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酒宴

砂石迸溅,马蹄飞疾,向问天与任盈盈在山道上策马疾驰。青莲使趴在向问天的马背上,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二人共乘一马。眼中的景色不断略过,一块界碑映入眼帘,向问天不禁大喜:不眠不休地逃亡了三日,三人终于逃回了河北。

“吁……”任盈盈忽然勒住缰绳,胯下健马缓缓停住脚步。

“大小姐,为何停下?”向问天疑问。

“向叔叔,咱们既然回到了河北,想必华山耳目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爹爹身陷华山,我放心不下。咱们若是老老实实召集人马,要想再次攻上华山,救回我爹爹,怕是无望。不如暂别于此,向叔叔你去召集人马,我先一步重返华山,打探消息,他们必定想不到我会自投罗网。待到向叔叔你带人攻来,咱们里应外合,攻破华山,救出我爹。”任盈盈道。

向问天一听,大惊失色:“这也太冒险了,教主把你托付于我,大小姐此去若是出了闪失,我怎么跟教主交代啊!还是一起先回黑木崖,再作商议吧。”

任盈盈摇摇头:“形势所迫,由不得你我。要想救出我爹,就这有这一个法子了。”她踩着马镫轻轻一跃,背对向问天朝着华山奔去:“向叔叔,保重!”

……

华山上热闹无比。

这次华山派联合丐帮大破日月魔教,属实是大快人心。岳不群特意邀请解风与前来相助的丐帮弟子在华山小住几日,一来为两派此战获胜庆功,二来则是解风的儿子——青莲使还在魔教手里,若是不能等他被全须全尾的放回来,岳不群也不好和解风交代。

饮酒高歌之人不少,却也有人愁眉不展。令狐冲一个人躲在房中闭门不出,不太敢出门面对掌门与解帮主:他与青莲使联手堵截向问天二人,却碍于面子不对任盈盈动手。虽然众人都说并不是他的过错,他还是为青莲使在自己面前被敌人绑走而担忧。丐帮众人之所以还没走,就是在等青莲使下落。若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力而导致青莲使身死,丐帮与华山翻脸,那他令狐冲就成了华山派的千古罪人了。

“令狐师兄,封师伯召你有事。”门外,陆大有奉命前来传话。令狐冲在房中听了一阵恍惚,师父相召,不能不去,于是跟着陆大有出门,一路上神情憔悴。路上,他碰到许多丐帮弟子,与其中一面相较为丑陋之人擦肩而过时,他意外地感觉:此人的背影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是我的错觉吗?

那个“丐帮弟子”神情冷漠,遇人只打声招呼,略显孤僻乖张。无人知晓,她内心正在流泪。几名丐帮弟子暗自嘀咕:胡兄弟今日给人感觉更加古怪了……只道他往日便十分孤僻,不去多想。

……

任我行的遗体被岳不群令弟子火化后封存完善,他正考虑如何处理此物。见解风张口出声,却欲言又止,岳不群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用任我行骨灰盒去换儿子,这种事情实在不大道德,这话解风是说不出口的,奈何爱子心切,便是抛下自己的老脸不要,也只能这么干了。岳不群明白解风的意思,虽然也觉得这么干不大地道,却也不好为此和解风翻脸,只能道:“劳烦解帮主将任我行寿盒送回黑木崖了。”便将任我行寿盒交给解风。

解风面色尴尬地应下,不好意思与岳不群对视,岳不群也知他尴尬,不去看他。至于任我行的寿盒到底什么时候被解风送回黑木崖,那就不好说了……几个丐帮弟子奉命送信去往黑木崖,那个“胡”姓丐帮弟子也在其中。

向问天刚回黑木崖没几天,就收到了解风的来信:解某愿用贵教任教主寿盒换取本帮青莲使……这位几月前被任我行任命的日月魔教副教主当场便晕厥过去,苏醒后嚎啕大哭,当真是撕心裂肺,恨不能将解、岳二人食肉寝皮、挫骨扬灰。看着殿下的送信者,向问天生吃他们的心都有了。

观察一番,正欲寻人拷问华山消息的向问天,竟然惊讶地发现一送信弟子正对他使着眼色。不动声色地令教众将丐帮来使分别待下去休息,向问天暗中截住那名“丐帮弟子”,弯腰行礼:“大小姐……”

……

几天后,那几名丐帮弟子带着青莲使返回华山。解风看到儿子真的被送了回来,高兴不已,连忙拉住儿子仔细询问。确认儿子安然无恙后,他才将任我行寿盒托镖送往黑木崖。

向问天见任我行寿盒被送回来,再次失声痛哭。他本想将来使杀了,以祭任教主在天之灵,却见解风那老贼心机颇深,竟然让无关者将寿盒送回来,只能无奈罢休。冤有头,债有主,他向问天自诩算是个丈夫,还做不出这等滥杀无辜以泄私愤之事。

青莲使被送回,岳不群为他接风洗尘,解风与青莲使皆不大好意思:被一女子擒住,实在不光彩。不过堂堂华山掌门肯给他们面子,解风倒也不拒绝。

当晚,华山上又举办了一场庆功宴。令狐冲也喜笑颜开,他带着师弟们在丐帮弟子处敬酒之时,再次见到了那“胡”姓丐帮弟子。与几名丐帮弟子喝了几杯,众人皆开怀大笑,只有那“胡”姓弟子笑容古怪,竟令他有些不寒而栗。

虽感觉不大自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家长相有缺,听闻往常也独来独往、极为孤僻。今日大喜,难得一笑,笑得难看,却也不是刻意恶心别人,不必在意。

喝了几杯,令狐冲礼貌一笑,随即便欲走开去别处饮酒。却见那“胡”姓弟子似是自知倒人胃口,主动起身去帮华山弟子搬酒坛,不再留此落座。令狐冲便留了下来:好不容易掌门师伯准许他喝一次酒,他定然要多喝几杯。

“喝吧!喝吧!多喝一点!下去了,你们就再也喝不到这般美酒了!”一人在旁边一边忙碌,一边暗自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