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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方惠莹高烧不退,医院也查不出原因,无奈家人只好请了人办法事。
公园也因为儿童失足落水这件事关了很久。
一日,独自放学回家的方蕙莹路过公园,看到钟家宝的奶奶在路口烧着纸,哭喊着钟家宝的名字,火光冲天,卷起火旋风,吓得方惠莹快速朝家跑去。转角差点撞到人,抬头一看,是大哥哥。
黄子健蹲下来,刚要说着什么,方惠莹一把抱住他,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黄子健手足无措,却感受到了被世界拥抱的温暖,黄子健接受了这个有力温暖的拥抱。
之后每天放学,黄子健都会陪着方惠莹一起走过公园这条路。
每次路过公园,方惠莹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公园还没有开放,政府开始在池塘边上加装了围栏,重新做着安全措施。
晚上,黄子健坐在房间里温习功课。看着杂乱的房间,不由感慨起来,半年前还住在大房子里被佣人照顾,有汽车接送。才短短几个月,就成了今天这般田地。黄子健丧气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心想,原本以为救两个小孩子上来能拿到“青年英勇奖金。”却成了这般地步,真是倒霉。
“子健哥哥。”方惠莹老远看到黄子健站在一家海味铺门口。
“你要买什么呀?”
“本来想买几只鲍鱼熬粥给妈妈,但是你看这些鲍鱼个头这么小还卖这么贵,我们走吧,”说完便拉着方惠莹离开。
方惠莹回头看了看渐渐远离的铺子,又看了看黄子健说:“子健哥哥,你在前面等我一下。”说完便往回跑着离开了。
“子健哥哥给你的。”方惠莹拎着刚买的鲍鱼递到黄子健面前。
“你哪儿的钱?这些要很多钱。”
“我爸爸给我的,你看。”说着方惠莹拉开自己的书包,黄子健看了一眼里面至少有几十块,便赶忙帮方惠莹拉上书包,“以后不要把钱随便给别人看到,知道了吗?”
黄子健起身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看,苦笑的感慨着自己的钱都没有小学生多。合上钱包,对着方惠莹温柔地说:“哥哥现在身上没有那么钱给你,走吧,我们把它退了吧。”
“子健哥哥,你给妈妈熬粥吧,我要回家做功课了再见。”方惠莹把鲍鱼往黄子健手上一推,开朗地说完便跑开了。
回到家,黄子健拿着方惠莹送的鲍鱼在厨房认真地洗了起来,邻居太太还夸黄子健能干孝顺,二房东却一直苛责黄子健一家浪费水又浪费电。
黄子健没有说话,闷声做着饭,再默默端着回屋。
“子健,对不起,是爸爸没用,让你和妈妈受苦了。”黄子健爸爸坐在床边垂头道歉。
“爸,我们还有多久能搬离这里啊?”黄子健平静地问道。
“快了,爸爸很快就会发薪水了,很快啊。”
黄子健没有吭声,转过头继续做功课。
“莹莹,你爸爸在圣保罗中学教书吗?”
“没有教书,是主任。子健哥哥你要去我爸爸的学校念书吗?”
“你爸爸是不是叫方志荣?”
“对呀,你怎么知道?”
“哥哥以前在这间学校读过书。”黄子健边走边琢磨,怎样能利用方志荣,让自己重新回到圣保罗中学,只要回到学校自己就能凭自己的努力拿到奖学金,将来才能到英国念书,靠自己老爸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黄子健停下脚步关心地问道:“莹莹啊,你平时功课都是谁在教啊?”
“爸爸,但是爸爸有时候回的很晚。我就要去问隔壁的姐姐,子健哥哥,怎么了?”
“莹莹,你回家问爸爸妈妈给你请一个家庭老师好不好?哥哥可以帮你辅导功课,不收你费用,管哥哥一餐饭就行,好不好。”
“好呀太好了,我这就回去问妈妈。”
“等一下,听哥哥说,一定要爸爸在的时候说,还有告诉爸爸,哥哥以前在圣保罗念过书,英文演讲拿过第一,你爸爸肯定知道我,一定要把我名字告诉你爸爸记住了吗?”
晚上回到家,方惠莹吃过饭还不见爸爸回来,等得快要睡着时,爸爸才回到家。方惠莹马上拉着爸爸,把黄子健教的说了一遍,方父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公园玩的时候认识的。爸爸好不好?”
方父非常反感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就会利用人,还是自己的女儿,便佯装答应,让女儿转告黄子健明天放学去学校找他。
第二天,当方惠莹把这件事告诉黄子健的时候,已经是放学以后,黄子健很着急埋怨方惠莹不早说,便急匆匆地搭上电车往学校赶去。
到了学校,方父故意不让门卫放黄子健进学校,黄子健苦苦哀求着,而门卫明明也认识黄子健,但今非昔比更不能让这个家道中落的学生进去。想到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平日里傲慢跋扈,借机更是想要羞辱刁难一番。
而此时的方志荣却早就坐车回家,根本就没有打算见黄子健。又气又恼的黄子健在门外却连方志荣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在门外站了一宿的黄子健,感慨万千:“自己虽没有和方志荣有过交集,但每年自己的爸爸为学校也捐了不少钱,现在就这样羞辱自己!”
憋着一口气的黄子健笑自己人少天真,一路悲愤,竟走到了方惠莹家楼下,天也渐亮。
黄子健躲在角落里,想着一会方志荣出来了怎么报复,是用砖块打他得头,还是砸他的车。亦或者告诉他女儿就是把小伙伴推下水的凶手。黄子健愤愤地握紧了拳头琢磨着。
天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黄子健睁开眼睛一看,时间不早了,刚要起身,就看到方志荣下楼,开车送方惠莹上学,黄子健默默记下车牌号。
傍晚,黄子健蹬了一辆单车,车框里放着装有红色油漆弹,埋伏在方志荣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这条路很偏僻,车少人也少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当方志荣的车进入黄子健视线时,便迎面骑着车将手里的自制油漆弹快速投向方志荣车子的前挡玻璃。
瞬间,方志荣眼前一片红色,车辆失去方向撞在一旁的树上。黄子健回头看了一眼便骑上单车,迅速离开四下无人现场。
一连好几天,黄子健都没有见到方惠莹,心想方志荣一定伤得不轻,心理窃喜。
终于一日傍晚,在公园门口看见正在朝里面张望的方惠莹,黄子健竟然会感到很开心。
“莹莹。”黄子健朝着方惠莹跑了过去,开心的喊道。
“子健哥哥。”方惠莹转过头,乖巧地答应着。
这时雪糕车正好停在不远处。
“想不想吃?”
方惠莹点点头,黄子健便朝雪糕车跑了过去,在等雪糕的时候,还不时朝方惠莹这边张望挥手,一拿到雪糕便朝着方惠莹开心地跑过来。
“你在看什么?想进去吗?”
“嗯。”
黄子健吃着雪榚看着方惠莹渴望地眼神,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是一个新修的大象滑梯。
黄子健三口并两口把雪糕吃完,抹了抹嘴,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一把抱起方惠莹,从栏杆迈了过去,自己把书包往身后一横,单手也跨了过去。
刚落地,就看到方惠莹甜甜地笑脸,黄子健站起身拉着方惠莹左右看看,说:“这会儿工人下班了,没有人,值班的应该在北面的房子里,我们就玩一会,好不好?”
方惠莹开心的点点头,和黄子健朝着大象滑梯跑了过去。“嗵”的一声闭响,黄子健踩在像草一样绿的帆布上,是空的,整个人连喊声都没有就坠入下面的深井里,一根暴露在外面的铁管刺穿了黄子健整个胸膛。
黄子健嘴里涌出都是带着粉色泡沫的血,越想喊血就越往气管里涌,血水堵住了他喉咙。黄子健仰望着天,方惠莹慢慢探着头朝下望去,平静地看着黄子健很久,直到他不在抖动,转身离开。
方惠莹把警示路牌从一旁的草丛里拉了出来,慢慢拖回原地,便朝着公园大门一侧的墙边走去,回头又看了一眼警示牌,上面写着:小心坠落。
方惠莹从公园围墙的铁栏杆熟练的钻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天马上就要黑了,妈妈快要回来了。
“我今天没有出过门,放学就在家里做功课。”一直默念这句话的方惠莹急着朝家的方向跑去。一辆不被注意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看到突然冲出马路的方惠莹,躲避不及。
一声巨响,方惠莹倒在车轮下,眼睛看到倾斜的四个字:昨日公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