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出金杖的意义

韩坎的声音,让洛澜祎瞬间就竖起了耳朵,随之而来的是丛真的声音。

“你认为我为何要这么做?”

完全不清楚声音为什么会从脚下传来,洛澜祎为了能听得更加清楚,她就小心翼翼的趴在了地上。

这是比洛澜祎所在房间地下更深一些的地下空间,位置就在不远处韩坎所在的房间下面,相较上层,这里的空间虽然也不大,但比起洛澜祎所在的上层,可是好了太多。

此刻丛真就背向韩坎,目光死死注视着眼前墙壁之上的壁画。

“请恕韩坎愚笨,无法揣测您的意思。”

“这幅壁画,你看到了什么?”

缓缓抬起手,指向了眼前填满整面墙壁的彩色壁画,韩坎不过快速扫过,就缓步走到了丛真的身边。

“我知道,您始终对于攻打米珞部落时,看到的那诡异的祭祀仪式耿耿于怀,这幅壁画您以看了数百遍,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您不直接向米珞求证呢?”

倘若这幅壁画被洛澜祎看到,她必定又是一番无法自持的兴奋。

只因壁画之中刻画的是她最为熟知的一切。

与神权所内建筑风格一样的神庙,一样的礼器与祭器,唯独在壁画之中,神坛的正后方是一座乌金色的青铜大立人,它那空洞的手中,持有一根如同是号角一般的权杖,庄严肃穆之中,那摄人心魄足以让人跪下朝拜的笑容,与阿苏平日里那诡异的笑容是一模一样。

这是一幅祭祀场景,大巫师头戴乌金色纵目面具,额间镶嵌了一枚透明的方形宝石,离她最近的两位巫师,头戴通天纵目面具,为其分别递上五芒花朵型,盛有液体的祭器,两位巫师身边的四名小巫师以及八名侍从,分别佩戴普通面具。

整场祭祀似是大巫向阿卡天神控诉,并以代表自身的青铜人像作为祭品,以钝器砸之,以烈火焚烧,在夹杂着牲畜之鲜血,祈求阿卡天神惩戒从地狱而来的阿伦恶鬼。

这是丛真的梦魇,是他征服了这个由女人掌权的部落,又征服了这位集王权与神权为一体的大巫师米珞。

那一夜为了得到米珞,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如何挣扎,如何抗拒,甚至是想要杀了自己,丛真都没有放过他,那时他只有身为男人满满的征服欲,直到米珞没有了发出哀求声音的力气,她只能任自己摆布。

而也是从那一夜开始,梦魇就伴随着他,随之而来的是洪水过后的瘟疫,他的子嗣一个又一个的死亡。

一声叹息自丛真的口中而出,听得出来,他是多么的后悔。

“是我的贪欲惊醒了阿伦恶鬼,是我玷污了阿卡天神的使者,假如我还有机会挽回,那一夜,我自不会如此。”

“身为王者,为其臣民开疆扩土稳定生活,用的是身体、鲜血与勇气,神者不过是聚齐民心,使其效忠于王者,倘若民心异动再加上天灾降下,神者将凌驾于王者之上,这就是祖先神灵蚕丛定下的族规,身为王者必是集王权与神权为一体之人。”

韩坎的一番话,让丛真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些许欣慰之笑容。

“你终于长大了,不枉费我当日免了你服苦役之刑,将你带在我身边视如亲子一般的培养。”

“是您不弃,韩坎自不会与神权为伍,只是洛澜祎,她性格转变的古怪,手握金杖之时呈现疯癫无状之态,如此之女子,怎会受您的青睐?”

“洛光为我配置的药,其药盒之中藏有玄机,至今我无法理解,身为大巫医,她是如何知晓,药尽之时既是祭天仪式之日,这一天阿卡天神会带着其神使从天而降,扰乱祭祀,助我夺回神权。”

这句话说完,上层的洛澜祎瞬间睁大了眼睛,余光还不忘看了一眼手中的红铜盒子,再次竖起耳朵,她这才明白杜宇为何说丛真是一只老狐狸。

“您是否还记得洛光身边,那位终日以麻布掩面的女子?”

“如此特别的女子我怎会忘记?”

“或许这名女子,正是那时从米珞部落流亡至此的。”

韩坎这不过是猜测,这让丛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洛澜祎的性情为何大变,她的言行是我用来对付米珞最佳的那个人,而且你看不出来吗?无论是亚克还是杜宇,都对她青睐有加,假如洛光死前没有留下再医治我痛疾之药,我便时日无多,我必须在仙逝前让米珞跌下神坛,只是不知为何,我觉得洛澜祎与我总有几分心意相通之感。”

丛真与韩坎的交谈还在继续,洛澜祎却是不想再听下去,轻手轻脚像个小贼一样小心翼翼的,把她所有拿到的东西包裹好,本想去拿带在女子脸上的通天纵目面具,却是听到丛真要离开,这就让她想到要在第一时间先回巫医所。

爬到了地面之上,她整理好火塘,临走时还不忘再次看了一眼那根金杖,此刻的她以不似刚刚拿到时的那般心境。

回到巫医所,关好房门,洛澜祎并没有去管那块乌黑色的铜板,而是抬手打开了红铜盒子,果然,里面装满了药丸。

知道盒子有玄机,洛澜祎把药丸小心翼翼的倒在了麻布之上,将其包好与铜板一起放进了衣柜,没有关上门,她就看到红铜盒子的底部当真有玄机。

快速从腰间拿出了从船棺顶部抠下的那个眼饰一般的符号,轻轻放置在盒子底部,居然严丝合缝。

这是什么操作?这能传递什么信息呢?这不就是个简单的拼图游戏吗?除了这个符号是她熟知的七个符号之中的一个,又是代表阿卡天神部落的图腾,还能干什么?

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诺的声音突然由远而近。

“巫医,您在房间里吗?韩坎侍卫来找您。”

我的天,这个东西可不能让韩坎看见,慌乱的应了一声,快速起身,洛澜祎顺手就把那个盒子扔进了衣柜。

然而就是这一扔,洛澜祎的耳边似是出现了一个及其模糊的女人声音。

那是一个词,具体是什么洛澜祎没办法听清楚,韩坎的脚步声以接近门口,此刻洛澜祎只能关好衣柜的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快速调整了她的情绪,就跑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