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语音修正

事实上,儿童修正语音错误的时间是从“tat”改为“cat”为始。而语音修正的产生大致包含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性,即在能够正确模仿声音之前,孩子持续一段时间接收正确的发音。在此阶段,他仍会将“k”说成“t”,尽管他会反对他人将“come”读成“tum”。保罗·帕西(Paul Passy)讲述了一位法国小女孩如何将“garçon”和“cochon”说成“tosson”的事件。当别人谈到一名小男孩,并说“C'est un petit cochon(这是只小猪)”的时候,她会提出抗议,相反的情况同样存在。可见,孩子们一旦能够正确发音,便会将该发音正确地运用到所有所需之处。笔者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语言习得过程,比如,发不出“h”的弗朗茨(笔者的儿子)在说“han”“hun”的时候,他会说成“an”“on”。但自2岁4个月会正确发出“h”的那一刻起,他再也没说错。

而另一种可能性是,孩子能够正确发音,但他的声学印象(acoustic impression)并不完善。在这种情况下,他会经历一段对新语音感到不确定的波动期。同时,家长纠正孩子的错误发音也许操之过急,即便将正确的发音教给孩子,孩子也无法完全掌握。最保险的方法似乎让孩子们主动发现自己的发音错误。

有些时候,孩子又会准确获得一个发音或者一组发音,但很快将之遗忘,直到几个月后,该语音再次出现。而在一个说英语的家庭中,假如仆人们不发“h”,那么受此影响,该家庭中的每位孩子都会经历“不发h”的语音阶段,即便其中的一名孩子发音正确,但他依然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内不会使用“h”。笔者在丹麦儿童身上找到类似的案例:大约2岁的S.L将“bonnet”说成了“bontin”,事实上,早在5个月前,她已经能够正确地说出“bonnet”。

通向完美的语音之路必然崎岖,为了正确发出“please”(请),托尼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1)[bi·],(2)[bli·],(3)[pi·z],(4)[pwi·ʒ],(5)[beisk,meis,mais],除此之外还有几种无法记录的发音。在正确发出“pussy”(小猫)之前,特雷西和一名1岁5个月的男孩经历了以下几个错误发音:“pooheh”“poofie”“poopoohie”“poofee”;一名法国小孩会把“merci”(谢谢)读成[mèni,pèti,mèti,mèsi];丹麦儿童在正确发音“svamp”(海绵)之前也会经历“bejab”与“vamb”的错误发音期。

可以肯定,在学习语音的整个过程中,孩子的小脑袋一直在有意识地工作,虽然一开始,他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正确发音。梅林格表示,尽管没有任何相应的练习,孩子们依然能够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习得新语音。就单个发音而言,梅林格的理论或许正确,但笔者十分怀疑该理论的普适性。与梅林格相异,罗纳特就儿童们通过何种方式学习全新、复杂语音组合的论断无疑是正确的。[5]我们可以十分肯定,儿童的准确发音一定经历了反复练习,并且还会为自己所取得的进步沾沾自喜:当2岁11个月的弗朗茨掌握了“fl”音组后,他会非常骄傲地说:“妈妈,你会说‘flyve(飞)’吗?”然后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他现在可以正确地说出“bluse”(衬衫)“flute”(笛子)这两个单词了。当我问他是否会说“blad”(叶子)的时候,他回答:“不,还不会,弗朗茨还不会说‘b-lad’(‘b’与‘l’之间有停顿)。”五个礼拜后,他问:“妈妈,你难道不会弹‘klaver(钢琴)’吗?弗朗茨可以把‘kla’说得很好啦。”就在同一时期,他第一次读错了“manchetter”(袖口),我并未告知发音错误在何处,而是询问他在读什么单词的时候,他立即给出了正确读音。此后,我还听到儿子在隔壁房间里小声重复着该单词的正确读法。

孩子们观察声音的强大能力再次体现在他们纠正长辈发音的行为上,特别是那些成年人仅凭记忆背诵的某些诗文中的单词,那么孩子就会像2岁6个月的贝丝,她总会对父母“What will you buy me when you get there?”的发音不满,要求他们快速读过话中的前几个单词,并将重音置于单词“there”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