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多体谅这可怜的女子

百里无相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狠狠地弹了一下陆明瑜的脑袋:“都别愣住,先去荥阳王府一趟。”

司马玄陌这才想起,自己是有媳妇的,自己也可以飞奔回去抱媳妇。

不等百里无相把话说完,他拔腿就往家里跑。

阿六嫌弃地撇撇嘴:“一个两个都傻了是么?马又不是养来观赏的,有马还靠跑。”

长孙焘听见了他的你嘀咕,开口道:“阿六,你先回府,告诉娘亲我们平安归来的消息。”

阿六差点没蹦起来,应了声“是”后,也如司马玄陌般拔腿就跑,嘴里还兴奋地喊着:“绿猗,我来了!”

蓝灵灵悄悄把脚伸出去,准备跑去见他的阿策,结果却被百里无相拉住了后领:“灵灵姑娘,你还不能走,荥阳王妃出事了,你得先去荥阳王府。”

蓝灵灵登时制住脚步:“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谢韫看向南宫绥绥:“阿绥,你先回去见娘亲,她一定很担心你。”

南宫绥绥摇摇头:“先去看表嫂要紧。”

谢韫态度坚决地道:“听我的,先去见娘亲吧!”

百里无相也摆摆手:“你们两都可以走,不要一大堆的人往荥阳王府挤。”

谢韫道:“阿绥,我和你一起先回去给娘亲报个平安。”

见谢韫坚持,南宫绥绥便也没拒绝,二人先回了太叔府,而南宫绥绥的娘亲,一直都在太叔府与楚氏相伴。

这一行,虽然南宫绥绥什么都没说,但谢韫却觉得有愧于她。

她的外祖父被帝释天所害,这其中的仇恨一定不比任何人少,可她从未因为复仇,而给大家惹出麻烦。

她始终很体谅,很配合,并未在仇人来时,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做出任何冲动之举。

也从未开口,向谢韫诉说过她的仇恨,反而一直协助谢韫处理事情。

然而谢韫知道,她不是忘记仇恨,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大家压抑复仇的冲动。

所以谢韫暗下决心,要多体谅这个坚强可靠的女子,从细节上去关心她。

这才会在回来的第一时间,提出要先去看她的娘亲。

陆明瑜抱着大宝,脸上满是忧色:“表嫂怎么了?”

百里无相心有余悸,没好气地道:“差点就一尸两命,我从未见过这么棘手的病人,现在等着你们去救命了,快别耽搁了,走吧!”

众人急忙往荥阳王府赶。

而与此同时,司马玄陌欣喜若狂地跑向院子,在门口就呼喊董穗的名字。

“阿穗,阿穗,我回来了。”

他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由有些奇怪,放慢脚步嘀咕着:“阿穗不在家吗?”

陆明邕的信,他们一封也没有收到,自然就不知晓董穗的情况。

白黎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

这让司马玄陌皱起眉头:“大舅兄,你在我们屋里做什么?”

白黎淡声道:“小声点,别吵了妹妹。”

司马玄陌放轻脚步,一脸疑惑地走进去。

屋里萦绕着浓浓的药香,白夫人坐在床边,一脸的憔悴。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猛地冲过去掀开帐子。

映入眼帘的一幕,使得他眸泛泪光,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哭了出来。

他握住董穗的手,慌乱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阿穗,你怎么了呀?你别吓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白夫人被他吵醒,连忙拉住他:“王爷,穗儿正在昏睡,你别吵到她。”

司马玄陌恍若未闻,握着董穗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白黎把他拽开,低声喝道:“你冷静一点!等瑜儿他们来,妹妹就能救了。”

司马玄陌挣开白黎,手脚并用地向董穗爬去:“阿穗……”

这副模样,他是见过的。

正因为见过,才知晓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变成得如此憔悴枯槁。

那时彼此还不熟识,他已让这副模样给击中了内心深处的柔软。

此时阿穗已成为他的妻子,爱妻承受这样的痛苦,他的心就如同被那千军万马碾过,疼得连语言能力都丧失了。

他泣不成声,涕泗横流,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握着董穗的手,一遍遍喑哑哽咽的阿穗,一声声痛心难过的呼唤,低低地响在床边。

白黎还想阻拦,却被白夫人制住:“罢了,王爷的心,不比我们好受。”

白黎的怒气,其实来得非常简单。

他心疼自己的义妹,为了这么个大傻子,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是不理解当母亲的心情,也不太理解董穗为了孩子宁可拿命去赌。

但他却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真真切切地疼惜着妹妹。

白夫人把白黎拉到一旁,缓缓坐到椅子上,淡声陈述:“穗儿怀了你的孩子,但却中了蛊毒,要解这蛊,孩子就会不保。”

“这傻丫头坚持与蛊毒抗争,就算舍了性命,她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因为她是一名母亲,而且这是你司马家的第一个孩子。”

“几次死里逃生,一条命几乎都没了。要不是陛下相助,她……只怕你此时已见不到她。”

白夫人没有隐瞒事实,而是把董穗的付出一字不落地说给司马玄陌听。

身为母亲,她有必要让司马玄陌知晓女儿的付出,因为她完全可以想象,这傻姑娘醒过来,肯定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没事”。

男人嘛,如果一个女人总向他说自己没事,那么他就会真的以为自己没事。

有时候,无论感情多好,他如何有良心,适当的撒娇和诉苦,都能成为让夫妻关系更为紧密的纽带。

本来就应该是双向付出的事,没理由全部让女人承担了那份不易,如果双方注定有一人牺牲更多,那为何不让另一方知道对方的牺牲呢?

听了白夫人的话,司马玄陌伏在床边许久,都没能说出半个字。

末了,他抚着董穗枯槁的面颊,心痛地道:“傻姑娘,你怎么就这么傻?难道你不知,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么?”

“若传宗接代优先于你,我又何必等到了二十九岁,才把你娶回家?你真是傻子,大傻子!”

他趴伏在董穗身边,情绪崩溃。

而陆明瑜等人,也来到了荥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