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露薇收到熊童保姆尤尼斯的电话,说她滑倒摔到腿了,不能行走。尤尼斯未婚带着小孩,大概找不到人帮她。这样的时刻,她能想到的只有她的中方雇主。
露薇问:需要我带你去医院吗?
尤尼斯说:Yes,如果她能帮她,她很感谢。
露薇打电话给Duma,他们一起去尤尼斯家接她。
露薇没有想过Unis住在哪里。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的车已经开进了贫民窟的街道里。
抬眼望去,眼前都是一人多高的铁皮棚子,在窄窄的泥土路两边密密麻麻延伸开去,一眼望不到头,似乎无边无际。
这里就是是内罗毕最大的贫民窟---坎贝拉。
贫民窟在在肯中国人的安全教育里是个避免要去的危险地方。有一次她和熊童穿过一个贫民窟边缘的村落,露薇看他们的水果很新鲜,熊童下车去买,忽然有人发了羊癫疯躺在地上打滚,很多人围聚过去,场面有点乱,本来还在等着找钱的熊童立即拿起水果回到车上快快地离开那里。
贫民窟里并不像露薇以为的那么脏乱差,虽然棚屋很简陋,但是简单干净,里面很安静,路上也很安静,车辆没有,人也少见,大概他们都出去打工去了。仅够一辆汽车通行的泥巴路上都是小坑,汽车走在上面微微地颠动。
Duma把车停下去接尤尼斯,露薇呆在车上,周围很安静,她紧张地四下看着,很怕什么地方突然有个什么黑人窜出来袭击她的车。她对熊童真是没法交代了。
尤尼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她的妹妹搀着她,上了车小心地坐好。尤尼斯的小孩嘴巴上流着鼻涕,满眼惊怯,是中国人印象里典型的非洲小孩的样子。
接到尤尼斯,露薇松了口气,她让Duma把窗子关了,尽快从这里出去。
车里有点闷,Duma伸手开了空调,冷气嘶嘶地冒出来,出气声很细微,但是刺激了露薇紧绷的神经。
露薇镇定地冷冷地说:关掉冷气。
Duma没有理她,露薇加重了语气说:关掉冷气。
Duma伸手关了冷气,但是不服气都写在脸上。
过了一会,Duma又伸手去开收音机,调频还没开好,只有一些咝咝啦啦的声音传出来,露薇厉声地说:shut up。(关掉)
车里被露薇扫成死寂,Unis的小孩子被吓到了,更加胆怯地靠向Unis怀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翻动着偷偷看可怕的露薇。
Duma不情愿地关了调频,但是车子忽然加速了,在到处是坑的路上颠地蹦起来。
露薇赶紧拽住把手,她简直是要对这个黑人开骂了。
安全走出坎贝拉,露薇放下心来。他们去了内罗毕医院。
露薇以前到内罗毕医院看过病,普普通通的问题挂个号就要1500先令,折合人民币100多块钱,但是对本国公民似乎并不贵,只要几十先令,好在尤尼斯摔得也不严重,看完后他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露薇告诉Duma不要进去贫民窟里,把车停在外面,另外找其他交通工具将Unis拉回去,钱她来出。
Duma将车停在路边,说:可以找个摩托车,50先令应该够了。
Duma下车找人去了,露薇坐在车里,外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阵一阵的臭味飘进来,露薇关了车窗。
Duma回来,说:他们要200先令。
露薇不在乎是50先令还是200先令,但是她不太喜欢被人讹诈的感觉,更可况Duma似乎很喜欢在别人面前充有钱,她对Duma说: 200块太贵了,你去讲下价。
Duma说:我讲不了,要讲你自己去讲吧。
一阵阵的臭味从打开的车门飘进来,那个他找来的摩托车还在不远处站着看着他们,露薇忍着气说:好,200就200,你送Unis回去吧。
送完Unis,露薇回Blita去。靠近Blita,露薇的心就有些低谨屏气,她正在想着她在哪里下车,免得被同事们看见她上班时间出去,还有一辆车,关于她的揣测无端端又再加上一条。莫名其妙地添出一些是非来。
Duma开了音乐,露薇听着心烦,想让他关了,但是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调频里放的是野性的非洲鼓,
可能这种简单自然的节奏天然激动肯尼亚人的神经,Duma随着鼓点摇头晃脑,身体也开始扭动起来。
露薇的最后一点耐心也用完了,她毫无表情地命令Duma关了音乐,然后让他在靠近Blita前远远地停了车,她准备自己走回去。
露薇对Duma说:熊先生回来之前,我不会再找你了,熊先生回来他会再打电话给你的。大选期间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吧。
但是直到大选前再也没有发生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