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今夜不走

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秦施施来不及擦掉脸上的泪水,立刻掩饰性的低下头,开口问道。

“王爷怎么又回来了?”

傅云辞不回答,伸手慢慢抬起秦施施的脸。

当看到那些泪痕时,他的眸子凝了一下,继而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笼罩周遭。

“本王,今夜不走。”

秦施施先是被他的气势吓到,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继而便听到他这句要留宿的话,不禁愣住。

正怀疑这男人是否真的有读心术时,就听他说。

“有本王在,秦孝则他不敢欺负你。”

秦施施一下便明白过来。

傅云辞并没有什么读心术,只是误会了。

看到她流泪,以为她是害怕秦孝则的责罚,提出留宿,是想要近距离的保护她。

虽然从前没有关心过他,但秦施施也知道他有个怪癖。

那就是他认床,认到了疯魔的地步,不躺在他自己的床上,他不仅会失眠,还会全身发极痒的红疹,任何药剂都治不好,一直要整整七天才会自行消退。

所以他从不在外留宿,就算是皇宫也一样。

秦施施心中发疼,刚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流的更凶。

她越哭,傅云辞的脸色就越难看,周身肆虐的气息十分恐怕。

怕他怒极之下剁掉秦府这些人,秦施施便用力忍住眼泪。

秦孝则,孙氏,顾澜儿,还有顾南风,这些人,她都要自己亲自动手。

直接弄死他们,不仅会弄脏她的手,还会让他们死的太便宜。

——

秦孝则抱着刚纳的小妾翻云覆雨,正得意,下人来报。

“老爷,王爷又回来了!”

秦孝则一个激灵,顿时蔫了,立刻从小妾身上爬了起来。

匆匆忙忙赶到小厅,秦孝则看见摄政王负手而立望着庭院,似乎在欣赏雨景。

“王爷,出什么事儿了?”秦孝则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声音一个劲儿的发着抖。

难道是施施得罪了摄政王?

这个蠢丫头,找死!

秦孝则正暗暗想着要怎么惩罚秦施施时,面前的男人背对着开了口。

“天黑路滑,本王今夜就宿在这儿。”

“啊?”秦孝则呆呆的张着嘴,表情似惊似喜。

惊的是这传闻连皇宫都睡不惯,只宿摄政王府的摄政王,竟然肯宿这小小秦府。

喜的,也是这传闻连皇宫都睡不惯,只宿摄政王府的摄政王,竟如此给脸宿在小小秦府!

“小民这就吩咐人去收拾客房,王爷您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秦孝则立刻叫来下人,吩咐人快些收拾,然后屁颠颠的沏茶,给傅云辞倒了一杯。

见傅云辞脸色冷凝,他也不敢随便搭话。

如坐针毡的喝完第三杯茶,客房终于收拾好。

秦孝则忙放下茶杯,起身对傅云辞道:“小民这就领王爷过去。”

“不用。”傅云辞也站了起来,随着下人走了两步又停住,“施施若是在这府里少了一根汗毛,本王要你死无全尸。”

冷冷丢下这句,傅云辞大步离开。

秦孝则呆了一瞬,然后一屁股坐倒在地,抖着胳膊不停的擦额上的冷汗。

一夜无话。

清晨,秦施施疲惫的将做出来的两颗暗红色药丸收了起来。

这两颗药丸一对子母傀儡蛊,子蛊绿豆大小,母蛊黄豆大小。

两颗分别由两人同时服下的半个时辰内,服用子蛊之人的身体会被母蛊控制。

这是师父交给她的,师父不仅会医术,还会蛊术,师父将这些全都交给了她。

可回到燕京以后,她一心放在顾念白身上,师父交给她的东西,全被束之高阁,再也没有动过。

现在,她要将这些都捡起来,将来会有大用处。

刚刚将药臼收好,杏儿便走了进来。

大概是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丫鬟,她根本就没解释向秦施施自己昨晚去了哪儿,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懒洋洋的说道:“你娘回来了,现在在正院,小姐快去吧。”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秦施施淡淡扫她一眼,眸光冰冷,很快她垂下眸子,乖乖的站起来,跟着她走了出去。

路上,秦施施忍不住想起了娘。

前世,她捅了傅云辞之后,傅云辞便被他的侍卫匆匆送回王府去医治。

暴怒的秦孝则将她打了个半死,死狗一样从秦府丢到了大街上。

第二天,娘一进门就被气急败坏的秦孝则狠狠打了一顿,随后便将娘丢给了孙氏。

孙氏哄骗娘,说只要她听话,就接她和哥哥回家。

娘亲信以为真,每日跟在她身边伺候。

孙氏将咳出的痰往娘脸上吐,夜里起夜的尿往娘嘴里灌,烧红的烙铁往娘身上烫……

秦施施用力压下翻滚的情绪,抬脚进了半月门,抬头往小厅里瞧,就见小厅里花里胡哨的全是女人。

稍稍一想,她便明白了孙氏的目的。

这一世她没有中她们母女的套,反而在那些长嘴妇面前狠狠捅了秦澜儿一刀。

如果不在这些长嘴妇面前洗刷干净,那么秦澜儿的名声铁定就臭了。

所以孙氏今日又请了这些长嘴夫来,目的很简单。

洗白秦澜儿,彻底扳倒她和娘。

此刻这些妇人们或坐或站,三三两两说着话,有些嘈杂。

但无一例外的,是当她们的目光落到站在厅中那女尼身上时,皆都充满鄙夷和嫌恶。

女尼穿着身灰扑扑的尼姑服,双手因长年劳作而粗糙皲裂,右手抓着一串佛珠,左手紧张的揪着衣摆。

样子,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眼里充满了无措。

孙氏就坐在主位上,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垂眼睥睨女尼,用高高在上的声音问着话。

“在庵里可有听话,有没有犯错给老爷惹麻烦?”

女尼抿了抿唇,小声回答:“贫尼潜心理佛,并未惹事端。”

孙氏满意的点点头,“那是最好,你在庵里多为秦家念念佛,若能保得我秦家顺遂,那你这身罪孽也能洗清一二。”

女尼也不抬头,只低低应是。

看着女尼卑微的样子,孙氏眉眼间飞起得意之色,张嘴继续教训。

女尼始终保持最初的姿势,孙氏说完一句,她便低声应是,乖顺的模样像一座镌刻谦卑表情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