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煜……”她喃喃开口,轻轻抬起手,想抹去他眼角的湿润。
李煜却突然拥紧她,脸埋入她颈间,压抑地哽咽了。
他存在于世万万年,先前从不知何为眼泪?
为何会流泪?
可如今他自己却接二连三泪流满面。
即便是生了情根,有了七情六欲,依然觉得甚是矫情。
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如此刻,他一个活了万万年的怪物,窝在一个姑娘怀里哭出声,是如此的没出息!
“阿煜,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李煜忽然抬头,看着她,眼中尽是凶光,
“李相思,谁允许你这样做?”
声音带着叫人轻易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
李相思被他逼问的心慌,除了妥协认错,再不敢说其他的惹他生气。
“我问你,谁允许你这样做?你怎么敢?”
“我……”
“回答我!”
终于,姑娘叹息一声,反问:“若你我换一下位置,你又当如何做?”
李煜默了,并非不知如何回答,而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如何回答。
“你看,我们两个呀,果真是天生一对。”
姑娘笑颜如花,李煜却依旧不能平静,他害怕一切都是虚像,失而复得的感觉于他而言是如此的恐慌。
“你的伤都好了?”李相思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他却对她还憋着一股气,别扭的自鼻间哼出一字:“嗯。”
“那个怪物可被制服了?”
魔化的墨夜在李相思想来依旧胆战心惊。
李煜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
“不论如何,我再不会将你置于如此境地!是我的错,相思,我食言了,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李相思伸出手覆住他的唇,摇头道:“不,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听话在家等你,我自以为是的跑来找你却给你惹了麻烦,我……”
“李相思,你非要说些我不爱听的话么!”李煜又沉了语气。
李相思忙改嘴,“不不不,我只是担心……担心那怪物如此可怕,如今他逃了,若出去为祸人间可如何是好,阿煜……”
“相思,我们不讲旁的可好?你可知,我有多怕……你这般不顾一切,可曾想过我当如何?”
你可知,我竟生了屠了这四界的心啊!
李相思主动搂住他的脖颈,轻拍了他的后背,柔声道:“不怕,我在呀。”
又一次,李煜湿了眼眶。
这边你侬我侬,而折妖崖底的冥王此刻正傻了般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侧卧在一块那石头上,肤白胜雪,杏眸微挑,望向冥王时,不自觉地露出一股子媚态。
是了,她是如此的魅,魅的令人软骨酥魂。
见冥王依旧不说话,女子悄然一笑:“你是谁!”
冥王眯了眸,没有作答。
“怎么?不好说?我被锁在这里一千四百年,头一次瞧见生人,你是如何下来的?上面那四个家伙呢?”女子理了理红纱,好整以暇。
冥王忽然转身。
女子以为他要走,喝道:“你站住!你是什么意思,来了就走?莫不是来看我有多落魄的?怕是要令冥王大人失望了,我好得很。”
冥王转身,锁着她的目光,微微勾起一侧唇角,
“你方才不是说,不认得我?”
“所以你便要走了?”
女子生气了,飞身站在他面前,却因铁链锁住双脚,他尽在咫尺,她却无法再靠近一步。
“擎圻,我且问你,你此番来,是为何?”
她问的一派张狂,问的咄咄逼人。
冥王突然一手捏住她的后脖颈,栖身向前,逼得女子节节后退,直到抵上墙壁退无可退。
她欲开口,他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几近疯狂的辗转厮磨。
一千四百年了,这个吻,迟了整整一千四百年。
女子忽然用力避开,颤着呼吸问:“你此番来,是为何?”
冥王依旧不答,欲扳正她的脸再吻,她不依,指甲划破了他的脸颊,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此番来,是为何?”
被问的急了,冥王一手钳住女子的下巴,用力吻上,间隙,他哑着嗓音说:
“接你出去!红谨,我来接你出去!”
说罢,再次放任了自己的情绪,他想她,发了疯般的想她。
这一千四百年,没有一刻不想她,没有一刻不想着如何接她出去。
而红瑾,终于流出了这一千四百年的第一滴眼泪。
崖顶上,白猫正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李相思,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她倒要看看这凡人女子有着多大的本事能将又冷又硬的石头捂的变成了人。
突然,冥王从下面蹿上来,李相思吓了一跳,看着他一言不发突然单膝着地跪在李煜面前,脸上还有一道红印子。
李煜惯会冷漠,于是她开口问道:
“冥王,你这是做什么?”
“抱歉。”
冥王只说了两字。
李煜回:“所以,你想方设法与我牵扯在一起就是为了此时?”
冥王无话可说。
李煜说的没错,自打他知道堂堂玉灵尊与一个凡人纠缠不清,他沉寂了一千四百年的心突然就活了,他激动亢奋,恨不得天界立刻介入!
想他玉灵尊,堂堂女娲座下灵石,上神般的存在,势必不会被天界左右了思想,如若李煜反抗成了,天界低头,那么他便有理由找天界要说法,凭什么李煜与凡人可以,他与妖便不可以?
只要有一丝救出红瑾的希望,于他,便是莫大的恩赐。
李煜明了,李相思却一头雾水。
白猫突然蹿过来,李相思下意识的双手抱住。
只听白猫道:“你还不知道吧,下面锁着他的小情人,妖界妖王的小女儿红瑾,被锁了一千四百年了,听说是他俩不顾四界伦常非要在一起,天帝一怒之下将她锁在了这里。
如果我猜的没错,冥王与你的小情郎牵扯在一起,便是想利用你的小情郎救出他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