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奴仆青云上前扶着她下了马车,她向着那一排木笼子的方向走去,奴仆们在她身后紧紧跟随着,这个南市是专门贩卖人口苦力的地方,鱼龙混杂主家娘子们是很少来这等地方的。
这里的人很多都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蹲在拐角的几个人在那里聊天,有人说道:“听说这吾州城府这里建起了雪做的屋子还很暖和,要不咱们过去瞧瞧等回去也弄几个。”其他几人讥笑他道:“瞧你瘦不拉几的样,肚子都填不饱哪来的力气建屋子去,老实给主家干完这一趟买卖吧!兴许主家高兴能给咱们顿饱饭吃。”羽妍没去看那些说话的人,她走到木笼的前面,木笼中的人有的还存有一丝气力,见面前经过的竟然是位娘子,不禁颤抖着呼求出声,声音太过凄惨,羽妍望向他们的眼睛湿润目光难掩悲伤,这些人被人如牛马一样对待,是多狠之人才可做出如此之事。心中充斥着不平与愤恨,这等级不公的朝代,她是如何都不能融入与接受。这里的石子路很不平坦,青云见主子脚步不稳忙上前搀扶着,她径直走到一个木笼前面停下,木笼中关着两个人,她抬眼仔细端详其中一人,这人靠在那里双目微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虽身处囧地满身伤痕,仍能看出此人那融在骨子里的刚毅与不屈,这人没有抬眼看外面的她。
羽妍仔细辨认,虽然他一脸胡茬满面污垢,但这目光还是那样的冷清孤寂,竟然是他!
这人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年皇城逸香居,吴柯嵌的姐姐身边的那个会武功的郎君,这人怎么来到这里还搞成了如此的模样。
羽妍刚想开口询问时,远处一个像是管事的人,粗着嗓子冲着她们这里喊道:“贵人要买这两个十两银子,那个瘸了一条腿不过有力气不耽误干活。”
木笼中的那人眼皮微颤,羽妍突然心泛起酸楚,曾是多么优秀的郎君,命运是多么的凄苦,好好的一个人竟被折磨成了这样,另一个趴在那里混身颤抖不敢抬头。
羽妍侧身身后的青云吩咐两个奴仆上前,羽妍眼神示意他们去将这二人买下。
羽妍回转身径直走回了马车,天寒地冻站这么一会就已感到不适。马车在她的小院门前停下,奴仆取了钥匙先去开了院门,这好些天没回来了,屋子里面冷的和外面一样。
奴仆门进去就开始生火烧炭,不一会房中就点上了两个大火盆,屋子稍加暖和些再放出烟气,才扶着羽妍下了马车进去。
跟着进来的奴仆青云一直是跟着服侍羽妍的,羽妍让其他人都先下去,只留他在房中侍候。
几个奴仆对这刚买来的人都很是好奇,但谁也不敢多问,都下去各自干活去了。
羽妍并不知道此人的姓名,但是这人当时给她的印象很深。奴仆见主子半天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坐着,外面的奴仆送进来热茶,见主子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看主子像是想着什么的样子,吩咐所有人干活轻者点,尽量不要发出太大声响,大家都有些搞不明白,主子这好端端的怎么要买那个瘸子回来,这站立着都成问题,可怎么能侍候好主子呢?
羽妍仍保持纹丝不动的样子,留在房中的奴仆青云可是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将热茶杯子往主子面前推了推,轻声的说道:“主子是哪里不舒服吗?奴给您捶捶腿可好?”
羽妍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冲着他微笑着说:“不用我现在很好,就是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想入迷了。”
又过了一阵子外面的奴仆进来回话:“刚买的那两个人这一出来南市就昏死了过去,奴仆们已将二人抬回来就放在院门外,奴进来请主子事下,该怎么处理那人?毕竟是主子亲自买下的,他们不敢随便处理了去。”
回了话再看向他家主子,主子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完全是没啥再要寻问的。
他就说他们俩个就该直接将人扔去乱葬岗就行,非要抬来烦主子,主子也就是一时心软才救了那人,谁叫他命不忌没熬住。
外间过来的奴仆问道:“主子灶上的热水烧好了,是否要沐浴?”
羽妍嘴角微抿眼睛却没有离开书,仍懒懒的歪在那里,青云自是明白主子的意思,他得了示意便出来在外间吩咐道:“不是还没死吗?将那人洗干净了再来回话,他们身上的味道太重,多熏些香料。”
羽妍浅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奴仆走到跪着回话的奴仆面前说道:“跟我来吧!”
羽妍让青云去取出柜子里的几件男装,自己又去卧房找出几个装药的瓶子,这习武之人的身体也架不住这样的伤,这外伤药都是她亲自配制的,待那人收拾干净,羽妍过去分别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随后她吩咐人去给他们准备些饭食,留下两人在这里照顾他们仔细养伤,青云很快就安排好这些事,羽妍取了她的东西,上了马车直接回逸乡居了。
待他们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就只见外间一个小奴在那里忙着煎药。
喝过汤药吃着碗里热乎的饭菜,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昨日还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奄奄一息,今日就有暖衣热食,这难道是老天垂怜他,让他们可以继续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