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孝廉计算了一下现在这个超脑状态能够维持多久,显然这不是一个能够持续的状态,随着能量的衰竭,超脑状态逐渐就会消失。
而实现超脑状态,也不仅仅是粒子轰击纳米机器那么简单,不同空间的脑电波给予了这个空间的这个大脑更强的生命力,因为每一个脑电波,都代表一个独立的意识,而这个意识,在另外的空间死过一次,所以,所有的意识带着强烈的求生欲让阚孝廉大脑里所有的脑电波都无比活跃,自主的去划分了大脑内的区域,并在这个区域内直接进行了意识的重生。
在这之前,量子引力学、弦理论、非交换几何学、基本相互作用力统一模型、超级对称、具有额外维度的宇宙、多元宙,都还是假定的理论。什么都不能保证这些假设能够正确解释我们的世界。但是现在,阚孝廉完美的通过400多个自己,准确的说,是407个自己,融会贯通了所有的知识,似乎能够为解释这个世界而开了一扇窗。
但是,所有的意识都是人的意识,随着安全感开始上升,脑电波的剧烈运行就是逐步放缓,每一个脑电波都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反而会降低运行速率。那么,再加上能量的衰减,超脑的状态肯定是会消失的。
1.2个小时,这就是阚孝廉算出来的结论,也是所有的脑电波反馈给他的结论。
但是1.2个小时足够阚孝廉做一件事了。
他打开电脑,找到了原始的强子对撞机设计图,这个设计图分成了70多个分系统设计图,阚孝廉知道这些设计图彼此之间是有联系的,但是之前,每次只能处理一张图。
但是现在,他可以同时处理70多张图了。
他把这些图放成小图,整齐的排列在电脑屏幕上,他现在不用看清每张图上究竟写了哪些指标,他需要看的是,整体的联系。
而每一张小图,都深深的映射在自己的大脑中,毕竟这都是自己设计的,而现在,每张图都至少有6个阚孝廉一起处理和回忆,每一个细节都不会被错过。
很多人在设计一个方案,处理一件事,或者开展一项工作的时候,都会非常注意细节,因为细节会影响全局,在每一个细节处都会投入大量的思考,可是,因为过分注意细节,就会导致全局性的通盘考虑有所欠缺,就像一根线,细节就是要在这根线上绑定很多结,一个人会很细心的去打结,可是打完所有的结,最终把线拉开的时候,会发现这根线并不是直线,每个结的缠绕口方向也不尽相同,那么这根线就是歪歪扭扭的。这就是全局性和细节性的主要差别,只注意细节是不可能完美的反馈给全局的。
作为主意识的阚孝廉,完美的认识到了对撞机设计的全局。
因为所有的设计图让他清晰的看到了,原先的设计在哪里出了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阚孝廉总是在通过归零方式进行倒推,倒推每一个细节之间的联系,比如从B到A,假如B是结果,A是造成B的原因,那么如果B出现了问题,A肯定会存在问题。可是连续检查了很多次,阚孝廉都没有发现问题。
这是一种典型的工程逻辑,有因必有果,两点间的流程只会说明两点间的问题。
但是,如果A到B的过程是好的,但影响的是E呢?跨过了C、D呢?如果说点对点之间的过程是对的,但最后影响的是全局呢?就像那根打了结的线。
很快,阚孝廉就发现了问题,具体来说,每1.7秒,阚孝廉就能发现一个问题,提出一个解决方法,1.7秒,似乎就是他这个超脑所能处理问题的时间。不过一个问题并不能说明问题,因为每一个问题,也是一个点,所有的点必须统筹进全局,因此,这个“很快”,大约用了45分钟。
阚孝廉没有用纸笔去写写画画,他现在只需要看,然后进行思考,就可以了。
所有的问题梳理完毕,阚孝廉理解了现在的问题,而大脑中所有的脑电波产生的意识,其他的406个阚孝廉们,也同时明白了这些问题。
首先,核电站的低温装置并没有和对撞机的低温装置进行串联,这是分离的两套分系统,一般来说分离开并没有错,但是当能量不可控的时候,两台低温设备同时失效,是很有可能性的。但是,又不能让两套低温设备进行串联,所以必须增加第三套低温设备。
其次,现有的管道结构,是鱼鳞状的内壁,这增加了粒子撞击壁管的频率,因为自己的对撞机管道是一个向下的螺旋结构,所有,所有的内壁必须更改为螺旋网状结构,才有可能扛得住更大能量的轰击。
最后,核电站和对撞机的中控室在一起,这也是不对的,必须给核电站单开一个中控室,和已有的中控室进行串联,同步控制能量传输。
现在,就需要阚孝廉重新进行设计修复了。
他在电脑上打开绘图软件,开始进行设计,他从没发现自己的电脑这么慢,就像原始人的电脑一样,就好像WINDOWS10时代,用486电脑绘图,慢到难以想象。
阚孝廉没有能力让自己的电脑变的更快,因为他也知道,现在的电脑速度跟不上自己思考的速度,所以,他不仅用台式机进行设计,在一台电脑上同时新建了7张设计图,还用笔记本电脑同时新建了7张设计图,在短短30分钟内,就完成了设计图的修改,并把这14张图进行了重叠,变成了一张新的设计图。
虽说他查找问题的原因看似简单,但实际上,这三个问题会让自己原有设计的整体方案都发生改变,不过现在,新的修订方案解决了这些问题。
阚孝廉也逐渐感到眼睛看到的东西开始变的单一,那些绚丽多彩的颜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单调的色彩,他还有些不太适应了。不过很快也就释然,因为这才是正常人严重看到的颜色,而且,他也知道,超脑状态开始消失了。
阚孝廉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根烟,闭上眼睛,任凭大脑中的思维漫无边际的对撞与思考,而他的主意识,选择了享受这一刻,享受这根烟。
终于,超脑状态彻底消失了,阚孝廉变成了正常的状态,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在超脑状态下产生的那些新的思想,依然刻在了阚孝廉的大脑中。
“皮埃尔,是我,阚孝廉。”阚孝廉按灭烟头,给皮埃尔去了个电话。
“嘿,阚,今天会议结束后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呢。”
“不需要,我是要跟你说,我找到了修复设计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是吗?”皮埃尔有些诧异和激动,“那太好了了!需要怎么做?”
“我新制了一张修订设计图,现在发给你,你可以找你的团队照图进行修改。”
“非常好,我就说你一定有办法找到症结的。哦,我收到了,我马上召集项目团队开会。”
“那么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皮埃尔。”
“放心吧,这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