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秋意琵琶。

传说雪花飘零的圆梦村,曾是祈雪旧址。而无比辉煌的霞谷圣庙,自然就是祈雪神殿。神殿中有一条暗道,暗道中一片漆黑,几只巫灵的螃蟹肆意生长。据说,那是世代族长为解冰咒的努力。可惜暗道诡异,滋生几瓣黑暗植物挡住了出口。

身穿红金的公主,怀着谨慎的步伐走入。

一枝桃花含苞待放,妖冶绽放于暗夜。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桃花香味,盖过了一股黑暗植物腐烂的味道。

黑暗中摆放着茶桌,两杯似茶汤又似药膳,公主优雅入坐,视死如归的举杯。

药膳的主人是一位怀抱琵琶的垝垣,垝垣抚弦一阵,犹如天籁。

垝垣将故事缓缓为公主讲出,公主听的入神,连杯中无茶尚未发觉。

正如曲至高潮戛然而止,四弦一声如裂帛。

公主顾不上杯中无茶,撒娇着语气让垝垣再讲上一段,至少先满足她的好奇心。

可惜好奇心犹如洪水猛兽,能在不经意间将人推入深渊。

“今日就说到这里吧。”垝垣干脆利落的起身,背负琵琶还不忘拂去一身灰尘。

垝垣望着妖艳绽放的桃花,和公主定下一个约定:“待到明日此时,我再将故事说与你听。”

“为什么嘛?”公主依旧撒娇,喃喃自语:“就不能一次性把故事讲完,非要吊人胃口。”

“因为我很孤独。”垝垣忽然笑了,她转身,不愿因公主撒娇而心软。

垝垣走出几步又回头:“明天我换个地方给你讲故事。”

垝垣离开后,公主因为失去茶桌而狠狠的摔在地上,她略微狼狈的起身。走出暗道,迎接光芒,又听喜乐。忍不住好奇的她,探出头望去:只见两位小黑在霞谷神坛下对拜天地。

一旁站着几位小黑似乎是气氛组。

气氛被烘托的喜气洋洋,但公主可不羡慕,她想起自己的情郎,面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高山飘雪,雪上之巅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子。她撑开蔚蓝色的打伞,将自己和雪花隔开,又将目光落在冰面上。

公主冒雪爬山,雪花落满头,公主畏冷,急忙往垝垣伞里钻。

天气很冷,公主吐出一口寒气,搓了搓手。

垝垣并没有将故事完整讲完,又留一段勾起公主无限好奇。

公主见撒娇无用,便卖起了惨:“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对象十天半月不上线,我又没有其他朋友。”

公主可怜兮兮地说:“我就只能来找你了,你还不告诉我整个故事呜呜呜呜。”

公主往地上一坐,落出珍珠泪花:“我好惨呜呜呜。”

滚烫的泪花融化不了积年累月的雪。

垝垣只望着冰面,一对小黑嬉戏,全然不顾公主惨状。

公主只好起身,顺着垝垣的目光望去。本是情侣恩爱,垝垣眼中似乎有隐忍着情绪。

那种情绪很奇怪,滚烫又冰冷,眷恋又克制。

“滑冰的是你喜欢的人吗?”公主好奇的问。

她在心中将算盘打好,只要帮垝垣追到心上人,便不怕垝垣不讲完整个故事。

“不是。”垝垣移开目光,又似点头又摇头。

公主可不信,她从雪山纵身一跃,飘然落在冰面,姿态优美。公主去和矮个子小黑点火发现,小黑的装扮竟与她一致!

公主又和高个子小黑点火,咖喱露出黑色一角,张扬又神秘的蝙蝠斗。

公主望着咖喱的长相,陷入沉思,末了,是忍不住的热泪盈眶。

垝垣见时机已到,说出那句:“有些人和你初见,却能让你感觉他爱了你很多年。”

公主没有反应,咖喱的眉目却如故人。

小黑可不允许别人如此盯着自己对象看。连忙大叫警告,缓过神来的公主连忙鞠躬道歉。

小黑拉着咖喱离开,临走时,她察觉到咖喱投来的余光。

垝垣执伞飞下,惊起一滩风雪。雪花黏上公主貌美如花的脸庞,化为清泪落下。

“怎么了?”垝垣关心地问。

“没事。”倔强的公主转身,连津津有味的故事也全无兴趣。

垝垣目送公主离开,直到公主逆行到滑冰赛道的尽头。垝垣开口:“如果有时间,带你的对象来吧,我告诉你故事的结局。”

公主回头,满目秋水。

“我叫秋意。”公主说。

“很有诗意的名字。”垝垣夸赞。

公主回头凝视,后又离开。

落日余晖,金光散在雪地上,垝垣步步踏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脚下是一方孤涯,孤涯被云海围绕,有风吹,云海如海浪一般扑涌。

好似这一方孤涯会命丧云海口中,好似天边游子会有归家一日。

雪地松软,菊光照耀如海,又似在奶油蛋糕上撒上果酱。

公主表情淡然,身后紧跟一位身材高挑的小黑。小黑跟着公主,似是骑士一般。

曲至终了,公主和小黑没有任何交流,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他们似是闹出矛盾。

垝垣收起琵琶,没有多问,也不多说,直接讲述整个故事。

“世间再无巫灵圣女,琳琅只是遥望星河之人。”

这是悲剧,但公主有更伤心的事情。

“故事听完了,你走吧。”公主回头,貌美如花的容颜没有往日笑颜。

小黑也不多说,只好拱手离开。

公主听完故事也无初听故事那般兴趣,淡然的和垝垣道别。

离开的小黑再次回来,在垝垣面前露出容颜,一位蝙蝠斗篷的咖喱。

“故事不错。”咖喱露出神秘笑容,在垝垣耳边轻语:“可是你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当初我和阿鸠一起写下的。”

风很大,吹动斗篷,也吹出隐藏很多年的秘密。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实的结局?”

“……”垝垣不语。

咖喱离开后,聚散白鸟飞来。白鸟环绕垝垣,带来一位披着蝙蝠斗篷的巫师。

“原来一切自始至终都是局。”巫师轻语。

“难为他陪我演完这场戏了。”垝垣叹息。

巫师又说:“你想见最初的自己吗?”

垝垣不言。

巫师接着说:“若是及时止损,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垝垣“……”

“你也有想见的人吧?”巫师看出垝垣心中所想。

红衣如火,似乎所有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垝垣回头,白云遮住雪隐峰,亦遮住她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