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第四醉 为你倾尽韶华重回故里

就这样,舒安留在米粉店里看店,我和菊嫂和语嫣姨娘带着我往徐府赶去。

徐府的门紧紧地关闭着,语嫣姨娘走上前去,用拳头在厚厚的铁门上敲打着,嘴里喊道:“有人吗?开门呀?有人吗?快开门啦。”

语嫣姨娘敲了好几下之后,大铁门就在一阵吱呀声中被打开了,探出一个人头来,我一看,这不是小榄镇吗?但他似乎么有认出我来,所以我也不用多问什么。

“谁呀?这么不客气,敲门声也太大了吧?”小榄镇从半开着的门挤出来,站在我们面前,斜着眼睛看着我们,怪声怪气地问道。

“小榄镇,你别装模作样的了,你看看这是谁来了?你可以不认识我,我无所谓,但这两个人你总该认识吧?”语嫣姨娘笑着问道。

小榄镇又仔细地看了看我,从上到下,忽然惊得睁大了眼睛凝视着我,我希望他能够喊出我的名字,这样也不枉我们曾经认识一场,但很快他眼睛里的那一束灵光消失了,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他慢慢地转向菊嫂,看了一会儿,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睁大眼睛说:“我想起来了,你是………”

菊嫂忙笑道:“谢谢小榄镇还记得菊嫂,真是太感谢你啦。我就是菊嫂,是菊嫂呀。”

小榄镇听菊嫂这么一说,又是气恼又是生气。便笑道:“原来是菊嫂呀?”

菊嫂忙笑着说:“是,是,我就是菊嫂,小榄镇,你可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啦,相隔这么多年,你都能认出我啦,真是不简单呀!”

语嫣姨娘笑道:“菊嫂对小榄镇真是过奖了,这本来是一个下人应该有的本事呢,所以呀这要看谁的福根大了。”

语嫣的话里有话,但是小榄镇并不理会语嫣,而笑道:“菊嫂不是带着那个小姐投江自尽了吗?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呢?你们到底是谁?怎么敢冒充菊嫂进徐府呢?”

小榄镇的话让菊嫂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看得出她强忍着,没有发火,如果是以往在徐府,他小榄镇怎敢对菊嫂这样无礼呢。小榄镇要是像现在这样,菊嫂此时肯定已经给了他一个耳光了。看小榄镇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菊嫂都会训斥他的。

可是此时的菊嫂却忍住了,她难过尴尬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语嫣姨娘忙道:“你去通知下依云,就说语嫣来看她来了,看她是让我进徐府呢还是不让我进徐府呢?全凭她一句话了。”

小榄镇又斜着眼睛瞅了下语嫣,笑道:“米粉店的老板娘,火气怎么和你的米粉一样的麻辣啊,别上火,行,你们就等着吧,我去通知依云去。”说完话就关上了大门。

语嫣正要挡住,希望小榄镇不要关门,可惜迟了,大铁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语嫣就用脚使劲地踹了两脚。

“真是世风日下啊,没有想到连小榄镇都有这么大的权利,变得如此飞扬跋扈,不知道其他的人都成什么样子了呢?徐府难道真的就这样毁了吗?这怎么让我甘心啦?”菊嫂说着竟然哭了。

语嫣姨娘走过来,紧紧地拉住我的手,说:“妞儿,原谅姨娘没有告诉你这一切,因为姨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等会儿你或许还会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你一定要坚强。妞儿。”

其实我的眼泪早就在看到小榄镇的那一瞬间就流出来了,只是我没有勇气说出一个字,因为不知道该先说那个字。幸好小榄镇没有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这个像极了青桐的女子,他不敢肯定那就是我,所以他愣住了一瞬间,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竟然连菊嫂也不认识了。

他的反常让我忽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忙问菊嫂:“菊嫂,你拿我青桐娘留给我的那些首饰了没有,哪怕只有一件也可以?”

菊嫂诧异地看着我,问道:“怎么啦妞儿?我只拿了一个白玉镯子,我戴在手腕上,本来是要给你戴着的,你不戴我就顺手戴上了,没来得及放回去呢。”菊嫂说着伸手取下手腕上的白玉镯子,递给我。

我接过白玉镯子仔细地看了看,菊嫂解释说:“这是有一年元宵节的时候,你爹爹送给你青桐娘的。你青桐娘平时也舍不得拿出来戴,就一直放着呢,这次出来的时候我就拿了些首饰,以备急需之用。只是这白玉镯子我看着也是舍不得,取出来让你戴呢,你没戴,我就顺手戴上,想着回去了放回去的。”

菊嫂嘟嘟囔囔解释了半天,我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菊嫂说完后看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菊嫂在担心什么,于是笑道:“菊嫂,你无需解释,你做什么都没错,妞儿知道的,我问你拿没拿首饰的原因是想有一件曾经是徐府的东西,这样的话,即便像小榄镇这样的不认人的奴才再来说什么话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让他们看看这个了,这些没有管教的下人是起不了风浪的,对吗?”

菊嫂恍然大悟,拉住我的手说:“还是我们妞儿聪明,这才多大一点儿人呀,就学会了这样考虑事情,真是让我欣慰啊。”

“这都是被逼的。”语嫣姨娘无不伤感地说。

正说话间,大铁门再一次沉重地打开,此时出来了两个人,个头和小榄镇差不多高,清瘦,精明能干。他们打开大铁门,其中一个对我们说:“夫人有请三位进府去。”说完,两个人就将大铁门打开,将厚厚的大铁门推向两边,站在门前等待着我们进去呢。

语嫣姨娘拉起我的手,菊嫂跟在旁边,我们走进了徐府。

又是原来的小路,又是原来的牡丹园,我眼前模糊了,牡丹园就在眼前,而我的心却无暇顾及。

我太想看到我的爹爹,太想他了,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我来找他了呢?

身边跟着刚才开门的两个人,我转过身对其中的一个问道:“请问老爷在哪个房间里住呢?”

被我问的那个人,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忙转向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人,那人听了,笑道:“老爷除了在夫人身边,他还会去哪里呀?”

也是,也许是我太高估了自己,有些奴才永远都是奴才的嘴脸,即便你给他更好更好的尊敬,他也未必能够懂的你呀!

我便不再做声,语嫣姨娘就一声又一声地催促那个跟随着我们的人,让他带着我们去见老爷。

“哎呀尊敬的客人,您可别难为我们了好吗?你知道徐府家的事情,下人是不能够过问的,所以老爷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呀,这不是我们下人该知道的事情吧?”

“那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肯定是带你们去见夫人呀?夫人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主人啦。”

“哦?那老爷呢?”菊嫂忍不住又问道。

被问的人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去。菊嫂便也不再说话了。

“这么大一个家业,让我怎么撑起来啊?”忽然听到了夫人的哭泣声。

原来我们已经走过走廊,走过海棠树,走过圆形的拱门,走进了夫人居住的小院落。

这里一切基本都没改变。我们缓步走进去,却看到一位拄着拐棍的男子,正往出来走,而夫人却拉着那男子的手哭着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身边站立着依云和小榄镇,他们围着夫人,满脸都是焦急的样子。

看到我们走了进去,夫人先是一怔,那男子也是怔了一下,他用浑浊的眼睛瞅着,先是一怔,然后却是失望和哀伤,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

我看到他的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我猛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被我的举动吓坏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要不是拐棍撑着,我一定是会将他撞到在地上了的。

“这?这?你这?你是谁?”他只好问道。

“爹爹,我是妞儿啊!”我失声痛哭。

爹爹的身子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我,他甩掉了拐杖了,用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然而他的身体由于失去平衡而晃动的厉害,终于支撑不住,连他带我倒在了地上,我重重地压在了爹爹的身上。

“呵呵呵,我的妞儿,爹爹现在抱不住你了呀。”爹爹笑道。

菊嫂和语嫣姨娘忙走过来拉起我,我和她们两个又将爹爹拉起来。

爹爹老泪纵横,可是他却笑了,笑着说:“真是天不绝我呀,我正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却不想我的妞儿回来了。”说完拉着我的手,憋着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夫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此时的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显然被我的相貌给怔住了,她一定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青桐娘。

“你果真是妞儿吗?”夫人指着我结结巴巴地址问道。

“是的,夫人,我是妞儿。”我转过身,向夫人深深地一鞠躬,冷漠地回应道。

夫人颤巍巍地向我走了两步,拉住我的手,急切地问道:“妞儿,你还活着?你怎么还活着?”

这问话真是可笑至极,我逃离难道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死去吗?真是天真可笑的不得了。

菊嫂终究忍不住,扬起头,冷冷地道:“拜你所赐,妞儿并没有死去,怎么啦?夫人是不是很惊奇很失望呀?”

夫人忽然哈哈哈笑,她放开我的手,伸手指着我们道:“你不是死了吗?菊嫂,怎么会是你呢?依云,依云,你不是说菊嫂和那个贱骨头淹死江中了吗?她们怎么还活着?依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云忙走过来,说:“夫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呀?菊嫂和那个贱人的骨肉已经死了,她们已经死了,这些人你怎么能够轻易相信他们呢?”说完之后,她转过身来,笑道:“各位到底是什么人?说明实情我将放过你们,如若不然咱们走着瞧。实话告诉你们,在放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官府了,你们这些骗子一个都别想逃。”

“哈哈哈哈,哈哈哈。”语嫣姨娘忽然哈哈哈大笑,“依云啊依云,这不我还在这里啊?你怎么连你的发小语嫣都不认识了呢?难道青桐的女儿妞妞也有冒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