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眼独闯梅尔诺森林

客观地说,天眼的确是个不安分的孩子。他从小特别迷恋梅尔诺森林,他总觉得梅尔诺森林像有一股巨大的磁力始终吸引着他。平时,他总爱跟小伙伴们一起到飞瀑口玩耍,因此在这里他可以闻到梅尔诺森林的气息。这种气息令他心动,心痒难忍。要不是努宗爷爷和柳婶一再告戒,要不是因为小伙伴再三劝阻,他早就想尝试着钻到林子里去看看了。

天眼小的时候,总喜欢缠着努宗爷爷,非要让努宗爷爷给他将狩猎的故事。在听故事的时候,天眼又总有问不完的问题。譬如,怎样在森林中辨别方向?怎么在森林里找东西吃?遇到野兽该怎么办?如果要在森林中过夜,应该选在什么地方最安全?诸如此类的问题,他问过不下几十遍。“喷嚏”校长曾经打趣说,天眼就像一只森林中的小狼崽,对森林的气息有种得天独厚的嗅觉。虽然他从没进过森林,但森林其实一直就长在他心里。

就在一天前,天眼无意中听见爷爷跟“喷嚏”校长的谈话,爷爷对“喷嚏”校长说,他发现孙子有过人的禀赋,只要悉心调教,将来一定可以成为非常了不起的驯兽师。“喷嚏”校长对爷爷说,您是桑枣镇,不,是梅尔诺森林最出色的猎手,您可以亲自把孙子调教成最优秀的驯兽师。爷爷说,我可以调教出一名出色的猎手,但却教不出一个优秀的驯兽师。“喷嚏”校长说,努宗爷爷,既然您老肯把孙子放心地交给我,我一定竭尽全力把天眼调教成最优秀的驯兽师!

第二天,天眼就忍不住把他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伙伴。

团仔不信:“天眼,你就别吹牛了,你比妞妞还小半岁,努宗爷爷怎么可能让你去学驯术嘛!”

妞妞也说:“天眼,你肯定是听错了。”

天眼辩解道:“没有!我没听错!”

艾舟成讥笑说:“天眼真的没有听错,不过……他是在梦里听到的。嘻嘻嘻。”

“胖头鱼”直摇脑袋:“我爸爸说过,要满了16岁才能进驯术学校。”

艾舟成说:“我早就想上驯术学校了,我姐姐也说,要满了16岁才可以去学驯术。”

天眼说:“反正我没有听错!你们要是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等着瞧什么?”团仔问。

“等我哪天进了驯术学校,我看你们还信不信!”

艾舟成眼珠子一转,反问道:“天眼,别人都要16岁才可以去学驯术,你凭啥才满10岁就可以去呢?”

天眼答道:“我爷爷说,我有过人的禀赋。”

“胖头鱼”问:“啥叫过人的饼服?”

“……我也不懂。”天眼如实回答。

“我懂!”团仔说,“饼服就是胆量。天眼比我们都大胆,所以努宗爷爷说他有过人的饼服。”

艾舟成很不服气地对团仔说:“除了你,我们谁也不是胆小鬼!”

团仔急了:“你才是胆小鬼呢!”

“你是!你是!”艾舟成嚷道。

天眼眨巴了几下眼睛:“我们比一比,看谁胆子大。”

妞妞问:“比什么?”

天眼左顾右盼后说,突然语出惊人:“我们比看谁敢进到森林里去!”

艾舟成一愣:“天眼,你不要命了?”

妞妞连忙劝阻:“天眼,别瞎闹了!”

天眼说:“我们在森林边缘走一走就出来,不会有事的。”

团仔说:“进了森林就由不得你了,万一要是迷路了,你眼泪哭干了也没人来救你!”

“我才不会哭呢!”天眼的神情很是不屑,“再说,我肯定不会迷路!”

“胖头鱼”问:“你从来没有进过林子,你咋就知道自己不会迷路呢?”

天眼说:“我一边走一边在路旁做记号,保证不会迷路!”

艾舟成摇摇头:“天眼,我姐姐说,梅尔诺森林里可玄乎了!很多猎手和采药人都经常在里面迷路,你要是不迷路才怪呢!”

“我可以通过太阳、树影、叶片的颜色和树干的年轮来判断方向,我还知道如何寻找水源,找到了水源我就能走出森林。”天眼一副经验丰富的模样。

妞妞反驳道:“你说的这些猎人们谁不知道?可他们照样也会在森林里迷路,你怎么解释?”

天眼一时无话可答。

妞妞生怕天眼闯祸,连忙招呼小伙伴赶紧掉头回家。

走着走着,突然艾舟成惊叫起来。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被蛇咬了吧?”团仔问。

艾舟成张口结舌,四顾茫然。

妞妞蹙起眉头问:“艾舟成,你咋了?”

“天眼!天眼不见了!”

经艾舟成这么一提醒,几个小伙伴才发现天眼果然没了踪影。妞妞清楚记得,当他们掉头往镇上走的时候,天眼走在最后面,她还回头催促过几次,让天眼加快步伐。几个小伙伴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天眼的名字,可惜,得到的只有山谷的回音。妞妞说,天眼贪玩儿,没准儿又在逮蛐蛐。于是几个小伙伴便坐在路边等天眼。

等了很长时间,艾舟成突然说:“哎呀!不好!天眼会不会偷偷溜进林子里去了?”

“肯定不会!”团仔很肯定。

艾舟成反问:“你凭啥肯定?”

团仔说:“他刚才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呢!”

“他不可以悄悄溜回去吗?”艾舟成再次反问。

“他悄悄溜回去干什么?进林子?一个人?他敢吗?”团仔接连发问。

“胖头鱼”说:“天眼贼大胆儿,我觉得他敢!”

妞妞一下子蹦了起来,带着哭腔说:“天眼要真是溜进森林去了,怎么办?”

艾舟成试探着说:“我们……进林子里去……找他?”

“我可不敢!”“胖头鱼”首先声明。

“我也不敢!”团仔说。

艾舟成说:“我们赶紧回去报信吧。”

妞妞提议只需回去两个人报信,另外两个人应该顺原路返回去找天眼。艾舟成跟“胖头鱼”连忙表示,他们愿意返回去找天眼。如果没有找到天眼,他们就在飞瀑口等着妞妞和团仔把镇上的大人叫来,一起进森林寻找天眼。

看着艾舟成跟“胖头鱼”一路喊着天眼的名字,顺着原路找回去了,妞妞跟团仔才马不停蹄地跑回镇上。

飞瀑口位于梅尔诺森林的东南方向,是从桑枣镇进入森林的必经之路。有一条常年不冻的湍溪从森林中穿出,在这里形成一个落差近10米的瀑布,非常壮观。每年的旱季,森林里的一些动物会结队来这里饮水,不过它们绝不会越过湍溪,贸然闯入桑枣镇。过去,有些猎人喜欢趁着旱季,把飞瀑口当成捕猎的绝佳地点。后来,努宗爷爷再三告戒大家,不要趁动物结队来饮水的时候进行捕杀,一旦激怒了动物,它们越过湍溪直扑过来,就会给桑枣镇带来灭顶之灾。可是,一些外来的不良猎人不听劝告,每到旱季他们便在飞瀑口设下陷阱,诱杀来此饮水的动物。几年前,三名偷猎者在飞瀑口激怒了一群斑羚,结果,这三名偷猎者都被愤怒的斑羚踩踏身亡。从那以后,才没有人敢在飞瀑口捕杀动物了。

艾舟成的猜测一点不错,天眼果然是趁小伙伴们不备,偷偷返回飞瀑口,顺着湍溪进入了梅尔诺森林。一开始,天眼还在心里嘲笑艾舟成、“胖头鱼”他们是胆小鬼,可没走多久,天眼就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森林里树木遮天避日,根本就无法看到太阳,要想利用树影和叶片颜色辨别方向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虽然天眼一路做着记号,可等他萌生退意,想返身走出森林时才发现,自己做的记号根本就无处可寻。

情急之下,天眼只能凭感觉胡走乱闯,走到最后,他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绝望中的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想,我可能再有没办法走出森林了,只有留在这里等爷爷带人进来找我,如果他们找不到我,我该怎么办?

天眼越想越恐惧,忍不住就快要掉眼泪了。

爷爷说过,在森林里迷路的人最怕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这样既浪费体力,又容易被猛兽发现,而且也不利于朋友们寻找。聪明的做法是冷静下来,通过各种常用的办法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和方向,然后根据实际情况确定是继续前行,还是留在原地等待救援。如果决定要留在原地等待救援,那么首先必须找到最佳的藏身之处。

天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仔细想了一下,现在已经无法弄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和方向了,也就是说,凭自己的能力找准方向走出森林几乎不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原地等着爷爷来找自己。由于极度的恐惧,天眼完全没有一丝的饥饿感。为了保存体力,天眼决定趁着天没黑先眯一觉,因为等到了晚上,自己恐怕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至少在森林中的第一个晚上是无法合眼的。天眼拿定主意,便在附近找了一处相对比较隐蔽的树丛,钻进去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或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天眼没一会儿还真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眼突然被一阵痒酥酥的感觉弄醒了,他睁眼一看,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天哪!梅尔诺森林里少有的棕熊咋就让我给碰上了?爷爷说,他打了一辈子猎,也没遇到过几次棕熊!我到底算运气好还是算倒霉啊?天眼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乱跳,差点就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站在天眼跟前的是一只肥壮的棕熊,它的身体大约有两米长,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它用鼻子在天眼脸上来回嗅着,似乎是想判断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是死是活。天眼半眯着眼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心里直说:熊大哥,拜托你快点走吧,我这么瘦,身上的肉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呢!你去找个胖子当晚餐吧!

棕熊自然听不到天眼的心声,它固执地在天眼脸上闻来闻去,弄得天眼奇痒难忍,终于,天眼打出个巨响的喷嚏,吓得棕熊倒退了两步。

天眼趁着棕熊后退的一个空挡,飞快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儿,然后迅速爬起来,闪身躲到一棵大树背后,只露出半张脸盯着棕熊。天眼心里很清楚,这时候如果撒腿就跑是很不明智的,因为棕熊在密林中的奔跑速度非常惊人,爷爷说过,飞跑起来的棕熊可以超过斑羚的速度,而且棕熊最擅长的一招就是从背后把人扑倒。

那只肥壮的棕熊好像并不急于要把天眼变成自己口中的食物,没准儿它刚刚才饱餐了一顿,现在还不饿呢!只见它慢腾腾地走过来,绕着大树转了两圈,天眼也跟着躲了两圈。棕熊跟天眼对峙片刻,尔后仰头朝天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这声嚎叫猛一听感觉很恐怖,但天眼却从这声嚎叫里听出棕熊似乎没有恶意。棕熊嚎叫之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用右掌猛拍自己的嘴,仿佛想把自己的牙打掉似的。拍了一会儿,棕熊见天眼没有反应,它再次嚎叫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走,仍不时用掌拍嘴,显得极其烦躁。

天眼看出,眼前这只棕熊表情痛苦,似乎正在遭受折磨。天眼心里一激灵,猜想道,这只棕熊为啥不停地拍自己的嘴呢?它会不会是牙疼哦?天眼想起自己有次牙疼得厉害,自己不也气得不停地用手拍腮帮子吗?想到这里,天眼慢慢从树干后移出身子,他一边比划一边慢慢对棕熊说:“熊大哥,你先别吃我,你听我说。你是不是牙疼?你要是牙疼的话,你就坐下,对,坐下,然后张开嘴,对,张开,张大点。我过来帮你看看牙好吗?”

天眼一边说,一边比划,还张开嘴向棕熊示意。棕熊盯着天眼比划的动作,起初没有任何反应。停顿了一会儿,它突然“噗”的坐在地上,前肢悬在半空,并试着模仿天眼的样子,把嘴巴张了两下。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熊大哥,你听懂了吗?你一定听懂了!”天眼有点语无伦次了。

棕熊仍旧老老实实地坐在草地上,半张着嘴。

天眼这才从树干后慢慢走出来,他试探着,一步,一步,向棕熊靠近。天眼嘴里小声嘟哝着:“熊大哥,最最最可爱的熊大哥,拜托你可千万千万别吃我啊!我刚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上酸臭酸臭的,你吃了我会闹肚子的!”

奇怪的是,棕熊丝毫没有想要攻击天眼的意思。出于安全的考虑,天眼没敢正面迎上前,而是沿一条弧线慢慢走到棕熊的左侧。因为刚才棕熊一直在用右掌拍自己的嘴巴,天眼考虑从这个方向可能更容易看清棕熊口腔右侧的情况。

坐着的棕熊也跟天眼差不多一样高矮,天眼不断转动脑袋往棕熊嘴里看,很快天眼就发现棕熊的右侧颊黏膜上扎着一根棘刺!这根刺穿透了棕熊的面颊,只有很短一截露在皮外。

天眼一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拔刺,一边对棕熊说:“最最可爱的熊大哥,我帮你把刺拔出来啊。等我帮你把刺拔出来了,你可千万不能吃我啊!做人要懂得报恩,做熊也一样,你明白吗?”

天眼用拇指和食指掐住棘刺的尾部,用力往外一拽,一根长约10厘米的棘刺被拔了出来。棕熊轻轻哼了一声,或许是感觉到了疼痛。天眼又一次火速躲回树干背后,警惕地注视着棕熊的举动。棕熊张了几下嘴,前肢着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天眼说:“最最可爱的熊大哥,你赶紧走吧。你要是留在这里我就睡不塌实。拜托你了,快走吧!”

可是,这回棕熊不像刚才张嘴那么听话了,它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侧卧在草地上,半眯着眼睛打盹儿,时不时伸长脖子,仰头向天狂嚎几声,叫声沉闷而恐怖。天眼仿佛听见身边的树叶在棕熊的叫声中簌簌飘落。

后来天眼才明白,棕熊嚎叫的目其实是在呼唤自己的幼崽,因为它的孩子也同样在森林中走失了。棕熊的嚎叫没有唤来它的幼崽,却引来了“灵兽马戏团”的团长艾力雅姐姐。艾力雅姐姐告诉天眼,一只走失了幼崽的母棕熊具有极强的攻击力,是非常非常危险的。所幸这只母棕熊没有向天眼发起攻击。艾力雅姐姐揣测,这或许跟天眼替母棕熊拔出了颊部的棘刺有关。

在见到艾力雅姐姐之前,天眼已经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低沉的犀牛角发出的号音。这个号音天眼非常熟悉,因为这支珍贵的用犀牛角做成的号一直保存在努宗爷爷的厅堂里,跟那把银弓悬挂在一起。小时候,只要天眼一哭闹,柳婶就会从墙上取下犀牛角,“呜呜”地吹给天眼听。久而久之,天眼似乎喜欢上了这种声音,只要号声响起,他很快就会停止哭闹。

努宗爷爷告诉天眼,这把犀牛角是用来召唤同伴一起围猎时使用的,别看它发出的声音非常低沉,但在森林中却能传到很远很远。有趣的是,被围猎的动物慢慢也熟悉了这种号角的声音,只要犀牛角低沉的号音一响起,它们便会在自己的领地里游荡,尽可能地远离这种声音,这样会让它们心里感到更安全。

天眼听见号角声后,心头一喜,却不敢动作,因为,那只母棕熊依旧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时仰天嚎叫。母棕熊拼命地嚎叫让艾力雅姐姐心生疑窦:通常情况下,棕熊一旦听见围猎的号角声,即便不立刻躲避,也绝不会拼命嚎叫把自己暴露给围猎者。艾力雅姐姐以为这只棕熊是落入了猎人布下的陷阱,或者被残忍的兽夹所困,无法逃生。出于一个驯兽师的本能,艾力雅姐姐决定循声过来一探究竟。

犀牛角的号音越来越近,趴在地上的母棕熊有点坐不住了,它站起身朝天眼走来。天眼全身汗毛倒竖,他依旧只能躲在树干后面,跟棕熊绕圈子。棕熊见天眼始终躲着自己,就停下了步子。这时,犀牛角的号音越来越清晰,棕熊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用一种很柔情的目光看看天眼,接着仰头拼命嚎叫了一声,然后撒腿便钻入丛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确定棕熊已经离去之后,天眼这才从树干后闪身出来,朝犀牛角号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爷爷!爷爷!我在这儿!”

吹响犀牛号音的不是努宗爷爷,而是艾力雅姐姐。

天眼看见艾力雅姐姐,一下子就跑过去,扑进艾力雅姐姐怀里。

这时,天眼的眼睛湿润了。

艾力雅姐姐忙问:“天眼,你没事吧?”

天眼噙着泪,仰起头,强展笑颜:“艾力雅姐姐,我没事。”

艾力雅姐姐说:“你快把我们吓死了!”

天眼问:“艾力雅姐姐,我爷爷呢?他也进森林来找我了吗?”

“你一个人跑进森林里来了,努宗爷爷在家还坐得住吗?”

天眼说:“艾力雅姐姐,你快告诉我爷爷,就说我没事,让他别担心。”

艾力雅取出犀牛角,放在嘴里,吹出一长一短的号音,连吹三遍后,艾力雅姐姐领着天眼朝森林外走去。

途中,艾力雅姐姐问天眼,他在林中是否曾遭遇危险。天眼把他如何被棕熊弄醒、如何判断棕熊受伤、如何替棕熊拔掉扎在面颊部的棘刺等过程,详细地告诉了艾力雅姐姐。艾力雅姐姐一边听天眼讲述,一边不住地唏嘘。

“天眼,你说的都是真话?”艾力雅姐姐站了下来。

天眼点点头:“我没撒谎。”

艾力雅姐姐轻轻皱起眉头:“怪事!”

“怎么了?艾力雅姐姐,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天眼很怕艾力雅姐姐认为他在撒谎。

“不是。”艾力雅姐姐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你为什么觉得奇怪?”

“因为一只受了伤的棕熊,对人类是非常敌视的,就算它不主动攻击人,也绝不会允许人类靠近它。可是,你说的这只棕熊,不但没有攻击你,而且还允许你靠近它,难道它知道你不会伤害它?它知道你靠近它的目的是要帮助它?”

天眼说:“棕熊听懂了我的话。”

艾力雅姐姐笑了:“棕熊要能听懂人话就好了,我们平时训练它们就不用那么费力了。”

天眼想起在艾力雅姐姐的“灵兽马戏团”里,也有两大一小三只棕熊,其中一只大棕熊会钻火圈,会走钢丝,还会骑独轮车。

想到这里,天眼说:“其实动物不比我们笨,它们聪明着呢!只是它们经常不明白我们的意思。”

艾力雅姐姐说:“天眼,我看你挺适合去学习驯术的,你好像跟动物之间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爷爷马上就要送我去驯术学校了!”天眼很是得意。

艾力雅有点吃惊:“真的?”

“骗你是小狗!我亲耳听见爷爷给‘喷嚏’校长说,我在这方面有过人的禀赋。”

艾力雅姐姐笑着问:“你知道啥叫禀赋吗?”

“不知道。团仔说,禀赋就是胆量。”

“对于一名驯兽师来说,禀赋不单是胆量,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你慢慢就懂了。”

天眼有点担心地问:“艾力雅姐姐,我做了这么大的一件错事,爷爷会不会很生我的气?”

“我想会的。”

“那爷爷会不会反悔?”

“反悔什么?”艾力雅姐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天眼说:“要是爷爷一生气,就不肯送我去驯术学校了怎么办?”

艾力雅姐姐攥紧天眼的小手,安慰道:“不会的。虽然你独闯梅尔诺森林让努宗爷爷非常生气,但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的。”

天眼想了想,又问:“艾力雅姐姐,你会送你弟弟艾舟成去学驯术吗?”

“如果他想学,我不反对。”

“等我从驯术学校毕业了,我想去你的马戏团当一名驯兽师。”

艾力雅姐姐笑道:“那好啊,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非常杰出的驯兽师。”

“‘喷嚏’校长也是这么说的。”天眼再一次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