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剪纸的纹样

在龙竹棚老寨的祭祀空间中,由一套有着实物形态的仪式器物与道具构成。在佛房空间内,整体的建筑与仪式器物的组合与装饰中蕴含着一套纹饰符号谱系,表现为视觉形式,装饰于建筑结构与仪式器物上,以视觉形式或实物形态表现出来:一方面,呈现为剪纸制成的纸花形态;另一方面,则表现为纹饰图案,刻画在活业、四业、糯卡门、牡卡密卡等处的木构与道具上;有时,也被做成纸扎或木雕形态。这套纹饰符号系统各具象征意义,使用在祭祀空间的陈设与装饰中,一部分图形符号具有剪纸形态,先剪成平面剪纸,然后制成单支的纸花,或者做成立体的纸花束,也可以直接在木结构上刻画线图。不论怎样改变形制或组合形式,表达的寓意是相通的。这套纹饰符号图形有两个鲜明的形式特征:“几何概括”与“对称平衡”。

这些纹饰图形简练概括,只用最简单的线条表现出象征物的基本特点。例如,习为,用简单的直线分支或者锯齿形来表现谷穗;卓为大致描摹出人的躯体轮廓,用两个圆孔分别代表人的眼睛和肚脐,并无写实的细节刻画;扩派,是叶子的形状;洛卡为是四角星形状,或简化为菱形。这些符号可以简化为三角形、圆形、四边形等几何图形,是对事物或观念的高度抽象概括,这些基本图形在使用时灵活操作,有时还会将几种个体图案组合成复合图形。

对称平衡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所有符号元素均为对称图形,在剪制纸花时将纸对折,快捷地剪出需要的图案;另一方面,体现在使用观念的对偶性上,即所谓的“一对一对”,因此剪纸也要做双数,都要“成对”使用,这是拉祜人崇尚“一对”观念的直接反映。

对于这套纹饰图形的来历渊源,已经很难解释清楚,然而,这些符号的文化内涵,是村寨拉祜礼的重要组成部分,经过历代头人和长者的传授,依然是寨民信奉并遵循的礼俗。虽然,随着时代的演变,有些文化细节已经遗忘或衍变,就整体来看,龙竹棚的文化传统的传承状况,还是保留下了相对系统的口传文化阐释。

总之,龙竹棚老寨的信仰符号体系有其相应的象征意义,并且使用在祭祀空间的陈设与装饰中。其中一部分基本图形被呈现为剪纸形态,先剪成图形符号的平面剪纸,然后制成单支的纸花,或者做成立体的纸花束形式。不论怎样改变形制或表现形式,表达的寓意是相通的。

另外,还有一个影响纹饰图案的因素:姓氏区分。龙竹棚老寨的土著是李姓人,头人本是由李姓垄断,然而,村寨李姓拉祜礼传承一度中断,这时白姓人参与复兴了礼俗,由此,白姓也获取了当头人的资格。因此,后来龙竹棚的头人是从李、白两姓中选取,白姓也可以拥有独属的迭瓦拉。为了表示区分,李姓佛爷穿白色袍服,白姓是黄色,如果佛爷的父母分别为两姓,他就可混用两种颜色。而白姓人的迭瓦拉使用的纸花与李姓有区别,主要特征是有无锯齿:白姓剪纸在边缘处的细节上会剪出锯齿形,而李姓则为直边(图2-42)。佛房中的剪纸会依据佛爷的姓氏制作相应特征的纸花。然而,这种传统惯例已经被淡化,如今龙竹棚李、白两姓的家堂迭瓦拉剪纸基本一致,都是卓巴或其他头人统一制作,而普通寨民已经没有了区分意识,知晓内中渊源的人,如今只有佛爷李老大,李老大的舅舅是前佛爷白李竹,所以,他熟谙李、白两姓的掌故。

图2-41 佛爷李老大与其手绘图(地面),上排自左至右分别为卓为、洛卡为、洛波为、太阳,下排分别是月亮、宗阿、习为、古迪

图2-42 佛爷李老大剪制的年花,上层为白姓年花,下层为李姓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