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定风波

柳永

自春来，惨绿愁红[1]，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2]，腻云亸，终日厌厌[3]倦梳裹。无那[4]！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5]，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6]，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注释

[1]惨绿愁红：看见红花绿叶而感到伤感愁惨。

[2]暖酥消：肌肤消瘦。

[3]厌厌：精神萎靡。

[4]无那：无可奈何地意思。

[5]恁么：这样，如此。

[6]象管：象牙做的笔管。

赏析

这首是词人写闺怨的名作，词人以代言体的形式写出了歌妓的痛苦，处处隐含怜香惜玉之情。

词的上片描写的是一个愁怨的女子心绪阑珊的内心世界。前三句写出这女子从万物欣荣的春天以来的百无聊赖、空空落落的心绪。自然界中生机勃勃的景象在女子眼里都是“惨绿愁红”，开篇不禁给读者留下些许疑问：女子为何愁苦？接着两句描写的是女子因为心里惆怅烦乱而生活的状态。这仍然没有给出女子颓废惆怅的答案。而到“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中，读者豁然开朗，原来是心上人离去后，一直没有书信来往。此处隐含着女子片片的幽怨和哀叹，也写出了词人对于这位痴情女子的点点怜惜。下片主要描写女子的想象、悔意。“早知恁么”由上片的愁恨之感而来，又直接引起下文后悔的抒写。“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女子的幽怨导致了女子对于自己行为的后悔，虽然后悔但是女子并没有生恨，隐隐约约中是对男子的牵挂和思念。后几句写女子自己的心理假设，是对男子的不舍，也是对他们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全词语言通俗，未加雕琢，词人以民间词常用的代言体写法细致地刻画出人物的心理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