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选择

对面二楼上，鬼鬼祟祟的人影立刻想要逃跑。但忽然，又发生了一次震颤。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个瞬间，小房间里迸发出一道火光，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这场爆炸毫无征兆的到来，强烈，迅猛，而且不可阻挡。

詹宁拢着袖子走上前去，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几分玩味。“哟，没想到啊，居然是首领亲自出手了。”

首领……？叶沁没想到这跟阿迪亚有关，他就在附近？她遥遥望去，试图寻找阿迪亚的身影，但没找到。只有浓烟和烧焦的气息，依然存留在空气中。他是用了什么大威力的武器吗？还是叶沁不了解的……能力？

像是察觉到叶沁的疑惑，詹宁微笑着看向她。“别紧张，小绿叶。他应该只是看这边爆炸和暗算太拙劣，忍不住想出手吧。”

司澜皱了皱眉。“好了，到此为止吧。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就让我把幸存的能力者们带走。这里有很多新人，我会教他们一些生存之道。”司澜的视线依次扫过旁边那几个瑟瑟发抖的新人能力者们，没有过多看叶沁。他曾赋予叶沁乐园的门票，但当他们在混乱中重逢，他在冷静的处理事件本身。“都跟我离开。”

被营救的新人们陆续向司澜靠拢，叶沁觉得看起来自己也应该进入他们的队列……

“慢着。你自己走，当然无妨，但不能带走我们战团的人。”詹宁笑眯眯不肯让步，而司澜不禁皱眉。

“你们的人？”

“小绿叶在这里啊，她是被我们首领选中的新人……”

司澜看了看詹宁，又把视线投向叶沁。他慢慢的摇了摇头。“单方面认定而已。如果对她有点尊重，难道不该问问她自己的意见？她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新人？”

叶沁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就见到一个黑影闪过。“现在这时候。”艾因朝她走过去的时候，周围战团的成员一一让开。一道藩篱般的火焰凭空燃起，把叶沁和对面的人分割开来。这火光并未伤人，不是敌袭，更像是一道划分阵营的界限。夕阳的霞光显得愈发深红，映着阿迪亚的斗篷和脸庞。他走到叶沁面前，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笃定。

“我身份不明……”叶沁试图打消他的想法。

“你身份不明，来历半真半假。不过这都不是大事，若是站团排斥来历不明的成员，我第一个踢出去的该是我自己。”阿迪亚的语气居然异常宽宏——好像曾经嫌弃叶沁‘不肯坦白身份也没做好准备’的首领，不是他本人一样。他说出的内容，让身后的佣兵看叶沁的目光充满了惊讶。那个金发女佣兵甚至有些敌意，显然无法理解战团首领不可思议的器重。“是否加入……取决于你。”阿迪亚说完回到了他的战团中，火光也随之消散。詹宁垂着双手，像一个谋士般站在他身后。

司澜站在他们对面，毫不回避的与之对视。听说当飓风起时，只有中心反而风平浪静，是为‘风暴眼’，此时此刻，叶沁就像处于风暴眼中。“我不方便在这里说太多……但我希望，你跟我走。”司澜透过防风的目镜看向叶沁，言辞坚定。

“跟谁？”阿迪亚很随意的接口，仿佛对结果胜券在握。

就在这时，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几声“滴滴”的声音响起，竟然是手环的通许消息。显而易见，这是罗西下午没有叶沁的信息，现在终于回了。通讯声在这个寂静的黄昏中异常突兀，跟眼前对峙的气氛格格不入。是答应其中一方，还是先看看短信……这场乐园之旅，下一步的行动应该是——

眼前两路人马都在等叶沁作出选择。无论是跟司澜走，还是加入艾因的战团，显然都会得罪另一发。罗西发来的信息反倒让叶沁松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手环上的内容。“今晚你要和我共进晚餐吗？”这样焦灼的局面下，这条讯息让叶沁难得的感到片刻轻松。再抬起头，她心中已有了主意。她故作遗憾的笑了笑：“各位抱歉——我的同伴还等我回去，不能在这里久留。”

离开比叶沁想象中顺利。阿迪亚一言不发，战团众人也只是眈眈的看着她。但叶沁心里清楚，走出这里，便没有人能够保障她的安全。

“路上小心。”司澜说道。

叶沁谢过他，独自离开了那里。走出一段距离后，她闪进转角的一处遮蔽物。确认没人跟来，她这才安下心，腾出手来回复罗西。罗西告诉她，他在黑街等她。她正想追问黑姐的具体位置，罗西却已经切断了话题。她盯着那几条讯息——罗西是那个对的选择吗？她不知道。只是他每次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以及背后的游刃有余，都让叶沁好奇他究竟知道些什么。直觉告诉她，想要靠近乐园的真相，罗西会是那个突破口。再者，即便他对她造成威胁，以他的战力，叶沁也有胜算。天快要黑了。一旦入夜，前面的路会更难走。她必须尽快找到罗西说的那个地方，与他汇合。

照罗西说的，叶沁离开了居民区，往乐园边缘的方向走去。在她快要失去方向的时候，留意到前面几个人的踪迹。

这个时间，他们没有待在系统分配的居所，必然有更安全的地方。而那……多半就是罗西口中的‘黑街’。叶沁跟了上去。

起初是平地上耸然而起的空旷大楼——也许是大型废墟更恰如其分。石板材堆叠在一起，钢筋弯曲成奇异的形状，管线裸露在外……再往前，路变得越来越窄，一眼看不到尽头，也看不见通往哪里。无数的街道将整个区域分割成难以计数的碎片。——叶沁不知道，敌人是否就在下一个转角等待她的出现。这样的地方，最危险，同样也最安全。

几个巷口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从他们中间穿过，叶沁清晰的感觉到那些黏腻潮湿的目光，像惹人厌的苍蝇。就当她准备跑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一个像被金属剐蹭过的噪音森森的从她而后传出——

“小妹妹新来的？住哪里？需要我们带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