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墨

夜色下。

一处连绵不绝的大营中,无数的火把、火盘燃烧着照亮着各处,与天上照射下来的月光、星光争辉。

“战国,长平啊!”一道年轻的声音叹道。

只见。

在大营中的一处,一名身披着皮甲的将士正背靠着一辆板车瘫坐在地上,十分的懒散,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弄着,那道话语也正是从其的口中说出,声音并不大,其的周围并没有第二个人,明显的就是在自言自语。

此人所坐的地方有些幽暗,但借助着月光,还有着不远处燃烧着的火光,还是能够将人看清楚,是一名十分年轻的男子,长相并不算是十分的出众,但也十分的耐看,让人关注的,便是其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只不过现在此人脸上却是显得有些无奈,或者是有着纠结。

他叫墨,本不应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至于如何出现在这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中,他却是想不起来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着那一份记忆,但他却是十分的清楚着自己本应该是数千年之后的人,因为他脑海深处深埋着一份记忆,一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

“黄粱一梦?”墨苦笑轻声道。

他微微的摇了摇头,抬起头看向夜空中那散发着光辉,如船般的月亮,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时代的,但他却不认为深藏起来的那一份记忆是虚假的,那是他亲身经历的,加上他来到这时代已经有着六年的时间,也已经有着新的生活,早就适应了下来,而他同样无法回去,继续纠结,那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所处的时代,正是他深藏起来的记忆中的战国时代。

来到这里六年。

他有着一位兄长,一位妹妹,还有着一对父母,只是并没有着血缘关系,但却是有着深厚的感情,也把那里当作自己如今的家,亲人。

六年前。

墨便是被如今的父亲季亚带回去,或者说是救回去的,毕竟他出现在战国时,可是深处于深山中,最重要的,他还是处于重伤濒死的状态,身体也是从二十六岁的状态,变成了只有十岁的身躯,变成了一名儿童。

虽然当时没有着野兽在附近,但若不是有着季亚的出现,还将他带回去救治,那也就没有如今的他。

而墨便是季亚给他取的名字,也是他在这战国中的名字,对此,他并没有意见,而这跟他数千年后的姓名差不多,只是没有了姓——秦,因为他在后世便叫秦墨。

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大营之中,还成为了一名将士。

这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战事起,有着征调,本应该是他如今的父亲季亚,还有他的兄长悸,两人应征前来参军的,但最后他说服了父亲季亚,还有借助了一些手段,让季亚留在了家里,照顾着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秋伊,还有年幼的妹妹艺。

那时他便和兄长悸离开家乡,跟随着大军一路征战,经过两年,最后来到了这里——长平。

如今他的兄长悸成为了一名什长,而他也是在悸的麾下,兄弟两人同处于一支队伍之中,正符合着他的心思。

墨之所以会代替季亚前来参军,同样是有着自身的考虑,不说亚岁数已经大了,并不适合继续上战场厮杀,就单单说悸,虽有着武力,却无谋,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平时还好,可在战场上,那可是十分容易出事的。

况且,他有着深藏起来的记忆,倒是能够避免着许多的事情,有着更大的机会带着悸一同回到家乡。

至于要不要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封侯拜相什么的。

墨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想与悸等战事结束,安全的回到家乡,仅此而已!

虽然他是有着这一个时代的记忆,但他在后世却是一名学渣,出到社会后,也是深资的宅男,能够记住的,只是一些著名的事件,就像如今所处的地方,他便十分的深刻。

庆幸的是,他所在的阵营是属于最后取得胜利的一方——秦国。

若是身处于敌对的阵营,现在的他就应该考虑着如何脱身了。

毕竟,他怕死!就算是已经死过一回了,但没有着那一份记忆,还是会怕。

对于自身的认知,墨还是比较清晰的,虽说是拥有着一份记忆,有着如今时代的人们不知道的知识,但他却不认为这能够使他自大起来,觉得自己能够成就一番大事,若是升起那样的心思,那只是在自取灭亡罢了。

要知道,他可没有着什么的系统,更没有身带什么的老爷爷。

只想安稳的过着生活而已,并没有着什么其他的想法。

“只是啊...!”

墨低叹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继续看向夜空,而是看向了大营之外,看向远方,好像要看透远方,看到敌对的阵营一般,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的,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在此时。

“墨,你果然在这里,该去休息了,明日还得去执行任务!”一道声音从墨的身后响起,继续道:“也不知道你为何总喜欢夜里出来看夜空?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啊!”

“兄长,回来了啊!”

墨扭头一看,来人正是他的兄长悸,比他大了四岁,如今已经二十岁,之前被他们的上司百夫长叫了过去,明显的就是安排任务。

悸长的十分的壮实,与墨有着不同,一副武夫的模样,左眼处带着一条伤疤,点头道:“嗯,走了回去休息,明日有的忙了,没有着精神可不行!”

对于被亚救回来的墨,他可是十分爱护的,而他如今能够成为什长,其中墨可是有着很大的功劳,虽然墨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可是将墨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来对待,兄弟之间的感情,在家乡相处的四年中早就已经十分的深厚。

闻言。

墨也是站了起来,把手中的树枝扔掉,双手拍了拍身后,便与悸一同向着不远处的营帐走去,那里也是他们一个什所休息的地方。

只是,墨在走的时候,随带的用脚踩了踩他之前用树枝划弄的地方,虽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这也只是他的一个习惯,小心谨慎一些总无大错。

墨的动作。

悸同样看到了,但并没有太过在意,自墨成为他的弟弟后,有时总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到了夜晚,还总喜欢看着夜空发呆,他都习惯了,只需要知道墨不会害他,那就足够了。

两人便一边说话,一边进了营帐。

而墨和悸都不知道,在他们两人进入营帐后,在一处阴暗的地方中,闪出一个人,来到了墨之前所待在的地方,看了看墨用脚踩过的地方,很快便又走回那一处阴暗的地方中,如同融入了黑暗之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好像此人没有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