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并无异色，吕康安满意地笑了笑：“这样，按主线任务的意思，我们以后总是得相互照应的。既然人都在一起了，不如先介绍下自己？”
这种明摆着要组团刷的副本，现在还愿意站在这里听他讲话的玩家们，大多想法相似。
然而大家彼此都是陌生人，很拘谨的样子。
戚向晚一手撑矮墙，一个后跳坐了上去。
未坐定，身边多了块黑影。
他一看，原来是那高冷男子给他让位后差点挤到人，今受他启发，盘着一条腿，挺背抱胸地坐在墙上。
【新来的，请问这是什么五区保留节目？】
【你们五区是每个副本都要来一遍自我介绍对吗？】
【老观众表示很满意。那些老区主播一开副本说干就干，无趣，我还是更喜欢看面对现实一无所知的新人们。】
无人响应，他笑容不变：“那我先开始吧。6次任务经历无一失败，C级玩家，解密流，也算是有些经验了。”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咦，这人连流派都打听清楚了，不简单的新主播。】
【报！这副本五区人气第一了！】
【啥？？】
【旅行家那边结束了，遇到不对付的主播，不得不玩了一手速通……半天啊，半天通关A级副本……】
“哐——”
屋里头的孩子们拥挤地推动着门扣，挤开了门，掉漆的木门撞在墙上，撞掉了几块青苔。
孩子们一窝蜂地跑出来。
他们眼里亮晶晶的，不问，也不扰人，围绕着玩家们投以十多束情感各异的眼神，其中好奇居多。
几分钟过去，吕康安笑容一点点僵硬。
“呃，吕哥，我、我知道你！你是我们区排名第6的玩家，”唯一一对情侣中的女孩子帮他打破了几乎冻结的气氛，她红着脸看了一眼墙上默不作声的两位，道：“我叫童文真……这是我第二次副本，日后请吕哥多多关照了。”
吕康安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凝在那个腰间别枪的男人身上：“阁下莫非便是【王者】……？”
“赵榕。”男人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便再无下文，为本来凝冰初消的气氛加入新冰块。
若放在其他副本，不少人会因听到这个名字而惊呼。然而本场新人多，并不知它意味着什么，清楚它含义的玩家则各有想法，不表于面上。
吕康安开玩笑说：“大神求带啊！”
五区连续多月霸占首位的新人。
但……那个传说中的男人来了，局面很快会被改写。
年轻人将凑过来的小孩抱上滑板，脚一动，四个轮子的滑板被推到一群孩子面前，他脸上挂着笑，指着自己说：“关柄春。”
他又拍了拍神情有些不耐烦的马甲服男人，说：“这位是我姜哥，姜川柏，很厉害的。”
姜川柏嫌恶地甩开他的手，他也不恼。
太尬了。戚向晚望天，他只是过来认个脸熟的……好避免误伤队友。
吕康安看下一位，怔愣瞬间，自然地笑道：“这位美女是……？”
蓝裙女生抬了抬眼皮：“祝何歆。”
“不不，小姐您误会了。我还是认识您的。”吕康安视线久久不移，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眼里有惊艳，“我是说，您身边的小美女……”
他的神态不太对……戚向晚微微皱眉。
“我吗？成雨桐！”少女说着，露齿一笑，显得清纯可人。
“不是，不是你。”吕康安说，“我只是，有点想了解她。”
好快！
戚向晚立刻跳下墙。
成雨桐始料不及，祝何歆伸手只拉住小女孩的海马挎包，那男人已经触碰到女童的手。
小女孩彻底暴露于众人面前。
她很努力掩饰对陌生人和陌生地点的害怕了，两个姐姐也很照顾她。
但现在掩饰失败了。她抿着嘴巴，小鹿似的清澈眼眸聚起一汪水，想后缩，却没有反抗成人男性的力量。
这、这！
十岁都没有吧！
众人为游戏不干人事的操作一呆。
赵榕眼神一利，拔出驱魔枪，微微弓背，蓄势待发，如狩猎的豹子般。
枪都出来了！中年夫妇僵住，妇人更是害怕躲到丈夫身后。
吕康安弯腰，上半身阴影笼罩住她。
他牵起女孩的小手掌。
比之成熟女人，它要更温软、稚嫩，白瓷肤色与环境格格不入，滑腻如绸缎的触感，难免令人着迷。
他笑容满面，讶异喃喃：“好小只……”
“放开！你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略微比小女孩大上一些的手臂分开二人，突然出现的男孩子使巧劲奋力一推，吕康安防备不足背后着地。
男孩将女童拉到自己身后，张开双臂。
修补多次的短衫短裤，黑到看不出颜色的布鞋，灰头土脸的外表，唯一亮眼处，仅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
脏、破、穷。
同女孩子一点儿也不搭。
吕康安跌坐在泥地上，慢条斯理地擦掉头发上的土，轻蔑一笑，显然不信：“你？她是你妹妹？小朋友，胳膊那块衣服还没补上布料呢。大人没那么好骗……”
“你们家在哪儿？”戚向晚来到男孩身边，蹲下问他。
轻飘飘的一句，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却带给人重若千钧的压力，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吕康安瞳孔一缩。
对方离他很近，抬头甚至能碰到对方衣角。
半米距离……
他低着头紧握双拳，全身卸力，屏住呼吸，未敢多说一句。
男孩为女童整理好衣领，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无奈越抹越多，女孩子鼓着脸，双手捏着裙边的粉色小飘带。
戚向晚见状，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
男孩不做犹豫接过，低声说：“村桥后面，临山的地方。”
“我送你们回家。”戚向晚说。
男孩没同意也没拒绝，半蹲背起女孩子就走。
三人离开很顺利，无人阻拦。
成雨桐本来想跟上去，被祝何歆拉住，对方摇了摇头，就此作罢。
看了一场闹剧，关柄春哈哈笑了几声，哼着歌走向孩子堆。
一手抱一个，还自带玩具，他很快融进了第一次见到滑板、新奇不已的小团体中。
姜川柏扫了眼地上一身狼狈的吕康安，头也不回朝教室宿舍走去。
衣着暴露的女人见大家都走了，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吕康安，轻声细语：“吕哥，没事吧？我叫楚涵曦。”
吕康安借她的力站起来，勉强笑道：“我没事，哎，就看她可爱，多问了下。”
那女童必定也是主播。
而且，很好看。
幼小的、稚嫩的生命……脆弱又美丽。
戚向晚……狂徒、疯魔，呵呵。
明明没直接对视，也没肢体接触，为什么戚向晚还是能够让他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