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首呀！”
“六六六呀！”
正是江晓莺在和穆青竹划拳，而且玩得火热。
“穆小兄弟输了，罚罚罚！”祝衔枝在一旁评判赏罚，也将活跃的气氛推向高潮。
“罚罚罚！”
引得向松、燕秀成几人一齐起哄，就连柳青泉和青云二人也兴致勃勃地围观而去。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乐在其中，就如凌酌桂正低头扶额，似乎已是在觉得愧对师门了，而柳青崖勉强维持笑意的嘴角也在不住地抽搐，想是此举若是自家师弟所为，估计早就开口训斥了。
倒是作为大师兄的柳青台还有青穗两人看着一众后辈又说又闹却并无制止的意思，反而笑得和蔼，神情好似是在望着家中弟弟妹妹们打闹一般。
“竹哥真是丢人，雪怜姐，咱们坐远一点，”安雨初则是一脸嫌弃瞥了穆青竹一眼，而后拉着殷雪怜试图远离自家师兄。
“雨初，慢一些，”殷雪怜见安雨初的衣袖险些将茶杯打翻，便迅速伸手扶住。
“唉，这个小鸟，”见此，柳梦生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遂向走去。
“哈哈哈，你又输了，”长桌中央，江晓莺再赢一局，引得众人喝彩。
“江妹子好生机敏，”祝衔枝连连赞叹道，杨叶舟端着酒碗饶有兴趣地看着。
“竹哥，你多少也赢一局呀，”萧楚带着几分埋怨的意味推了穆青竹一下。
“萧老弟，你不懂，师兄我这是要后发制人，”穆青竹摇头晃脑道，仿佛胸中自有良策一般。
“那这一局不赢也太夸张了，该不会是师兄你技不如人吧？”萧楚自是不以为然。
“我看呀，竹哥就是想贪杯，画梅山庄平日禁酒，难有开怀畅饮的机会，”席文清悠悠点破。
“哼，就知道是这样，”凌酌桂略带鄙视地一眼瞥去。
“席师妹可不要乱讲，那是人家江姑娘划拳技艺高超，”穆青竹一杯饮罢，笑着提起酒壶，又自己斟满一杯，仿佛是在预备着下一回合再度输给江晓莺一般。
“想不到青竹师弟还懂得这般热闹的酒中趣味，”此时柳青台笑着开口道。
“青台师兄有所不知，坊间饮酒作乐大多是这般热闹的，”穆青竹闻言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立刻转去解释道。
“是呀，就是不知道二师姐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凌酌桂幽幽道。
“喂喂，你小子可别跟二师姐多嘴，”穆青竹瞪了凌酌桂一眼，咬着后牙低声道。
“小鸟，小鸟，”趁着这段间隙，柳梦生才算是挤到了江晓莺身边，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好的中秋赏月，你就不能安静点儿？别老是叽叽喳喳的。”
“是青台哥说要热闹一些的，”江晓莺立马辩解道。
“哈？”柳梦生怀疑地望向自家大师兄。
“确是如此，”柳青台点头应道。
“那就不能想个别的点子？”柳梦生心中暗道这江小鸟酒力不佳，居然划拳是个好手。
“一说喝酒助兴，当然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喽，”江晓莺耸了耸肩扮作无奈状。
“你呀，”柳梦生顿时无语。
“师兄，难得孤馆里热闹一回，就别拘泥小节了，”武秋彤开口劝道。
“青阳回来了……”
忽然柳青穗轻轻一语，似有几分犹疑。
此语一出，柳氏内门弟子无不望向船首方向的帘幕，可下一刻众人却又皆是笑容凝滞，就连武秋彤也不例外。倒是江晓莺和穆青竹等人仍旧兴致盎然地划拳，似乎并未察觉柳氏诸位的异样。
“这是……”柳梦生见此不由哑然，遂一同望去。
只见船首那边，青阳信手掀开画帘，挽着柳含烟缓缓走进来。直到此刻，柳梦生才发现琴秋师姐今夜换去了往日里那一身素白的衣裳。
一袭雪青色的衣裙淡雅，不及紫藤华美，亦不如青莲明丽，轻罗缓袖含风款款，彷如隐于流雾中的桔梗，不经意间牵动心底几分幽情。
“青穗师姐，我们回来啦，”青阳便活泼地扬声道。
只是柳青穗出神地望着两人，却未发一言回应。
“青穗师姐……”柳梦生隐隐察觉柳青穗身上的气息颤动，应是心神受扰，不知在她眼中青阳和琴秋师姐二人相挽而来时是何种景象。
“唔，”柳青台侧目望来，见青穗无甚反应，遂轻咳一声，而后开口道，“恰好餐品已经齐全，青阳师妹快快领柳姑娘一同入座吧。”
“啊……”柳青穗恍然回神，又立刻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遂慌张地掩住唇齿低声道，“既然诸位已经齐聚……”
“是啊，时逢中秋良夜，又难得画梅山庄的诸位前来相聚，今宵便暂忘凡尘俗事，共度良宵，”柳青台举杯将话续了下去，柳氏众人闻言脸上笑容便也不再僵滞，只是柳青崖眉间忧色依然清晰可见。
“筠栖君……”柳青穗满眼感激地悄悄看向柳青台。
“青台师兄说得好！”穆青竹不知是有些醉了，还是划拳激动了，柳青台话音刚落，他就举杯应和。
“竹哥你就不能稳重点？”惹得凌酌桂连连扶额。
“青竹师弟素来性情飞扬，今日也不必拘谨，”柳青台笑道。
“就是，难得欢聚，何必拘泥小节？”穆青竹给了凌酌桂一肘。
“也不知青台师兄何时看出竹哥拘谨来的？”凌酌桂摇头道，惹得江晓莺等人一阵发笑。
“大家快快落座吧，不然好些菜就要凉了，”在武秋彤的提点下，众人纷纷找回自己的座位，青阳自是拉着柳含烟坐到了船首那一侧，而柳梦生便也就近落座到了柳青崖身边。
“青崖师兄，怎么不见青芝师兄几人？”趁着大家都在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之际，柳梦生好奇地问道。
“除却青岸师兄以外，今后拂云孤馆的内门弟子皆已入座了，”柳青崖淡淡地回道。
柳梦生闻言一怔，先前确有听闻几位同门将在中秋之时离开孤馆归隐，可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近半数内门弟子离去。
“连道别……”柳梦生不由喃喃。虽说自己与即将归隐的前辈们无甚交流，可一想到以后柳氏内门弟子就唯有席上几人时，柳梦生还是觉来有几分寂寥之感。
“说是归隐，也不会马上离开孤馆。师尊与青岸师兄正安排青芝师兄等人在别处小聚，画梅山庄的两位师姐师兄也在，他们之间似是交情颇深，”不知是不是为了出语安慰，柳青崖又淡淡地说道。
“居然如此……”柳梦生略有几分意外。
依青崖所说，画梅山庄的两位自然是指冷美人和穆青松两人了，至于交情颇深一辞，柳梦生不禁好奇。其实，青芝师兄在内门弟子中也算是较为特殊的一位，虽是比四师兄柳青岸晚一步拜入内门，但论起年纪来，青芝师兄可是内门弟子之首，已然古稀之年了，几近与师尊同岁，若说他与冷美人和穆青松交情颇深的话，那几人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正当柳梦生还未夹起一口菜时，另一边江晓莺已经开始组织讨论助兴的节目了。
“不如此身与青阳师妹比试一番，权当助兴，如何？”柳青云十分兴奋地站起来提议道。
“青云，今夜难得与画梅山庄的各位一同赏月，若是因为疏漏，折煞了这一池荷花，岂不可惜？”柳青穗笑着说道。
“师姐言之有理，”柳青云听罢也觉此时提出挑战也着实煞风景，遂饶了饶头，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
“真不长记性，”青阳见此悠悠地舒了一口气。
“那青阳师妹又有什么好的提议吗？”柳青云听到后不服气地反问。
“这个嘛……”青阳侧目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柳含烟，而后明眸一转，扬声道，“今日也难得与画梅山庄诸位相聚，又逢此般月色清疏、荷塘凝碧，若不以诗词吟咏一番，岂不辜负了今夜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