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狼窝里的婴儿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经给我讲过这么一个故事,是关于吸血鬼的。故事得追溯到大宋年间,一个偏僻的边陲小镇,叫做龙门镇。只是后来龙门镇消失了,所以这个故事很少有人知道。

话说龙门镇上有家姓宋的大户,掌事的叫做宋敬宁,是个不出仕的举人,四十出头,有子侄在朝为官。宋家家境富裕,光是奴仆就有百十号人。孙三娘就在宋府当医师。

孙三娘名唤孙眉,因排行第三,所以人称孙三娘。在这种富裕人家当医师,相当于现在的私人医生,但不同的是,在宋家当医师是要常住的。

所以孙三娘一年到头也难得回家一趟,直至收到家中来信,说丈夫李大力患了重病,家里催她回来,她这才告假返回家中。

到家之后,孙三娘给李大力把脉号诊,发现李大力患了肺痨。于是孙三娘挎着竹篮上山采药。行至深山僻静之处,听到传来婴儿哭声。

孙三娘感到奇怪: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么会有婴儿哭声呢?仔细一听,真真切切,就是孩儿哭声没错了!孙三娘便顺着哭声寻去,终于给她寻至一个狼窝。那婴儿就睡在狼窝之中嚎啕大哭。

幸好母狼已经外出觅食,孙三娘怕狼会吃掉男婴,再说她膝下无子,便将男婴置于竹篮之中,带着他回了家。李大力病情稍转,获悉妻子收养狼子为儿,便不答应。

孙三娘不忍心将男婴抛弃,于是将他带入宋府,与自己同住,倒也能得个温饱。

既然跟了自己,从此孙三娘便为男婴取名为孙无忌,意思是你虽然在狼窝睡过觉,但什么都不怕,希望他长大之后能做个勇敢正直之人。

“乖啊,无忌,吃饱肚子就不哭了!”

孙三娘二十五六,未曾生育,也未曾养育过婴儿,抱着孙无忌在怀里,用小米糊喂养。不料孙无忌不吃反哭,哭个不停,引来宋府女仆的注意。

女仆之中有个叫做翠英的,二十二三,已是两个孩儿的母亲,见此情形,便好心抱了过来边走边哄道:“无忌乖,想吃什么跟姑姑说!”

只见孙无忌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鸡鸭身上。翠英便笑道:“这才刚入人世,便这般嘴馋了吗?这是大老爷的活物,我们可吃不起!”

孙无忌又是哇哇大哭。

翠英哄道:“你看这样可好?先吃了米糊,再给你吃鸡!”

孙无忌果然停止哭泣,吃起了米糊,惹得众女仆一阵笑话。孙三娘挥手驱赶道:“去去去,都围在这里,把大老爷招来了可怎么办?大家好歹帮帮忙!”

女仆散开,屋里只剩孙三娘和翠英二人轮流哄逗孙无忌。

一转眼,孙无忌已经一岁多,走路竟然很灵活,说话也很机灵,很讨大家喜爱。但孙无忌每日里只是吃很少粥饭,总是偷偷摸摸往鸡鸭棚里去。

连日来,不少鸡鸭被他在夜间咬死,吸光了血。宋府人心惶惶,不明所以。只有孙三娘和翠英二人知道个中缘由:原来这厮什么也不馋,就馋动物之血。

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孙三娘抹泪将孙无忌打了一顿,告诫道:“若敢再咬鸡鸭,叫你皮开肉绽!日后娘亲会为你寻来鸡血鸭血,你万万不可再偷摸胡咬了!”

从此以后,孙三娘便从每月工钱中抽出一部分塞给厨房,厨子便低价偷摸卖给她鸡血鸭血。就是这样,将那孙无忌养到了七八岁。

孙无忌喜爱吸食鸡血鸭血的事,在这几年间早被宋府上下传了个遍。但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儿虽然怪异,但不会伤人,所以也不以为杵,只是暗中告诫子女不要与其来往。

除此之外,宋府还有严令,奴仆子女绝对不可跟宋家子弟玩在一起。孙无忌年纪虽小,也知道这个道理,总是能避则避。

只是宋家子弟中有两人最喜欢与他玩耍,一是宋敬宁的孙子宋如意,二是宋敬宁的孙女宋知云。每日里总寻着法子来跟他玩闹。

此事被孙三娘知道,将孙无忌一顿好打。要不是姑姑翠英拦着,这顿皮肉之苦估计要躺十天八天。孙无忌这才怕了,任宋如意和宋知云如何喊叫,总是不出。

“无忌,你怎么不理我?”

宋知云趁着孙三娘不在,来到窗边轻轻叫唤着。宋知云明眸皓齿,是个美人坯子。

孙无忌正在屋里念书,听她叫唤也不敢出来,只在窗边应答道:“你去吧!别害我被娘打!”

宋知云比他小两岁,说道:“我叫爹爹劝劝你娘,让我们一起玩!”

孙无忌连忙打开窗,低声说道:“可不要!你若告诉你爹,我娘更打我了!须知你爹也不允许你靠近我!”

宋知云着急问道:“为什么呀?”

孙无忌苦笑道:“你是富贵人家,我是下人之子,尊卑不同!”

宋知云撅起嘴巴,摇头道:“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玩!我要去求爹爹!”

说着就要走。

这时候宋如意来了。宋如意此时十岁,比孙无忌大两岁,比宋知云还要大四岁,自然懂得个中利害关系,便劝道:“云儿,你不去告诉爹爹!我们还能偷偷玩!你若告诉爹爹,爹爹连这里都不让我们来了!”

宋知云这才作罢。

翠英在屋内听到他们这番话,忍不住笑道:“知云小姐,你若肯嫁给我们无忌哥哥,那便是门当户对啦!到那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宋知云一听,马上点头道:“是呀!那我去求爹爹让我嫁给无忌哥哥!”

宋如意批评道:“胡说什么呢?说出这等话来,羞也不羞?你可知嫁人是什么意思?爹爹怎会允许?除非无忌弟弟是状元郎,爹爹或许会同意!”

宋知云便拍手道:“那无忌哥哥去当状元郎就可娶我啦!”

这番话惹得翠英一阵笑。

孙无忌皱起眉头,说道:“我才不当什么状元郎,也不要娶你!”

宋知云一听不跟她玩,垂泪跑了。

宋如意看着孙无忌,笑道:“日后恐怕由不得你!”说完也走了。

翠英取笑道:“无忌,你眼福不小!还不快快读书考取状元?”

孙无忌苦笑道:“姑姑又来消遣我!我读书不是为了考取状元!”

恍惚之间,又过两年,孙无忌已十岁,比同龄人要高,长得那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虽然穿着朴素,但很惹人喜爱。

就在这年,孙三娘遭了诬陷,被宋敬宁着人报官,竟然被重判入狱。

只有十岁的孙无忌不听翠英劝阻,硬要强闯大牢,被狱卒乱棍打出,身受重伤,最后连宋府也不回,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踪影。

直至八年后,一个穿着华服的翩翩公子骑着英俊白马,再次回到龙门镇……

此时镇上更是繁华……

孙无忌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气质非凡,后面还跟着两个随从,顿时引来无数百姓的目光,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哼!”

孙无忌看着眼前的宋府,发出一声冷笑。冤有头债有主!

我养母之事,岂能甘休?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十三四岁女童的叫喊声,只见她边跑边大声喊道:

“大消息,大消息!宋府告示,宋家小姐病重,群医束手无策!只要能将那宋家小姐医好!赏千金,当新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