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二暑期最后一个周末,和平时周末一天假期不同,因为面临开学,学校放了三天假。放假对于学生来说总是件高兴地事情,我们所有人都欢快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米兰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她的性格总是这样。纵观整个高中,我都没有见过她着急过一次,她永远是那种冷冷的感觉。在同学们陆陆续续往教室外走的时候,我发现教室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但是明显没有什么学生气,一看就不是本校的学生。他一直等到米兰出来,叫住了她,厉声问道:“谁是王强?你叫他出来!”
我们一下子被这种事情惊住了,这一看就是来闹事的啊。段思平作为班长,他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走出教室,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瞪了段思平一眼,“这不关你的事,你们班谁叫王强?让他出来!我有事找他。”王强本来是跟在米兰后面往外走,一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看到段思平和这个人的对话,猜到这个人应该是米兰的男朋友。他就大声回了一句:“我就是。咱们出去说。”
说罢,王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门口第一排的同学桌子上,拜托帮忙保管一下。他们两个就并排着朝楼梯走过,米兰涨红了脸,低头跟在后面。段思平担心出什么状况,喊了尚山石、周广惠、古向天几个人一起跟在后面。张刚一看,喊了声:“这是谁啊,敢在这里撒野!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半米长的方形木棍,一看上面枣红色的油漆已经很斑驳,看起来应该是我们学校课桌的桌子腿拆下来的。班级里面其他几个平时的愣头青也马上响应起来,也跟着下楼。就这样,十多个人前后分三批嘈杂着就下楼了。
教学楼东侧,有一块凹进去的空地,这会处在傍晚的阴影中。他们三个人就站在这个地方不走了,段思平带着三个同学也就站在边上,看后续事情发展,张刚他们四五个人手里拿着家伙事最晚到达,也围站着看事态发展。
“你就是王强?”那个人气势凌人的问,“就你这熊样,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吗?”
“你什么意思?”王强虽然猜到了一些情况,也需要问清楚,这么多同学给他壮声势,一点都不怵对方。“我怎么就癞蛤蟆了?”
“呦,你小子还挺硬气。别觉得现在你们人多,你就耍横。有种你永远别出校门!”那个人口气很凶的威胁王强。
这时候米兰终于说话了,“行了,你闹够了没有。你这么闹,丢不丢人?”很少见到米兰会这么急切的口气说话,她拧着眉头,脸色不像刚才涨的那么红,脑门有些煞白。“这事和他没关系,我们两个也没任何特殊关系,就是一个前后排同学。”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这个癞蛤蟆干的事情我都打听过了。”那个人用一种很无赖的口气对着米兰吼道:“你越护着他,越说明你们有勾连,随后我再收拾你!办了这不要脸事情,还敢在这里护着他!”
“你嘴巴放干净点!”王强看米兰被这么欺负,他也忍不住了。
段思平一看情势不对,就赶紧上前两步,站在三个人中间,“这肯定有误会。我是班长,我能证明他们两个没什么特殊关系。”他一把拉住王强的胳膊,让他往自己身后退了一步。这会张刚他们也把手里的木棍都抬高,横着放在胸前。
那个人看了看形势不利于他,不能吃眼前亏,恶狠狠的继续说:“他们两个的烂事我都知道,我就是来警告这小子一下。要是真想打架,我就带着弟兄们和家伙来了。”他环顾了一下围上来的几个人,“就你们这帮人,十来个都不够我们兄弟三个人打的,你们还嫩得很。”
他一把拉着米兰的手往人群外面走,米兰使劲挣脱,却无法挣脱开。王强不乐意了,一个箭步传过去,抓住那个人的胳膊,喊了一声:“你给我松开。”那个人回头一看是王强,也不言语,另外一只手抓住王强的手腕,反手一拧,王强的力气明显不如对方,被迫转身弯腰,那个人就势一推,王强踉踉跄跄的向前趔趄了几步,才勉强没有摔倒。
段思平扶了一下王强,喊了一声:“你就一个人还想打架是不是?”张刚他们这会已经准备好了动手,就差段思平一个眼色行事。那个人嘿嘿干笑一声,“要想打架我刚才就不把他推出去了。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们这么多人要在学校里面动手吗?老子可不怕这个。”
这时候,学校的警卫已经得到消息赶到现场,张刚一看警卫来了,就往后退了一步,把棍子悄悄的收到身后。警卫大喊了一声,然后就质问那个人是哪里来的,进学校来干什么。他口气稍微客气了一点,说是来接亲戚放学回家。警卫一看这阵势,大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问米兰,他是亲戚吗?米兰点点头,推了一下那个人,催促着离开了,警卫看着他们两个走出校门口。我们一看也就散了,段思平拉着王强一前一后又回到教室去了。
我一直不理解,米兰这么一个带着仙气的冰美人,怎么会和那么一个粗俗的流氓气十足的人在一起处朋友,并且看起来时间已经很长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谁都知道我们班级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一直到上次同学聚会,看到米兰变化那么大,一打听才知道他们两个最终还是结婚了。不过婚后不幸福,男的好吃懒做,整天就是喝酒、赌博,全靠米兰一个人操持家庭。米兰自己经营一个服装店,在家乡小有名气,但是经商赚的钱大部分都被男的挥霍。本来都是同龄人,当年那个白齿红唇,皮肤细致的冰美人消失了,成为同学聚会后男同学之间最感慨的一件事。婚姻这件事情,好与不好只有当事人自己的去感受,姑娘们拿青春做赌注押一个男人,一旦赌错了,赔上的就是后半生的代价。
在小县城里,由女方申请离婚的事情在前些年还是比较少,尤其是男方不同意最终闹到法院的更是罕见。不过最近这几年逐渐多了起来,也算是男女社会地位逐渐平等的一个好现象,也让那些泼皮赖汉们有所收敛。
唐兰芝给我讲完了米兰的事情,我们两个同时都感叹了一下,深深地为米兰的遭遇感到惋惜。我心里假想如果当年米兰选择了王强会怎么样,但是很快又摇摇头,这种事情谁也无法理解米兰的选择。她从初中就和那个赖皮汉开始了恋爱,最终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很快结婚。这个人生貌似她很难左右,可能就是命里注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