上的皮肤,都颤抖着。
那些笑的欢腾的士兵们,感觉空气突然冻结成了冰,冷气从他们脚底板升腾而起,让他们后背凉飕飕,仿佛是被冰霜覆盖,就连肌肉,也瞬间被那不存在的冷气冻住,僵硬住,笑声也不得不戛然而止。
他们抬起头,杨荣也抬起头。
可苍穹之上,却空无一物。
一秒!
两秒!
三秒!
天上什么都没有。
“杨!容!”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壮士怒吼传来。
杨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过头。
只见南方八百米外,赤色如锗的矮山上,林绪英手握神教日月黑旗,身穿昔日旧铠甲,身后随风狂舞的百战碎披风如血,威风凛凛的站在黄土坡上。
沧桑!
荒凉!
厚重!
恐怖杀意,如月照般,阵阵波动,冲击着所有卫所士兵的心。
“你是什么东西?”杨荣见到,原来捣乱的只是一个人时,神情不屑,高声怒斥道。
“杨荣!可还认得我?”林绪英从南到北,赶路匆忙,导致现在气息还有些不稳。
但他的声音,却蕴含怒意,传出八百米。
老兵手握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铁旗,从山坡上一跃而下,带着无穷杀气,隔着数百米,直扑杨荣而来。
杨荣被苍天上那股气势挫败的锐气稍稍恢复了些,虽然仍打着冷颤,但他手握重兵有恃无恐。
“区区叛逆?不知死活,还敢跑来捣乱,也好,就叫我的大军,将你剁碎了,喂狗!”
杨荣看不清林绪英面貌,但看他盔甲模样,也猜出了个大概。
既然敌人已经现身,看起来也并没有三头六臂,他也就有条不紊的,命令身边三千亲兵和五百南调军,擒杀林绪英。
“杀!”
卫所兵们怒吼一声,提着斩马大刀冲了上去。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