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战

“对不起，是我在连累你。”叶沁抱歉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来到乐园，并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确实。”司澜居然点了点头，附和了她，叶沁顿时更愧疚了。

“我不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帮助，不该仗着你帮忙就加入能力者互助会，还给你带来麻烦。”

“你说得对。我会来乐园看风景，去绿岛观光……而且没有为任何东西而战的理由。独来独往的猎鹰，最有可能的结局应该是远行到沙漠的尽头，死在无人知晓的战斗中吧。所以说，现在有个理由来战斗，也不坏。我来乐园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而你，给了我这个理由。不怪你，说实话，这件事上我也有私心……我猜到了那个人是乐园主人，但没有对你说。那个人身上有我很不喜欢的气息，很阴郁，像这座乐园本身。而你身上，带着不属于这里的阳光的味道。光应该带给人们希望，刺破一切遮挡和阻碍，而不是被拖进阴暗里。我想要让你远离他。我更希望你给这个世界带来变数。”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叶沁怀疑道。

“我相信你，我也希望你相信我自己。你柔软精致，又有种独特的韧性。你对弱者有体恤和怜悯之心，对强敌不曾畏惧屈服。如果真有什么人能给这里带来改变，那一定是你。明天，我们一起去中央控制区，或许‘钥匙’本人也有开门的办法，到时候我跟你一起。你要做好准备，成为跟乐园主人对决之人。”

“司澜，我们先说好，我不可能让你牺牲自己。如果你让我进行最后的对决，自己做最坏的准备，我不会允许。”叶沁注视着司澜的眼睛。

司澜没有回答她。他淡淡的笑着，忽然伸出手去，温柔而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叶沁的脸庞。“明天的事情，天亮就再说吧。”司澜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你什么时候都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叶沁点了点头，缩回墙角，闭上了眼睛。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先努力休息，就算逼迫自己，也要睡一会。叶沁倚着墙根，还是睡不着。司澜的安慰并不能减轻她内心的愧疚。她没能得到关于乐园真相的消息，还把司澜一起卷进危险中。心烦意乱中，她用手轻轻揉着膝盖。“实在太糟糕了。”叶沁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我很后悔。”

“谁都做过后悔的事情。”司澜也没有睡，他轻声的回答了叶沁。“既然都睡不着，你就听我讲个故事吧，我想，‘猎鲨’安雪莹的故事，你应该会感兴趣。”司澜将头倚在墙壁上，微微闭着眼睛，开始向叶沁讲述安雪莹的故事。

司澜的导师安雪莹，是沙漠上的最强能力者。她从乐园中获得能力，用沙兽的晶石来增强自己，同时也付出代价。安雪莹的代价是失忆，当代价彻底摧毁了她的精神后，安雪莹就忘记了一切。从某一天开始，她不再回到自己居住的庇护所，成为沙漠中流浪的失乐者。她忘了自己的家，以及在家里等她的弟子。

“安雪莹刚消失的那几天，我有点不习惯。但很快，我就习惯了独自生存。反正，我已经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能力者，失去了安雪莹，对我没什么影响。”司澜说，‘乐园’世界的能力者们，都会学着接受‘失去’。已经失去的人，没必要去挽留。人能做的，是留着一些残余的纪念，过自己的生活。

司澜曾以为，从此之后，安雪莹就是与他无关的人。在沙漠中生存，独善其身已经很难，无心顾念一个失乐者。但人总归是有感情的。有一天，司澜骑着摩托在沙漠中狩猎沙兽，偶然遇到几个能力者。司澜听他们低声在商量，说，要去狩猎精神错乱的‘猎鲨’，夺取魂石。

沙漠中，狩猎失乐者，夺取比晶石更强的魂石，也是常事。一般来说，能力者们都不会干涉彼此的狩猎。但莫名其妙的，司澜竟然悄悄跟上了他们。司澜说，当时，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就跟了上去，仿佛，纯粹依赖本能。那群能力者在乐园附近发现了安雪莹，当然，他们不是安雪莹的对手。安雪莹本来就是嗅觉敏锐的最强能力者。哪怕疯了，只会让她的战斗嗅觉更敏锐，下手更加毫不留情。

司澜说，他始终保持在100米开外，旁观战斗。直到看到安雪莹轻松打倒了所有人，他才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但司澜刚刚转身，就感觉到背后有冷冽的气息——安雪莹的刀刃已经割向他的脖子！安雪莹对危险的感知极度敏锐，哪怕司澜在100米外，安雪莹都能感觉到威胁……成为失乐者的她，没有理智，她只知道，她身边所有的威胁，都必须清除。

“我举枪抵抗，几个回合下来，我明显落了下风，浑身上下，都是被安雪莹割裂的伤口。我被逼无奈，只能尝试跟她同归于尽……她的刀刃能掌控很大区域，我躲不开，但我能趁机靠近，近身攻击。然而，我没感觉到痛。她的手垂了下去。最后一刻，导师认出了我。她早已超越了极限，本来不该有自我意识。但哪怕成了失乐者，她也没有忘记我。”

“总有忘不掉的人或者事。”叶沁轻声感慨着。“你的导师……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内心真正重要的东西，可以高于其他一切，这是她教给我的。这件事，我到今天也在后悔，如果那天，我不好奇的跟上去，导师也不会出事。当时的我，甚至不敢直面她的死亡，我狼狈逃走，不敢向后再看一眼。人们都说，我是沙漠里孤傲强大的‘猎鹰’。但我没有勇气，亲眼看到我的导师变成魂石。叶沁，你说自己做的很糟糕。但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处理的更糟糕？”

“你不是故意的，不用太难过……”叶沁安慰道。

“我不是有意伤害导师，但你也有意将祸事引到我身上。所以，你也应该看开点。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后悔。不过，我们沙漠里有一句话——不管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到了明天，太阳还是会照样升起的。叶沁，少想过去，还有明天。我想，明天的你会更辛苦。”

叶沁向司澜点头。她坐回原来的地方，开始觉得眼皮很重。不知不觉间，脑袋也有些昏沉。大概是前半夜本来就没睡好，此时，她竟有了睡意。迷蒙中，她似乎感觉有件软软的东西盖在自己身上。挺暖和的。她低头，闭上眼，就沉沉睡了去。

她被一阵猛烈的震动惊醒。

“醒醒，失乐者已经闯进来了。”司澜说道。

“失乐者已经入侵到地道了？”叶沁惊慌的问道。

“没错，失乐者和坠落者已经占领整个乐园。现在，我们应该一口气冲出去，直奔中央控制区。”

“走！”叶沁急忙喊道。

经过一段激战之后，他们闯过地道，来到了出口。

乐园外面早已经天亮，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失乐者和坠落者。

“被发现了，开战！”叶沁说道。

他们在街上又经历了几场战斗。他们一面战斗，一面往中央控制区移动。很快，他们到达了乐园的中央广场。为了不惊动太多能力者，他们悄悄躲到了房子后面，隐蔽着自己，缓慢移动。突然，墙角冲出一个人影。

“叶沁，风萱姐被战团抓去了。那个阿迪亚把风萱姐绑在库洛大道……他说，要你们一起去谈判。”是杰米。

“什么？阿迪亚抓了风萱？”叶沁惊慌道。

“库洛大道是通往中央控制区的必经之路，无论我们从哪里出来，只要通往中央控制区，就会看到被俘虏的风萱。”司澜说道。

叶沁看懂了阿迪亚的意图，他认定了风萱是他们的弱点，他相信以此为诱饵，就能让他们上钩。

“叶沁，这是个陷阱。”司澜说道。

“我知道这是陷阱，但我不能逃避。司澜，风萱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被抓，我不能放任她不管。”叶沁悲伤的说道。

“好。”

“这么爽快……你居然不责怪我？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往里踩……”叶沁惊讶道。

“因为我知道，如果你能劝得住，就不是你了。”司澜淡淡一笑，明知对方的目标是他，他依然云淡风轻。“走吧，去库洛大道。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