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也要放在这儿?”刘一人疑声问道。
“最近公寓人多,难道你想穿帮?”齐朝暮斜眼看了刘一人一眼,气力不济,略显不耐烦。
“……”刘一人有些无奈,没有说话,但也知道齐朝暮说的是对的,签订两年婚姻合约的时候就有明确说明,如果因为其中一方原因导致合约暴露,会有一定额度的赔偿,刘一人自然也不愿意因为这一点小疏漏付出巨额代价,便也没多说,下楼将自己的箱子拎了上来。
衣帽间里空着三面5米长的位置,刘一人随意选了一面,将自己的衣服挂了上去,孤零零的几件衣服,显得有些可怜,刘一人倒也没在意,她平时对衣物的需求也不大,有几件替换的衣服,就已足够。转身看到其他衣柜,也是挂着几件当季衣物,熨烫服帖,干净整洁,皮鞋领带也一应规整,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理。
刘一人感叹了一声,“看来这人也没我想的那么奢侈。”
穿过衣帽间,朝另一个方向拐过去,就是浴室,一个浴盆,一个淋浴间,再往前走就是厕所和洗漱室,一扇门隔开了和卧室的空间。
奇怪的是,这个浴室里的东西一应是灰色和灰粉色两色,灰色和灰粉色的毛巾、浴巾、浴袍、牙刷牙具,刘一人心想,这人做事还是严谨,这些细节都能做的这么到位,难怪之前一直说自己一无是处,人家确实有过人之处。
回到卧室,这才注意到卧室也有两张书桌,一张灰色、一张灰粉色,刘一人看到不禁疑惑了一下,齐朝暮是有自己的书房的,一般也不会在卧室办公,摆这两张桌子又是为何?疑惑之际,眼神停留在书桌上就多了一会儿,没有察觉齐朝暮已经看着自己良久。
“你的,和我的。”齐朝暮精神不好,说话都比较简单。“在家休养三个月,在这里办公。”齐朝暮看到刘一人依然愣着,给她释疑。
“谢谢。”若说刘一人心里不震惊是假,她之前住的一楼客房是没有书桌的,她也一直想拥有一张自己的书桌,可是客居别人的家里,添置家具也不妥当,再加上经济确实紧张,就一直搁置了这个想法。况且,这张书桌还是灰粉色,她真的不知道齐朝暮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喜好的,还有刚才的饭菜,他们之前能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的次数都不多,更别说自己喜欢吃什么这样的具体事了。
刘一人走到灰粉色的书桌旁,看到桌上还有一个笔筒,里面有几只笔,一沓纸,更令刘一人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一只招财猫的摆饰,转头看向灰色的桌面,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招财猫。刘一人心里感慨,比起这个人做事的严谨细致,自己确实还需要再努力。不过对着这只招财猫,就有些盲猜不透。
“你,差钱吗?”刘一人蹙眉看了半天,还是想不通,看向齐朝暮,问出了声。
“不差,不过,你差钱啊。”齐朝暮目色淡然的样子说出这句话,着实有些,招人恨。
刘一人眼下打量的这一切,是他决定哄刘一人回来的时候就张罗着邢昭置办的,看到刘一人现在欢喜的样子,心里俨然更有把握了。
“……”刘一人看了齐朝暮一眼,没有说话,闭口不言已经是看在这张桌子的面子上了。
“你不是很喜欢吗?”齐朝暮淡淡的说道,除了神情倦怠,语气里多了份胸有成竹。
“谢谢老板替我考虑这么多。”刘一人还是没忍住,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心里暗暗想到,本来以为生病性子也跟着变了,看来本质还是那个样,指望这人能生出善意来待自己,那简直痴心妄想。
“客气。这三个月好好伺候我就行。”齐朝暮倒也不在意刘一人的态度,兀自说道。
好么,居然是有偿服务,怪不得这么好心肠。
刘一人心里腹诽道,便也不再开口,拿起睡衣就往楼下走。
“你去哪儿?”齐朝暮喊住了她。
“我去楼下洗澡。”刘一人回过头来没好气的看着齐朝暮,心想这人今天是狗皮膏药嘛,一个劲儿的管自己去哪儿。
“就在楼上洗。”齐朝暮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刘一人一脸不悦。
“容易穿帮。”齐朝暮没力气多说,但也察觉到刘一人这次回来略有不同,怎么说呢,好像没有以前听话了。但他是谁,要哄回一个刘一人还是难事,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说完还不忘捂着嘴轻咳两声。
“……”刘一人看着齐朝暮脸色苍白的样子,一时才想起这人现在还是个病号,虽然说话依然不中听,也不忍让他牵动心绪,就转身去了二楼的浴室。
赶早坐车回公司上班,累了一天,洗漱后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熟了,直到第二天一早七点,才悠悠醒来,这一觉睡得踏实,刘一人伸了一个懒腰,手肘抵在了沙发背上,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了公寓。
天哪,迟到了。
这是刘一人的第一个反应。
她坐起身后,正面迎上对面齐朝暮半倚着床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刚想要问他怎么不叫醒自己,突然想到这人是齐朝暮,这句话出去,招呼自己的只有冷言冷语和无情责骂,继而又想到,今天张姨不在,还要给这人准备早饭,真是雪上加霜啊。上班不能迟到,老板的早饭也不能不准备,只有加快速度才能挽救那么一点点。
“老板,我去洗漱一下马上给你准备早饭,你稍等。”刘一人掀开盖毯,拔腿就朝洗漱室跑去,丢下这句话后就听到了门后的水流声。
齐朝暮惊鄂之余,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刘一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做完了所有准备工作,之后端着一碗昨晚的菜粥,笑盈盈的走到了齐朝暮面前。
“老板,趁热吃吧。”刘一人自知理亏,齐朝暮也未必会喝,但她此刻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安慰自己尽人事听天命了。毕竟,这个点儿了,已经来不及买别的了。
“我不饿。”齐朝暮看着刘一人手里的菜粥,想起这是昨晚吃剩的。
“不饿也得吃点儿,你是病号,一日三餐必须按时吃的。”刘一人嘴上话说的倒是那么回事儿,可是这个剩粥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我要吃别的。”齐朝暮看了一眼刘一人,蹙着眉头说道。
“你昨天才答应我的,今天就变卦了?”刘一人似乎察觉自己越软,这个人就越得寸进尺,直接上了杀手锏。
“……”齐朝暮难得有无言以对的时候,委屈的看了刘一人一眼,“你喂我。”哀怨的一声,张开了嘴巴。
刘一人见状大喜,赶紧上前喂食,如此,便打发了齐朝暮,火急火燎的去了公司,万幸的扶了扶额头,还好没有迟到。
“你可真是有本事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白丽珊悠悠地走到刘一人的工位前,讪讪地说道。
“……”刘一人正低头看最近的工作安排,听见声音,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也没有抬头。
“那倒也是,傍上邢大秘这样的人,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会轻易罢手。”白丽珊看刘一人没有接话的意思,径自接着说道,“不过你也别得意,江甜甜那个没用的离职了,我倒也没必要夹着尾巴做人了,我们之间的仇怨,也得好好清算一下了。”
“敢问白小姐,我们是什么仇什么怨呢?”刘一人一时没忍住,抬头看去,觉得有些可笑,她们两个认识最多半年,从一开始就看自己不顺眼,根本还没来得及结仇。
“……这么一想,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怨的,可是怎么办,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白丽珊没想到刘一人会问她,先是一愣,之后才应声。
“白小姐好大的口气,可也无奈,你再看我不顺眼,你好像也拿我没什么办法?”刘一人一语道破,脸上还露着温和的笑容。
往日里,白丽珊最讨厌刘一人这样看着自己笑。看到就觉得来气。
“以前或许没有,以后,那就说不定了。”白丽珊也一反常态,没有生气,看来今天心情不错,说完还得意的轻笑了一声,没有和刘一人纠缠,直接去了设计主管办公室。
刘一人想着之前白丽珊虽为江甜甜马首是瞻,但心底里认为江甜甜软弱无能,多少有些看不上,不过白丽珊是个狠人,也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笑意奉承,刘一人自愧做不来的。
但刚刚那句话,似乎有些深意,刘一人一时警觉,可也毫无头绪。
“李骁,江甜甜去哪儿了,怎么这两天都没看见她的人影。”刘一人悄悄探出头,喊着对面工位的同事问道。
李骁是设计部里不多的和刘一人能聊两句的人,其他同事都忌惮江甜甜的淫威,一直是疏离防备的状态,只有这个李骁,不喜欢站队,也不太掺和部门内斗,但也因为设计水平强横,主管即使看他不顺眼,也会多给几分面子。
“江甜甜辞职了,有半个月了。”李骁抬头应道。
“那现在的主管是?”刘一人接着问道。
“陈丽莎。”李骁言简意赅。
“哦。”刘一人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缩了回去,然后微信上问道,“现在的陈主管人怎么样?”
“和白丽珊走到很近。”李骁的回复已经说明很多问题。
“谢谢提醒。”刘一人知道李骁的用心。
“一人小姐,能跟我来一下吗?”说话之间,邢昭已经走到了刘一人的工位前,轻声说道。
“好。”刘一人也知道办公室说话不方便,直接跟着邢昭去了顶楼总裁办公室。
“邢秘书长,什么事儿?”刘一人也没有寒暄,直接问道,她也清楚,她和邢昭之间,没有寒暄的必要,毕竟从一开始谈合同、签约、登记结婚,都是邢昭亲自操持的,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恐怕邢昭比自己都还清楚。
“是有件棘手的事儿。今天晚上朝暮集团的一名董事会成员要来公寓看望老板,来的还有她的女儿,明面上是来探病,实则是打探虚实的,老板准备接见,让我提前跟你说一下情况,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邢昭也没有绕弯子。
“邢秘书长但说无妨。”刘一人也没有邢昭以为的慌乱无措,此时的这份镇定,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主要目的应该是确定你和老板的夫妻关系是否属实,毕竟,老板结婚太突然,也没有对外公开,很多老家伙都不相信,但他们都没有来打探的这个胆量。”邢昭认真分析道,“但这位董事不一样,他姓陈,叫陈古民,在集团名望也颇高,父辈经商,有一些底子,不过到了陈古民这一代,逐渐有些没落,但更可悲的是,他的两儿一女,都不是很争气,大儿子常年在国外经营,脾性不是很清楚,不过最近好像是惹上了什么事情,听说比较严重。可想而知,这一次,必定是有所图谋,所以一人小姐不能轻敌。”邢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算是基本说清楚了这个人的情况。
“嗯。”刘一人当然不可能轻视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商海沉浮,手段经验都不是她能比拟的。
“还有一点也要注意,老板的父母生前和陈古民关系很好,父亲去世前好像已经闹翻了,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陈古民也一直打着是他们挚友的幌子,比较难缠。”邢昭对于陈古民的介绍很详细,虽然面上不显,听的刘一人头皮发麻。
“那他女儿心性怎么样?”刘一人想起还有一个同行的,随即问道。
“有一些渊源,以前和老板是一所大学的,见过几面,接触不多。”邢昭简单说道。
看来这次的重点是这位父亲。
“我明白了,需要注意些什么吗?”刘一人知道自己经验有限,脑袋也不灵光,加上来自上流社会的轻视,等待自己的必然是冷嘲热讽,心态把握好就行,其他的自有齐朝暮应付。
“别紧张就行,和平时一样。”邢昭也知道说的太多反而受害,不如无知者无畏,让刘一人自由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