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顾八分文学适洪吉州

中郎石经后^〔一〕，八分盖憔悴。顾侯运炉锤，笔力破余地。昔在开元中，韩择木蔡有邻同赑屃^〔二〕。玄宗妙其书，是以数子至。御札早流传^〔三〕，揄扬非造次。三人并入直，恩泽各不二。顾于韩蔡内，辨眼工小字。分日示《英华》作侍诸王，钩深法更秘。文学与我游，萧疏外声利。追随二十载，浩荡长安醉。高歌卿相宅，文翰飞省寺。视我扬马间，白首不相弃。骅骝入穷巷，必脱黄金辔。一论朋友难，迟暮敢失坠。古来事反复，相见横涕泗。向者玉珂人，谁是青云器。才尽伤形体一作骸，病渴污官位。故旧独依然，时危话颠踬。我甘多病老，子负忧世志。胡为困衣食，颜色少称遂。远作辛苦行，顺从众多意。舟楫无根蒂，蛟鼍好为祟。况兼水贼繁，特戒风飙驶。崩腾戎马际一作险，往往杀长吏。子干东诸侯，劝一作勤勉防纵恣。邦以民为本，鱼饥费香饵。请哀疮痍深，告诉皇华使。使臣精所择，进德知历试。恻隐诛求情，固应贤愚异。列一作烈士恶苟得，俊杰思自致。赠子猛虎行，出郊载酸鼻。

《东观余论》：《跋顾诫奢书吕肃公碑后》云：杜诗《顾八分文学》，谓诫奢也。观其遗迹，乃知子美弗虚称之。碑首倒，亦自奇古，不独八分可尚云。《西溪丛语》：《唐吕公表》，吕也，元结撰，前太子文学翰林待诏顾诫奢书。

〔一〕石经：《蔡邕传》：邕以经籍去圣久远，文字多缪，俗儒穿凿，疑误后学。熹平四年，奏求正定六经文字，灵帝许之。邕乃自书册于碑，使工镌刻，立太学门外。于是后儒晚学，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书册，《水经注》作书丹。洪氏《隶释》：《水经注》云：光和六年，立石于太学，其上悉刻蔡邕名。魏正始中，又刻古、篆、隶三字石经。盖诸儒受诏在熹平，而碑成则光和年也。《隋志》有一字石经七种，三字石经三种。其论云：汉镌七经，皆蔡邕书。又云：魏立一字石经。其说自相矛盾。《新》《旧唐·志》有今字石经七种，而注《论语》云蔡邕作。又有三字石经古、篆两种，盖《唐书》以隶为今字也。观遗经字画之妙，非中郎辈不能为。以黄初后碑刻比之，相去不啻霄壤，岂魏人笔力可到，当以《水经》为据。三体者，乃后人所刻，《儒林传》为篆、隶二体者，非也。

〔二〕赑屃：《西京赋》：巨灵赑屃。注：赑屃，作力之貌也。

〔三〕御札：《书苑》：唐明皇好图画，工八分章草，丰茂英特。初，张说为丽正殿学士献诗，明皇自于彩笺上八分书赞。所谓“御札流传者”此也。张燕公等因献赋诗，上各赐赞褒美。自于五色笺八分书之，赍付院散付学士。《金壶记》：明皇亲书西岳碑文。刺史徐知仁上言曰：亲迂彩笔，写在香笺，随手生姿，入神变态。势如飞动，妙绝古今，谅得自然，岂因外物。《次柳氏旧闻》：玄宗善八分书，将命相，先以御体书其姓名，置案上。