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休养

司澜站了起来，他装作恢复的很迅速，让叶沁不要在意阿迪亚说什么。“我和那个战团领袖一直合不来，我希望你不要被他的话影响。他有自己的立场不值得信任。”司澜说着，主动提出和叶沁一起取水，说，能力者协会还有其他人需要疗伤泉水。

叶沁知道，司澜是想向自己证明，他身体没问题，晚上依旧可以战斗。但这次，叶沁觉得阿迪亚说的是真话。阿迪亚的立场未知，但直觉告诉叶沁，他没必要骗自己。而之后，司澜反而对此遮掩。反倒更佐证了阿迪亚所言属实。在乐园，每个晚上敌人都会增强。今晚的敌人会更加可怕，叶沁不敢想象杰西莱会怎么样。她低头取水，用余光偷看司澜。看着司澜没有防备，她看准时机冲上去，想夺下他的手环——

胜负一秒就分。司澜握住叶沁的手，若是再用点力，这个方向，就能将她手骨折断。“别白费力气了，你刚刚一直偷偷盯着我，我就知道，你想抢我手环。”

“你应该离开，乐园不需要接近极限的猎鹰！”叶沁说道。

“可你需要猎鹰的帮助。你战斗经验还是不足。刚刚一个眼神，就出卖了你的攻击意图。猎鹰比你战斗经验丰富一百倍。我对一百米外的危险都有敏锐嗅觉……没有我，你孤军奋战太危险。”说着，司澜松开了叶沁，退后了两步。“叶沁，我生来就是为了战斗。我小时候，安雪莹把我当做诱饵，吸引沙兽。从那时起，我就学会了感知身边所有的危险和敌意。我拼了命的战斗。我周围都是想吃我的沙兽，但我想活下去。再后来，我的实力足以应付沙兽，我就疯狂捕猎。我要猎光我看到的沙兽……只有在和沙兽战斗的时候，我才会完全忘记恐惧。战斗对我来说是生存的本能。但一直以来……我并不理解战斗的意义。

直到我认识了你，我可以对你全盘信任，不用有丝毫防备……我不讨厌这种感觉。你描述未来的时候……眼里有光。那种光芒让我觉得，我的战斗是有意义的。那样的光芒——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司澜握住了叶沁的手，把她的手拉向自己。他们的手掌贴合，像是一个未曾言明的盟誓。“叶沁，请你让我继续战斗。不，请让我，与你继续并肩作战。”

“但你会达到极限，是会死的……我不想让你死。”叶沁哭着道。

“所有人都会死。酣战淋漓的战死，对一直在沙漠中盘旋的‘猎鹰’，未尝不是一种善终。请尊重我的选择。我心甘情愿战斗到最后。我想做这件事，为乐园，也为了我们的未来。”司澜很坦率的注视着叶沁，声音沉稳有力。

像他这样的战士，往往只会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觉悟。而他这次说了很久，仿佛只怕他的心愿无法传达给叶沁。

叶沁注视着司澜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无法也不该去阻止他。“那我跟你一起，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会尽力。”

能力者协会剩下的人不多，他们今天的取水量也不大。他们很早就踏上了返程之路，到达斜拉桥的时候，司澜停下来。他指着最上面的画板。“最上面的那副画，还空着。我记得，你随身带着笔，能借我一下吗？”

叶沁愣了一下，将水笔递给他。他走上前去，在白板上画了两个简笔大头像。司澜画的是……叶沁和自己？看起来司澜没学过绘画，但画的还像模像样的。至少，叶沁能还能看出是谁……他又涂了几笔，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细化下去，然后，为难的看了眼叶沁。叶沁笑了笑，接过他的水笔。

“我来帮你细化，画画，我勉强算专业的。”她接着司澜，在画板上作画。她回头，看着一只蜂鸟停在了司澜的肩膀上，就把蜂鸟也画进画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到画稿完成时，湖面上再一次闪烁着夕阳的余晖。

“你画的手势很可爱。”司澜看着画作说道。

“在我们那个世界，人们拍照时经常用这个手势，我们叫它拍照专用剪刀手……”

“虽然我不明白这个手势的意义，但我能看出，画画中的你，很开心。”说着，司澜再次转过头去，遥望夕阳下的绿岛。“叶沁，如果我猜得没错，今天四点以后，乐园就再没有安全时间了。最后的战斗和筛选，即将开始。不过，现在，我很感谢安雪莹。她没说错，乐园确实是个美好的地方。因为，在乐园中，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我认识了你。你让我看到这个世界里，最美好的风景。”司澜很认真的看着叶沁的眼睛，他神情真挚，说出的话，让叶沁的脸有些发烫。“无论之后的结果如何，我这趟乐园之旅，都不会后悔。”

他们刚回到黑街，就见到了街口的路晨。路晨提着一盏玻璃灯，看到叶沁就迎上去。“叶沁，你今晚愿意来我的小房子做客吗？我刚刚又制作了一盏灯，晚上，它亮起来，就像星星。我们可以坐在小房子里喝茶，把它悬挂在窗前，看着它一闪一闪。也可以提着它爬上阁楼。从小房子的阁楼可以登上房顶，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坐在房顶上看星星。”

又是他……叶沁昨晚遭遇了很多事，让她没心情应付他。“乐园的晚上没有星星……怪物倒是种类很多。”

路晨懊恼的摇头。“不，叶沁，我保证，不管外面有多少怪物，我的花园里绝对安全。我绝不会让怪物伤害到你，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今天晚上，你只会拥有星辰和清风，不会受到任何侵扰。”说着，路晨用手抚住自己的胸口，作出了邀请的动作……

叶沁觉得自己不能跟路晨走，但也不该激怒他。乐园的路晨是在古怪，他理应属于最强的‘特殊之人’，但却一直在乐园的战斗中置身事外。他经营着自己的房子和花园，穿着优雅的白西装，一次又一次的邀请叶沁去他家里做客，但他身上又总有危险的气息。“我暂时不能跟你走，我还有事情要做。”叶沁摇了摇头。

“你可以说给我听，也许，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你是我的客人，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叶沁不由自主的后退，但后背却忽然被扶住。是司澜，仿佛在给她支持和力量，让她不要顾虑。

“别纠缠了，我希望你离开这里。”司澜说道。

叶沁感激的看了看司澜，虽然对方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却在毫不动摇的帮她。“我没有需要你帮助的事情，路晨。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她拒绝道。

“你们？你和你……身边的这个人吗？”路晨的声音很轻，然后那股墨色的沉郁又出现在他的眸子里，他的面色越来越阴沉。“我有点难过。你因为他而拒绝我……为什么？他并没有为你做什么。”仿佛弄不清自己的想法，路晨又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目光中的沉郁之色更深。“我就不该让这么多人收到邀请。”路晨冷着脸，发出冰冷的宣告。“这个男人，过了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说罢，路晨转身离开，消失在街角。

叶沁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忐忑。她记得很清楚，昨晚的失乐者和堕落者忽然增强，确实在有目的的攻击黑街……仿佛，堕落者是受过他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