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迷神引[1]

柳永

一叶扁舟轻帆卷，暂泊楚江[2]南岸。孤城暮角，引胡笳[3]怨。水茫茫，平沙雁，旋惊散。烟敛寒林簇，画屏展；天际遥山小，黛眉浅[4]。

旧赏轻抛，到此成游宦。觉客程劳，年光晚。异乡风物，忍萧索，当愁眼。帝城赊[5]，秦楼[6]阻，旅魂乱。芳草连空阔，残照满。佳人无消息，断云远。

注释

[1]迷神引：此调首见柳永《乐章集》。

[2]楚江：楚地一带的长江。

[3]胡笳：胡地的一种乐器。

[4]黛眉浅：远山秀美似美人眉黛轻浅。

[5]赊：遥远。

[6]秦楼：歌楼指代青楼。

赏析

这首词是柳永晚年游宦之作。

上阕写景，即“暂泊楚江南岸”所看到的风景。前两句点明了地点也暗示词人的路程未尽，由“暂”字可以知道，“楚江”是江南之地，下阕写的帝城，由此可见，词人的路途还很遥远。在这样的路途上，词人所见到的，所听到的，所描写的，都会是那时最真实的心情写照，从“孤城”、“胡笳怨”和“黛眉浅”这样的字眼里，词人是在写景，实是在为自己下阕抒情提前埋下哀伤的伏笔。

下阕抒情。“旧赏轻抛，到此成游宦”为点睛之笔。以下围绕“游宦”抒发愁苦以至“魂乱”的凄迷哀怨。“游”、“劳”、“愁”、“阻”和“乱”，每一个字都在写词人愁苦的心声。词人是在直接抒情，但是词人并不是单纯地去写情，而是将这些情写在景中，用景来烘托情，自然而不单调。词人有感叹自己不顺的仕途，但愁中更为主要的原因是“帝城赊，秦楼阻”，在“芳草”与“残阳”形成的青春与衰亡的对比中，词人再一次感叹“佳人无消息，断云远”，将愁感抒发到了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